廠里的銷售部一點都不爭氣,讓這些布一直堆在倉庫里吃灰。
布賣不出去,工人們的工資自然就縮水了。
邢二牛這樣做,那就是在損害廠里其他工人的利益。
想到這一些,工人們對邢二牛的行為是口誅筆伐。
此時的邢二牛欲哭無淚,他怎麼都沒想到會被何立軒會抓住他。
邢二牛一抬頭,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張鶴鳴。
眼珠子一轉,邢二牛大聲道:「張副廠長,你可一定要救我呀!」
邢二牛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跟張鶴鳴脫不了干係。
張鶴鳴這麼害他,邢二牛自然要把他拖下水。
只有這樣,馬修遠才會出面保他。
邢二牛要是實話實說,等待他的絕對是最悲慘的下場。
只要邢二牛一口咬定這件事情是張鶴鳴指使的,馬修遠肯定會順水推舟。
張鶴鳴承擔了大部分的責任,邢二牛就會安全很多。
有馬修遠的支持,邢二牛說不定還能繼續待在廠里。
就算不能待在廠里,肯定能夠拿到一筆不菲的賠償。
邢二牛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馬修遠要是沒有表示,那真的說不過去了。
邢二牛喊出這麼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張鶴鳴的身上。
張鶴鳴笑呵呵地來到邢二牛面前,「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昨天那批布是你讓我拿出來的,然後你要拿出去賣!」邢二牛大聲道。
聽到邢二牛這樣說,所有工人看向張鶴鳴的目光都變了。
何立軒有些擔心,正想開口訓斥邢二牛,卻被張鶴鳴擋住了。
「你說是我讓你去偷布,你有什麼證據嗎?」張鶴鳴淡淡道。
這個問題,讓邢二牛愣了一下。
「昨天我去你辦公室,你就是這樣跟我說的。」
張鶴鳴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我讓你偷布是為了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賣,然後你好賺錢!」邢二牛說。
張鶴鳴聽了這個回答,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不覺得這樣的謊話,太低級了嗎?」張鶴鳴笑了一會,這才停下來。
邢二牛大聲道:「我沒有說謊,這都是事實!」
「知道我之前為廠里消化了多少布嗎?整整兩噸!」張鶴鳴大聲道。
說完之後,張鶴鳴環視一圈,沒有人敢跟他對視。
「我能消化這麼多布,還需要去偷這麼一點布?」
這一句話一出,所有的工人都覺得非常有道理。
如果是剛進廠的張鶴鳴,他們覺得做這樣的事情,是非常有可能的。
現在張鶴鳴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張鶴鳴為廠里創造了這麼大的效益,完全可以去找馬修遠,沒有必要偷偷摸摸讓人去偷布。
就算要偷,也不可能偷這麼少。
張鶴鳴的兩個問題,直接讓邢二牛啞口無言。
現在不管他說什麼,恐怕都沒有人相信了。
原因很簡單,張鶴鳴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麼做。
何立軒立馬道:「邢二牛!你自己做的事情就老老實實認,不要在這裡誣陷別人。」
周圍的工人開始指責邢二牛,做了壞事還誣陷其他人。
「邢二牛這種人,太可惡了!」
「張副廠長為廠里創造了這麼大的效益,這種小人還冤枉他。」
「要害人好的編個好點的故事,他剛才說的根本就不可信。」
「我相信張廠長,就幾匹布,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聽著眾人的議論,邢二牛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開始害怕了起來。
這麼一來,沒有人會再相信他的話。
邢二牛以為只要把張鶴鳴供出來,剩下的人都會毫無條件地相信他。
現在這麼一個結果,直接讓刑二牛傻眼了。
如果不能把張鶴鳴拖下水,那邢二牛就完蛋了。
就在邢二牛慌張之時,人群外面傳來了馬修遠的聲音。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怎麼還不去上班?」
人群里很快讓出一條路,馬修遠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著被抓住的邢二牛,馬修遠一臉的驚訝。
驚訝過後,馬修遠的臉色立馬就變難看了。
眼下這種情況,馬修遠那還不知道出了意外。
何立軒心裡冷笑了一聲,走到馬修遠身邊,大聲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聽到這件事情後,馬修遠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原本是想誣陷張鶴鳴的,沒想到張鶴鳴來了一招將計就計。
此時馬修遠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必須讓邢二牛咬死張鶴鳴。
馬修遠走到邢二牛面前,大聲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一個小小的倉庫管理員敢做這樣的事情?」
邢二牛不是傻子,立馬就明白了馬修遠話中的意思。
「馬廠長,這件事情不是我自願乾的,是張鶴鳴指使我做的!」
聽到這話,馬修遠對張鶴鳴說:「張副廠長,你不解釋一下嗎?」
「馬廠長,剛才我解釋了一遍,如果你想聽,我可以再說一次。」張鶴鳴淡淡道。
何立軒見此情況,便把張鶴鳴剛才說的,又重複了一遍。
「馬廠長,我認為邢二牛就是想逃脫責任,這才誣陷張廠長的。」何立軒給出了他的結論。
周圍的工人聽到何立軒這話,全都表示同意。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張鶴鳴都沒有必要這樣做。
馬修遠眼珠子一轉,「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認為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貪小便宜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張副廠長也不例外。」
看得出來,馬修遠今天就是要坐實這件事情。
「馬廠長,我建議直接報警。」張鶴鳴一點都不怕把事情搞大。
馬修遠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這件事情他可不想鬧到派出所去。
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在廠里解決。
只有在棉紡廠里解決,馬修遠才能把這件事情的影響控制在他想要的範圍之內。
真要鬧到派出所去,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這件事情還沒有必要鬧到派出所去,先讓我調查一下。」馬修遠來了一招緩兵之計。
說完之後,馬修遠就想帶著邢二牛離開。
邢二牛見此情況,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讓馬修遠來處理,那他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眼下這麼多人在,張鶴鳴自然不會輕易讓這件事情完結。
馬修遠帶走了邢二牛,這件事情最後肯定會不了了之。
反正就幾匹布,廠里其他人肯定不會太關注。
「馬廠長,我覺得這件事情很嚴重,必須現在就解決。」張鶴鳴站出來,攔住了準備帶人走的馬修遠。
一旁的戴志義跳了出來,「張鶴鳴,這可是廠長的命令,你敢不聽?」
「邢二牛偷了布,損害了廠里所有人的利益,我認為馬廠長這樣做不合適。」張鶴鳴大聲道。
周圍的工人聽到這話,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何立軒同樣站了出來,「我贊同張副廠長的意見,這件事情必須就地解決,以後廠里不能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馬修遠正想開口說話,卻被張鶴鳴直接搶先了。
「在場各位工友,你們覺得我們說的有沒有道理?」
工人們見此情況,紛紛發表了他們的看法。
「張廠長說得有道理,是該現在就解決。」
「偷布的人絕對不能容忍,必須給他足夠的懲罰。」
「直接開除吧!棉紡廠不能有這樣的蛀蟲。」
「我認為要嚴查,這裡面肯定還有貓膩。」
在場的工人們都是義憤填膺,覺得這件事情必須當場解決。
至於幕後還有誰,眾人都覺得可以慢慢查。
邢二牛現在是人贓俱獲,沒有什麼情面可講。
廠里就應該儘快作出處罰,以示效尤。
馬修遠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張鶴鳴這是在逼宮。
「以兩位副廠長的意見,你們準備怎麼解決?」馬修遠咬牙道。
如果是在辦公室,馬修遠還能推脫一下。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張鶴鳴已經把馬修遠的路給堵死了。
張鶴鳴直接道:「直接開除。」
「沒錯,我同意張副廠長的做法。」何立軒直接道。
馬修遠沉聲道:「這樣做會不會太沒人情味了?邢二牛可是廠里的老人了,犯了點錯就要趕盡殺絕?」
周圍的工人聽到這話,有些人微微點頭,似乎贊同馬修遠說的話。
何立軒立馬道:「馬廠長,這可是違法亂紀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誰知道他之前偷了多少布?」
「沒錯。」張鶴鳴點頭道,「這些布可是廠里的財產,是所有工人的勞動結果,工資為什麼發不全,就是因為邢二牛這樣的人。」
何立軒說的那些話,工人們沒有什麼感觸。
可是張鶴鳴說的這些,涉及到了他們切身利益。
不及時處理,他們的利益就有再次被侵犯的可能。
想到這些,工人們的態度就出奇的一致的了。
「兩位副廠長說得沒錯,必須開除!」
「對,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誰能保證他下次不會再偷!」
「我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慣犯了,不能輕易放過他。」
張鶴鳴慢悠悠道:「馬廠長,難道你想縱容這樣的人繼續待在廠里?」
這一句話,讓馬修遠進退兩難。
邢二牛著急道:「馬廠長,你可一定要救我呀!我可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馬修遠直接打斷了。
「你閉嘴!現在沒你說話的份!」馬修遠大聲呵斥道。
邢二牛要是說漏了嘴,那今天就麻煩了。
工人們聽了張鶴鳴的話,都覺得非常有道理。
作為一個倉庫管理員,管不住自己的手,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
邢二牛這樣做,損害的是全廠工人的利益。
剛才他們的一絲不忍,無非就是出於同情。
現在知道了這裡面的危害,自然不會再心軟。
同情邢二牛,就是在損害自己的利益。
「張廠長說得對,這樣的人就應該趕出廠。」
「沒錯,他偷出去的那些布,可都是我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馬修遠沒有想到,張鶴鳴會利用輿論的聲音來壓制他。
眼下這種情況,馬修遠知道必須儘快讓工人先離去。
只要工人離開了,這件事情接下來才好操作。
馬修遠對一旁的戴志義,使了一個眼色。
作為馬修遠的秘書,戴志義很快就明白了馬修遠的意思。
戴志義大手一揮,「這都到上班的時間了,大家先回工作崗位,這件事情馬廠長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工人們見此情況,便紛紛離開了。
沒過多久,現場就剩下張鶴鳴幾個人了。
看到這一幕,張鶴鳴並沒有站出來阻攔。
馬修遠這樣做無可厚非,挑不出什麼毛病了。
如果張鶴鳴把人攔住了,說不定給馬修遠留下話柄。
看到馬修遠帶著邢二牛離開,何立軒有些惋惜。
「沒想到這都不能逼他就範,這件事情應該會不了了之了。」何立軒說。
張鶴鳴笑道:「誰說的?這件事情可沒這麼快結束。」
「你想怎麼做?」何立軒問道。
張鶴鳴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外一件事情。
「東西都送到稅務局了吧?」
何立軒立馬道:「你放心好了,已經送過去了。」
「倉庫的情況,搞清楚了嗎?」張鶴鳴繼續問道。
何立軒說:「搞清楚了,數目有很大的出入,倉庫里多出來很多的布。」
有了這些信息,張鶴鳴知道今天就可以把馬修遠拿下了。
張鶴鳴說:「上次工資的事情,馬修遠還沒解決吧?找人去提醒一下他。」
何立軒立馬就明白了過來,準備去安排,卻被張鶴鳴叫住了。
「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張鶴鳴說。
何立軒立馬道:「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
張鶴鳴點點頭,說了一下專賣店要招人的事情。
廠里這麼多的工人,說不定有合適的人選。
「你要招幾個?有什麼要求嗎?」何立軒問道。
張鶴鳴說:「目前一個就好了,關鍵是人要老實可靠。」
「廠里暫時沒有合適的。」何立軒說,「蔣宜民他老婆剛下崗了,我覺得可以試一下。」
聽到這個名字,張鶴鳴立馬就記起來了。
上次推銷的工作,蔣宜民是做得最好的。
「那你把他叫過來,我問一下。」張鶴鳴說。
何立軒點了點頭,就直接出去了。
沒多久,蔣宜民就過來了。
蔣宜民的臉上帶著微笑,應該是知道張鶴鳴找他來幹嘛了。
他老婆剛下崗,以後家裡就少了一份收入。
兩個人正在為這事發愁,沒想到張鶴鳴這邊就要招人。
張鶴鳴的大方和可靠,蔣宜民是知道的。
老婆要是在張鶴鳴手下幹活,蔣宜民是一萬個放心。
至於工資方面,蔣宜民知道張鶴鳴肯定是不會虧待員工的。
「知道我找你來幹嘛的吧?」張鶴鳴問道。
蔣宜民趕緊點頭,「我知道,專賣店要招人。」
「你老婆年紀多大了?什麼學歷?」張鶴鳴直接問道。
蔣宜民說:「今天三十七了,談不上學歷,就認識幾個字。」
「明天去店裡試工半天,行不行?」張鶴鳴直截了當道。
蔣宜民答應得毫不猶豫,「張廠長,那我明天讓她早點過去。」
「醜話說在前頭。」張鶴鳴說,「要是能力不行,我不會留下她。」
蔣宜民點頭道:「張廠長,這個道理我懂。」
「那明天我去看一下,再來跟你談工資的事情。」張鶴鳴說。
蔣宜民直接道:「張廠長,你到時候直接跟我老婆談就好了,我相信你。」
張鶴鳴點頭點頭,隨後便讓蔣宜民去忙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邢二牛的事情就好像被遺忘了。
工人們對於這件事情議論了一會兒,就直接放到了一邊。
邢二牛這樣做,確實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可說到底就幾匹布,工人們自然不會太在意。
馬修遠特意讓戴志義去打聽一下,工人們是什麼一個態度。
見沒人關心,馬修遠鬆了一口氣。
只要再過幾天,這件事情就會被人忘記了。
到時馬修遠隨便懲罰一下邢二牛,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何立軒見此情況,直接把他的手下叫了過來。
馬修遠想要儘快平息這件事,那得問張鶴鳴同不同意。
這件事情,何立軒最後交給了蔣宜民來辦。
上次推廣工作,蔣宜民做得是最好的。
有能力的人,在哪裡都是會發光的。
蔣宜民辦得很漂亮,直接從車間拉了一批人,帶著他們來到了馬修遠的辦公室門口。
來到門口後,蔣宜民他們先是問了一下邢二牛的事情。
戴志義的回答很簡單,那就是還在調查。
就在戴志義認為這些工人要離開的時候,蔣宜民問起了扣款的事情。
工資被扣的事情,馬修遠一直沒有給工人們答覆。
馬修遠還以為他們忘記了,殊不知張鶴鳴就是故意不問。
這件事情就好像一個炸彈,張鶴鳴自然是要讓它在合適的時候爆炸。
結合邢二牛的事情,今天馬修遠肯定會頭疼。
戴志義原本還想忽悠這些工人離開,哪知道一點效果都沒有。
蔣宜民在這裡,自然不會讓戴志義輕易得逞。
此時張鶴鳴和何立軒,正坐在辦公室里。
「我們現在不過去嗎?」何立軒問道。
張鶴鳴微微一笑,「不要著急,等事情鬧得差不多再過去。」
何立軒有些擔心,「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你放心好了。」張鶴鳴笑道,「稅務局的人已經動身了,今天有好戲看了。」
何立軒這才點了點頭,耐心地等待了起來。
此時馬修遠的辦公室,戴志義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正在戴志義考慮要不要讓馬修遠出來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在這裡吵什麼?」馬修遠沉著臉出現了。
不得不說,馬修遠在廠里多少還是有些威嚴的。
剛才還吵得很兇的工人,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其他人害怕馬修遠,可蔣宜民不怕。
他要是怕,就不會跟著何立軒了。
「馬廠長,上次工資被扣的事情,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見有人帶頭了,其他的工人自然不甘落後,開始抱怨了起來。
「沒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還沒結果嗎?」
「廠里這辦事效率也太慢了。」
「今天無論如何,都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馬修遠的臉色很難看,他沒想到這些工人今天膽子這麼大。
戴志義見此情況,趕緊對著馬修遠低聲說了一句。
馬修遠聽完之後,便死死地盯著蔣宜民。
怪不得這些工人會過來鬧,沒想到背後是何立軒在搗鬼。
此時張鶴鳴和何立軒兩人,剛好過來了。
看著人群中的馬修遠,張鶴鳴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看到張鶴鳴出現,蔣宜民立馬迎了上去。
「兩位副廠長你們來得正好,關於工資的事情,你們一定要給我們一個答覆!」蔣宜民故意大聲道。
其他工人見此情況,全部大聲附和。
張鶴鳴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換上了非常凝重的表情。
「這件事情是馬廠在處理,我們倆沒辦法給你們答覆。」
這件事,張鶴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攬上身的。
何立軒說:「馬廠長上次說了會解決,大家一定要相信馬廠長。」
「各位請聽我說,解決這件事情需要時間,我希望你們能夠再給我一些時間。」馬修遠立馬道。
工人們聽了這個回答,自然是不滿意的。
關於工資的事情,已經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了。
看馬修遠這舉動,擺明了是不想解決。
今天好不容易三個廠長都在這裡,工人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還真沒人敢開口。
蔣宜民直接道:「這件事真的這麼難查嗎?還是說馬廠長你要包庇某些人?」
有人帶頭了,剩下的工人全都表示一定要有一個答覆。
張鶴鳴笑道:「馬廠長,這麼久過去了,難道你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查出來嗎?」
「向紅已經在調查了,這裡面需要時間。」馬修遠還是相同的理由。
張鶴鳴正想開口,卻被馬修遠搶先了。
「張廠長,何廠長,你們兩個今天來有什麼事情?」馬修遠沉聲問道。
今天來了這麼多工人,已經讓馬修遠有些心煩意亂了。
現在張鶴鳴兩人的出現,自然不是馬修遠願意看到的。
最好的解決辦法,那就是先把張鶴鳴他們支走。
只要張鶴鳴他們離開了,馬修遠對於這些工人,還是有很多辦法的。
張鶴鳴微微一笑,「馬廠長,我跟何廠長過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情。」
馬修遠沒有說話,只是等著張鶴鳴接下來的話。
「第一件就是邢二牛的事,我想知道馬廠長最後怎麼處理。」張鶴鳴直接道。
馬修遠直接用拖字訣,「張廠長,這件事情我不是說的很清楚嗎?需要時間調查。」
「人證物證俱在,他之前還誣陷了我,廠長你一直拖著是什麼意思?」張鶴鳴一點都不客氣。
馬修遠冷哼了一聲,「張廠長,現在還不知道邢二牛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你這麼著急,難道是做賊心虛?」
「那我們去派出所?」張鶴鳴應對的辦法簡單粗暴。
馬修遠臉色一滯,「等我問清楚,明天就給你答覆。」
張鶴鳴微微一笑,沒再繼續糾結這件事情。
最重要的,還是接下來的事情。
「那我就信馬廠長一次,現在我們說第二件事情。」張鶴鳴笑道。
不知道為什麼,馬修遠看到張鶴鳴這個笑容,心裡沒來由的湧現出危險感。
馬修遠總覺得今天的張鶴鳴,好像是有備而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事?」馬修遠沉聲道。
張鶴鳴哈哈一笑,「自然是工資的事情,馬廠長沒調查清楚,我倒是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了。」
周圍的工人聽到張鶴鳴這麼說,頓時就來了精神。
「張廠長,你真的查清楚了嗎?」
「趕快把結果告訴我們!」
馬修遠臉色陰沉,他不知道張鶴鳴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關於廠里的賬務,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張鶴鳴現在說查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廠長。這件事情跟財務部有關,你不打算把向部長叫過來嗎?」張鶴鳴說。
馬修遠卻道:「現在都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不能耽誤人家的工作。」
「馬廠長,關於廠里的財務情況,不知道你了解多少?」
馬修遠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鶴鳴繼續道:「其實你們工資之所以出現多次扣款情況,那是因為有人貪污了你的工資。」
聽到這麼一個結果,在場所有的工人先是一愣,隨後都激動了起來。
「張廠長,這是真的嗎?」
「你這樣說,有證據嗎?」
「廠里這些領導,把我們的工資給貪污了嗎?」
事關眾人的利益,可以說是群情激奮。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馬修遠是一定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張鶴鳴這個結論,讓馬修遠的臉色陰沉的都能滴水了。
張鶴鳴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才敢在面眾人面前說這樣的話?
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證據,那馬修遠就危險了。
眼下這種情況,馬修遠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張廠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馬修遠自然是不承認。
聽著眾人激動的議論,張鶴鳴微微一笑,看著馬修遠,「馬廠長,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馬修遠看著張鶴鳴,覺得張鶴鳴不可能掌握證據。
這樣做,恐怕是為了詐他。
張鶴鳴拿不出證據來,誰都不會相信。
馬修遠直接道:「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倒是張副廠長你有證據嗎?這件事情影響到廠里這麼多人,你可不要信口雌黃!」
「我沒有證據的話,今天就不會來找你了。」張鶴鳴自信道。
馬修遠心裡一緊,難道張鶴鳴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
張鶴鳴繼續道:「馬廠長,現在還不請向紅過來跟我對質嗎?」
眼下這種情況,馬修遠知道他已經退無可退了。
不把這件事情澄清,他這個廠長就不好當了。
「趕快去把向紅叫過來。」馬修遠吩咐道。
戴志義不敢耽誤,趕緊去找向紅了。
何立軒見此情況,轉頭對蔣宜民使了個眼神。
蔣宜民微微點點頭,和戴志義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今天這件事情,張鶴鳴肯定是要鬧大的。
最好是廠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如此一來,馬修遠在廠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沒過多久,戴志義就帶著向紅過來了。
在兩人的身後,跟著一大群的工人。
聽說工資的事情有結果了,廠里很多工人都坐不住了。
趁著午休的時間,他們全部跑了過來,想知道結果到底如何了。
看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人,馬修遠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他知道這是張鶴鳴的手筆,這是要置他於死地。
戴志義趕緊走到馬修遠身邊,「廠長,這些人都是」
「我知道了。」馬修遠揮手讓戴志義不要說話,「人已經到齊了,你有證據就拿出來。」
馬修遠看向張鶴鳴的眼中,已經帶著濃濃的怒火了。
如果眼神能殺人,張鶴鳴恐怕早就被馬修遠千刀萬剮了。
張鶴鳴微微一笑,「向部長,上個月的財務情況你應該都還記得吧?」
「這是我的工作,我自然知道。」向紅沒好氣道。
張鶴鳴點了點頭,「那你能夠跟我說一下,上個月廠里總收入多少?一共發了多少工資?」
向紅看了張鶴鳴一眼,很快就把數據報了出來。
說完數據後,向紅得意的看了一眼張鶴鳴。
數據這方面,張鶴鳴絕對找不出任何的問題。
做賬這一塊,向紅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她在廠里這麼多年,對廠里的情況了如指掌,想要把帳做好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張鶴鳴笑眯眯的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麼請問向部長,這麼多錢一共要交多少稅呢?」
向紅臉色微微一變,隨後鎮定道:「張廠長,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鶴鳴說:「我拿到了稅局的數據,很好奇我之前的那筆錢,到底去那裡了?」
「一部分給了原料商,另一部分給廠里發工資了。」向紅很快就給了答案。
張鶴鳴笑道:「發工資我可以理解,不過原材料這個錢,向部長能詳細解釋一下嗎?」
「張鶴鳴,購買原材料要錢,這還需要怎麼解釋?」向紅沒好氣道。
張鶴鳴哈哈一笑,「向部長說的沒錯,不過這件事存在一個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麼?」向紅皺眉道。
張鶴鳴直接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倉庫存布的數據,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聽到這話,馬修遠臉色微微一變。
「張廠長,你這些數據哪裡來的?不會是假的吧?」馬修遠率先發難。
馬修遠自然不會承認這件事情,搶先一步進行抹黑。
張鶴鳴微微一笑,「這些數據的真實性馬廠長要是不放心,可以等稅局的人過來驗證,至於倉庫的數據,進去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此時的馬修遠,已經完全顧不上其他了。
「稅局的人來?你這是什麼意思?」馬修遠著急的問道。
張鶴鳴好整以暇道:「馬廠長,難道你不清楚嗎?」
這一下,馬修遠和向紅都慌了。
張鶴鳴直接把稅局的人叫來,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向紅很快就想到了對策,「可能是底下的人漏算了,我現在就去查一下。」
說完之後,向紅就想離開。
張鶴鳴直接上前攔住了她,「上次扣錯工資,是手下的人犯錯,現在廠里的總賬出了問題,還是手下犯錯,那你這個領導到底是怎麼當的?」
「廠里這麼多數據,出點錯是很正常的!」向紅還在狡辯。
張鶴鳴直接道:「馬廠長,你讓這樣的人來掌管財務部,我只能說太沒眼光了。」
「張副廠長,你不要再這裡挑撥離間!」馬修遠怒道。
周圍的工人看到這一幕,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有貓膩。
馬修遠真的沒做虧心事,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副表情。
況且張鶴鳴所說的事情,太過於巧合了。
馬修遠知道眼下這個局面,已經有點不可控了。
最好的辦法,還是得拖。
「你們先去上班,這件事我會跟張副廠長好好的研究。」馬修遠對在場的工人說。
張鶴鳴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幕,馬修遠這是徹底沒辦法了。
對於馬修遠的拖字訣,張鶴鳴早已經領教過了。
今天張鶴鳴做好了準備,自然不會讓馬修遠輕易繞過這件事。
張鶴鳴笑道:「馬廠長,我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什麼要就的必要,直接報警就好了,財務部肯定出問題了。」
「沒錯,是要報警查清楚!」蔣宜民大聲道。
有人開口,剩下的工人紛紛表達了他們的態度。
眾人態度出奇一致,一定要今天就解決這件事情。
拖的越久,對他們是越不利的。
馬修遠臉色有些難看,「張廠長,這種事情是需要時間去調查的。」
張鶴鳴冷哼了一聲,馬修遠來來回回就這麼一招。
「馬廠長你要是能力就直說,這件事可以交給我來辦。」
在這個時候,張鶴鳴自然不會跟馬修遠客氣。
聽著張鶴鳴嘲諷的話,馬修遠氣得是七竅生煙。
可惜的是,馬修遠現在無力反駁。
最近廠里的事情,馬修遠是一件都沒有處理。
馬修遠現在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去反駁張鶴鳴的話。
「張鶴鳴,你不要太過分!」馬修遠只能回這麼一句。
張鶴鳴淡淡道:「馬廠長你不要生氣,稅局的人很快就來了,到時候交給他們處理就好了。」
馬修遠臉色巨變,聲音都有點變形了。
「張鶴鳴,這種事情為什麼不提前跟我商量?」
就在張鶴鳴要開口時,外面進來了一群穿著稅局制服的人。
「誰是馬修遠?」其中一人問道。
馬修遠臉色鐵青,額頭上全是汗水,「我就是。」
「我們是稅局的人,接到舉報說你們稅務有問題,特地過來調查。」
聽到這個回答,馬修遠額頭上的汗水都下來了。
一旁的向紅整個人有些顫抖,好像都快站不穩了。
張鶴鳴開玩笑道:「向部長,身體不舒服嗎?」
向紅這個時候,自然沒空理會張鶴鳴。
其他的工人,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裡。
向紅的這個舉動,已經很說明問題的。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的工資真的有被貪污的可能。
如果不是這樣,稅務的人根本就不會來。
他們以前單純的認為,馬修遠就是沒有能力,棉紡廠才會到如此地步。
現在他們才知道,他們把馬修遠想的太好了。
馬修遠看著張鶴鳴,眼中要噴火一樣,「張鶴鳴,你害我!」
「如果你沒做,我想稅務局的工作人員肯定不會為難你。」張鶴鳴淡淡道。
稅務局的人沒多說什麼,直接就把馬修遠和向紅帶走了。
張鶴鳴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馬修遠這下算是倒台了。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是,就是穩定廠里的情況。
一時半會,馬修遠是回不來了。
馬修遠被稅務局請走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棉紡廠。
這個消息一出,很多工人下意識覺得是假的。
馬修遠在廠里這麼多年,地位無比的牢固。
現在傳出這麼一個消息,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人相信。
看到這件事情的人這麼多,很快就證實了這件事情。
經過一番傳播之後,廠里的人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他們知道工資被扣,可能是被貪污後,所有工人都憤怒了。
原本以為是棉紡廠經營不好,沒想到最大的原因是馬修遠這個蛀蟲。
「抓得好!這種貪官就應該抓進去!」
「棉紡廠變成這個樣子,馬修遠就是罪魁禍首!」
「你說以後廠里,誰能當這個廠長?」
「我覺得張鶴鳴最合適,好歹他能夠把廠里的布給賣出去。」
「說不定他坐上這個位置後,會變成下一個馬修遠。」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張鶴鳴確實比馬修遠要好很多。」
「想要當上廠里的廠長,可沒有那麼容易。」
「你說的沒錯,廠長這個位置不是一般人想當就能當的。」
「你們還有心情擔心這個,想一想我們的工資能不能要回來吧?」
「馬修遠都進去了,你覺得還有要回來的可能嗎?」
「說不定還會出來,馬修遠可不是沒關係的人。」
此時的棉紡廠,工人們根本就沒有心思工作。
他們現在就關心兩件事,一個是他們的工資,另一個廠長這個位置,到底會不會有變動。
棉紡廠的事情,馮永歌很快就接到了消息。
這個消息,是萬玉山親自告訴他的。
馮永歌多少有些意外,張鶴鳴這動手速度有點快。
兩個月功夫不到,就讓馬修遠地位不穩了。
如果這件事情坐實了,那麼馬修遠這個廠長,就算是當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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