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知曉了!」心中縱然有諸多不理解,但是樓兮瑾還是低下頭,語氣沉穩的應答了。
皇帝點點頭,隨手拿起一本摺子,看了一會兒,又放下去了。兩人沉默著,樓兮瑾小心的打量著這書房的布局,布局挺好,很有皇家風範,書房裡的味道也很好聞,淡淡的墨汁香味。
眼神忽然被一張畫像吸引,樓兮瑾看了看那畫像上的人,第一眼看過去她以為是自己,嚇了一跳,但是再看過去的時候,她才發現那並不是自己。
可……為什麼跟自己那麼像?樓兮瑾心中滿是不解,偷偷收回視線,卻看到皇帝也在看那副畫,咽了咽口水,她低下頭來,心中除了不解就是不解。
「朕乏了,樓愛卿出去吧。」宇文冰收回視線,起身便往裡屋走,樓兮瑾立即低下頭來,語氣恭敬的道:「是!」
臨走之前,樓兮瑾還是不自覺的看向了那副畫像。樓兮瑾記得第一次見皇帝,李林中就是讓自己穿跟畫像差不多的衣服。
樓兮瑾百思不得其解,宇文冰扭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偏著頭看著那畫像,英氣的眉毛皺起來,那不經意流露在周身的氣質,卻是與畫像上的人相差無二。
察覺到皇上停下來看她,樓兮瑾趕緊收回視線,腳底生風的走人。她走路很快,腰背挺直,與一般女子走路完全不同,宇文冰莫名的覺得這樣的樓兮瑾全身散發著一股純天然的自信。
難怪……宇文冰看了一眼畫像,臉色一片嚴肅的進入了內閣。
樓兮瑾從皇帝的書房裡逃出來,拍了拍心臟,便決定立即回去,可一看面前的路,她整個人都懵了……
這……根本不識路啊!
看了看身邊,除了侍衛就是太監,而且都是皇上的人。樓兮瑾想了想,還是自己走吧,走不出去再說……
鄭公公有事情離開,回來樓兮瑾就不見了,還想送送她,卻沒料到這丫頭走得那麼快。
只是想到皇上,他還是趕緊進了書房,看皇上不在外面,他便輕悄悄的去了內閣,果然,皇上在內閣休息。然而,他一進去,宇文冰就立即睜開了眼。
「皇上。」鄭公公立即低下頭來喊道,宇文冰嗯了一聲,繼續閉上眼睛睡覺,鄭公公走到一邊,看到香露里的安神香快完了,便立即準備去添加。
「樓愛卿剛才瞧見了卓風月皇后的畫像,眉目上帶著震驚,你說,是什麼意思?」宇文冰甚至覺得樓兮瑾是不是認識卓風月。
「可能是吃驚吧,她們兩個的確很像呢。」鄭公公低聲道,宇文冰沒有說話,翻個身,他依舊閉著眼睛,鄭公公繼續添加安神香料,皇上不問他也不敢開口。
這邊的樓兮瑾已經迷路到滿頭大汗,怎麼走也不對,其實她並不路痴,只是皇宮真的太大了,那麼多門門道道的,走錯一條路,後面就全錯了。
樓兮瑾不知道自己走到什麼地方,更是不知道現在是幾時了,只知道太陽升得老高了,明顯她在認路上耽誤了不少的時間。
看著高大上的宮門,樓兮瑾仰著頭看了半天才低下頭來嘆息了一聲,正準備離開,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是誰?」
聲音清脆,帶著幾分乾淨透徹,然而,樓兮瑾卻是非常熟悉的,身子猛地一僵,她趕緊回過頭去,果然是那天晚上欺負宇文燁的四王爺,如果記得不錯,這四王爺應該叫宇文澈。
不欺負人的時候,這王爺看起來還是挺俊俏的,不過再俊俏也只是個渣男,拿著別人的短處譏諷對方,一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見過四王爺!」樓兮瑾趕緊躬下身子,語氣恭敬的喊道,雖然心中對他充滿了不屑,但是禮節還是要的。
「你叫什麼?我怎麼不認識你?」這人不像宇文燁那樣自稱本王,想來也是個沒什麼規矩的,怪不得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嘲笑自己的三皇兄呢!
「回四王爺,臣叫樓兮瑾,新來帝都的。」樓兮瑾老實的回答,宇文澈聞言,走近打量著她,隨即便嘲諷的道:「哦……原來是那個與三皇兄鬧得沸沸揚揚的樓大人啊。」
樓兮瑾聽他這麼一說,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因為他們的對話而產生的誤會,於是便立即解釋道:「四王爺誤會了……」
「關本王什麼事兒?!看你跟那個醜八怪還挺配的。」嘲諷的說完,他便轉身就走。樓兮瑾的雙手放在袖子裡,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她在他離開後,便狠狠的對著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你連醜八怪都配不上!什麼玩意兒!」樓兮瑾恨恨的罵完,便翻了一個白眼。
剛剛罵完,身後就傳來宇文燁的聲音,「亂吐口水可不好,聽說你在這裡瞎轉悠很久了。」樓兮瑾微微一愣,便立即轉身,同時在心中想著,這宇文燁還真是無處不在啊。
「見過燁王爺!」樓兮瑾低下頭來,語氣同樣恭敬。帶著面具的宇文燁來到她的身邊,剛想拉著她走人,離開的宇文澈又回來了。
「樓大人居然還敢對著本王吐口水,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清澈而且帶著威脅的聲音從宮門後出現,樓兮瑾嚇了一大跳,原來這該死的沒有走!樓兮瑾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一時有些心虛了起來。
「四弟,你別見人就欺負,是你先說她的。」宇文燁將樓兮瑾拉到自己的身後,語氣淡淡的說著,但是樓兮瑾能感覺到他語氣里的不悅。心中不明白宇文燁為什麼這麼維護自己,但是樓兮瑾還是挺感激他此刻的行徑。
「三皇兄,我只欺負跟醜八怪玩的人啊,哪裡見人就欺負了?」宇文澈說著,靠近了他們。樓兮瑾後退了兩步,但是想著她一介女子,能屈能伸,既然她罵了,便道了歉就好了!也好過連累宇文燁。
「四王爺,剛才對你吐口水,是下官的不對,還請王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下官計較。」樓兮瑾掙脫姬無夜,上前一步,低著頭道歉。
「你以為辱罵本王,本王就能不跟你計較了麼?!小小的千機銀衛長,居然也敢背後罵本王,該打!」說著,來到樓兮瑾的跟前,就要一巴掌扇下去,然而宇文燁卻再次將樓兮瑾護在了身後。
「女子你也打?!」宇文燁有些生氣的道,宇文澈笑了笑,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他看了看宇文燁,隨即便道:「我也可以不打她啊,那我就跟皇兄說說好了,這般沒有規矩,還得讓宮裡的嬤嬤調教一番比較好!」
說著,轉身就要走,宇文燁頓時上前攔住了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宮裡的嬤嬤說是調教,但是手段極其殘忍,宇文燁怎麼會不知道?因為不懂規矩而被主子送到那些嬤嬤手裡的宮女,出來的時候多半就半條命。
樓兮瑾的確是冒犯了宇文澈,所以宇文燁即使想幫她,也幫不了,畢竟宇文澈現在是受寵的王爺,所以他是唯一一個封了疆地卻沒有離開皇宮的王爺。
「想怎麼樣,摘下你這張面具,讓樓大人看看你的臉,我就原諒她了。」這要求真夠無禮的,樓兮瑾分明看到宇文燁的身子僵了一下,好一會兒,他才轉身看向了樓兮瑾。
然而不等他猶豫,宇文澈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臉上的面具,然後狠狠的拉扯下來,樓兮瑾看到宇文燁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用袖子將自己的臉給遮住了。
樓兮瑾感到有些心酸,定是臉非常難看,才讓他這般難堪吧?幾乎是忍不住,樓兮瑾瞪向了宇文澈,然而想想他的身份,樓兮瑾再想想李林中的話,卻是莫名的壓下了怒氣。
宇文澈洋洋得意的模樣讓樓兮瑾真心氣到吐血,宇文燁不敢把自己的臉展現出來,只得將臉頰給遮住。樓兮瑾真心難受,卻無能為力。
「怎麼,三皇兄……不敢麼?若是覺得自己太醜不敢見人,就不要出來了,醜八怪還逞什麼英雄?救什麼美?!」冷笑著嘲諷,宇文澈拿著面具看了一會兒,然後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丟下面具。
「哎喲,要是傳染病傳到本王身上可不好!看來三皇兄真的是太醜不敢見人了,那我還是問問皇兄怎麼處置這沒規矩的臭丫頭好了!」說罷,便轉身欲離開,宇文燁卻開口道。
「大丈夫有什麼不敢的……只希望你說話算話。」說著,將袖子甩下來,樓兮瑾看到他的臉,幾乎也是在一瞬間被嚇到了,除了眼睛嘴唇沒什麼問題,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是紅疹,而且凸出來的那種,有的上面還有膿皰……
宇文燁站在原地,就看著樓兮瑾,而樓兮瑾呆呆的看著他,然而當她眼神在看到自己臉的一瞬間,展現出來的吃驚,卻是讓宇文燁看得明白。
淡漠的看著樓兮瑾,他站在原地,那些侍衛也偷偷瞧著他,傳說中的燁王爺還真是丑……一直都以為是傳言,今日一見,卻果真如此,侍衛們在心中想著,立即收回了視線。
宇文澈看著他,哈哈大笑著,一邊喊著醜八怪,一邊笑得直不起腰來一般的離開。宇文燁放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握緊,待宇文澈離開得無影無蹤,他才淡淡的開口道:「看夠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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