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了,這朱秘書一進廠子就能當上領導秘書,這裡頭肯定有貓膩。」
「之前是有隱隱約約聽人說過她是上面有人啦,我還以為是形容詞,沒想到是物理意義上的。」
怪不得朱秘書平時在廠子裡那麼跋扈呢!!!!
這有背景的和沒背景的到底是不一樣。
大媽們看著沉睡的朱地栗和李懷德,窺視欲達到了頂峰。
七嘴八舌地過足了癮之後,才商量著要不要找保衛科過來。
「保衛科!!!這事兒必須得找保衛科吧???」
「是得找保衛科,但是先別急咱們再觀察一會兒」宋姐舔了舔嘴唇說道。
其他幾個大媽立刻心領神會:「宋姐,你是想??」
「之前我們看瓜都是花姐打頭兒,今兒,我就帶你們開開眼」宋姐說完便伸出罪惡之手
其他幾個大媽瞪大雙眼,不由得齊刷刷往沙發的位置走了幾步
「啊,這個就這??」
「就很一般啊搞不懂朱秘書圖的是什麼。」
「圖什麼?圖權利唄!!讓你跟老李那啥,就能當秘書,你干不干??」
「以前我肯定說干,但現在我暈針!!!」
「要不說古往今來,成大事者都是能忍的呢,
人朱秘書天天被針扎才能當秘書,這咱真羨慕不來。」
剛才一個還在鄙視朱地栗呢,現在就又開始佩服她的忍辱負重了。
大媽們的議論聲吵醒了朱地栗,她猛一睜開眼。
一開始似乎沒意識到自個兒現在是在哪裡,環視了一圈周圍。
看了看圍著自己的幾位大媽眨眨眼之後又搖了搖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目光立刻變得慌亂起來。
「不,不,不!!怎麼??你們怎麼在這裡???啊,阿嚏!!」
她直接從沙發上跌落,無視老李的存在,扭頭四處尋找著自己的衣物。
但將整個小包間掃視一遍之後,卻發現一無所獲。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到哪裡去了????
到了這一步也顧不上李懷德了,朱地栗遍尋無所獲之後,無奈的將桌子上的桌布扯下來,裹在了自己身上。
她這頭才將桌布裹好,保衛科喬科長便帶著一群人趕到了現場。
「喬科長你可來了!!」
「出大事了呀,喬科長!!新年第一大新聞!!」
「咱們軋鋼廠建廠這麼多年就沒遇到過這麼勁爆的!!!」
「我們剛上班,一進來就看到好傢夥艾窩窩皮帶酒瓶子就插在」
一群老娘們兒七嘴八舌的圍著喬科長說個不停。
「成了,都閉嘴,讓我先看看現場。」喬科長呵斥道。
嘶!!!
看清楚裡面的情況之後,喬科長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昨晚廠子裡中層以上領導聚餐,他也在現場。
當時只道李副廠長多喝了幾杯,估摸著要在小包間睡了。
沒想到這廝等大家走了之後,
居然酒後亂性,跟朱地栗在小包間就大搞特搞起來。
這,這簡直是膽大包天。
雖然在廠子裡的領導班子裡,一直都流傳著朱地栗和李懷德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但那畢竟是小範圍的流傳,又沒有傳到工人階級的耳朵里。
屬於上位者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現在,事情放在了明面上,還被廠里的幾個大媽抓個正著性質可就變了。
想到這裡,喬科長不由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暗道老李這一次,只怕是懸了。
緩過神來之後,他先是打量了朱地栗一番之後,倒抽一口冷氣,直道老李會的多。
緩解了一下被震撼到的心情之後,又走到沙發前將李懷德推醒。
「大清早的,這是幹嘛呢??
麗麗乖,聽話,讓哥再跟你嘴一個」李懷德還沒睜眼,嘟囔著說道。
雖然昨晚喝醉了,但是他還有一些印象,知道跟自己在一起的是朱地栗。
此時,
他撅著嘴就朝著叫醒自己的人方向湊過去。
伙房幾位大媽看到了,頓時哈哈大笑。嘴裡又開始不乾不淨的,說著些有的沒的,什麼人菜癮大之類的
「李廠長,醒醒。是我,老喬!」喬科長使勁兒把頭往後避去。
好傢夥,真是好傢夥,差一點就貞潔不保。
這要是被親上了,以後在這軋鋼廠里還怎麼混?
「老喬,大清早的你怎麼來了??」李副廠長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李廠長,昨晚跟朱秘書」喬科長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我???朱地栗??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在這裡?老喬怎麼在這裡??
我是誰?我在哪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副廠長看了看四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整個人頓時木化。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他慌亂的解釋道,「老喬,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平時可不是這麼沒有深沉的人。
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
相信你???喬科長無語了。
我倒是想相信你呀,可是你看看朱地栗脖子上那一圈紫黑色的皮帶痕跡,胳膊上,身上的青紫。
你再看看在現場有多少人???這是我相信你能解決的事情嗎??
不說別的,就這幾個老娘們兒,每個人的嘴巴就相當於特情局的大喇叭。
我現在敢包庇你,一個小時之後她們就敢把我也給告了。
雖然說喬科長在軋鋼廠一直屬於李懷德派系的人,但此時也只能選擇明哲保身。
「李副廠長,朱秘書還是麻煩你們跟我去一趟保衛科吧。有什麼事情咱們到了保衛科再說。」
他說完之後,一擺手,便有兩個手下朝著李懷德二人走去。
「我,就算不那啥,最起碼也得給我拿件衣服吧。」李懷德顯然已經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一張臉黯淡無光,垂頭喪氣地說道。
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廠副廠長,今兒可是丟了大人了。
昨晚的事情很明顯是被人給整了。
拿到喬科長給的外套穿上後,李懷德低著頭沉思著,到底是誰設下的這個局要整治自己。
楊廠長??聶副廠長?工會主席??婦聯主任??
還是說別的什麼人??
「走吧!!」
喬科長帶著李懷德和朱地栗剛走,宋姐也扭頭朝著食堂外衝去。
今兒看了李副廠長的瓜,可是頭號新聞。
這不得趕緊去找花姐,把自己的新戰績給匯報過去啊??!!
說不定花姐一高興就把自己提拔上去,力壓張翠花一頭。
軋鋼廠人都知道,牛二花的戰鬥力約等且稍高于于十台高音喇叭綜合體
什麼事情一旦告訴了花姐,就意味著告訴了整個軋鋼廠的人。
上午八點半才上班不到半個小時,整個軋鋼廠便已經炸開了鍋。
「嘿,你聽說了嗎?李懷德跟朱地栗」
「當時宋姐進去之後,便看到那兩個人正在小包間的沙發上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我聽說兩人玩的可花了,老李手裡還有馬鞭」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的是那鞭子在朱秘書手上??」
「你們聽說的都不對,我聽說的才是正版。我聽說啊,老李喜歡被朱地栗抽耳光。」
「好傢夥,聽說到現在,衣服還沒有找著呢!!人現在在保衛科里,還裹著桌布」
「呸,活該!!李懷德一直都不正經,之前還騷擾過劉嵐後來劉嵐不同意,他就散播謠言,抹黑劉嵐。」
「真的假的?不是說劉嵐自己就不乾淨嗎???」有工人好奇的問道。
「你信嗎??那朱地栗都玩這麼花了,平時名聲還那麼好人劉嵐呢?廠子裡都出了報告了,說她是無辜的可她卻被人舉報,這還不能證明什麼嗎??」賈張氏立刻跳了出來說道。
這些話都是張沈飛提前教她的,說完之後她還福至心靈,自己又加了一句:
「這社會就是這樣,老實人總是被整治,被欺負就像是我。」
啊,這個
其他工人尷尬地陷入了沉默。
郭大撇子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張大媽,你前幾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之前張翠花跟大家一起編排劉嵐的時候,就屬她說的最多,最過分。
怎麼這才幾天的功夫,一扭頭,她張翠花又成了人間清醒了??
賈張氏臉皮厚,被人質疑,絲毫不覺得尷尬。
只說我一直就是這麼想的,之前隨著你們那麼說,只是想看看你們中有沒有清醒的,不被人牽著鼻子走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們這屆年輕人很讓我失望啊」她搖著頭嘆息。
裝,真能裝b,我呸!!!
眾人紛紛在心中唾罵。
成功讓軋鋼廠的輿論逆轉,張沈飛的計劃完成了第一步。
集資房項目指揮部辦公室里,
張沈飛抿了一口閻解成給端過來的茶水,敲了敲桌子,輕聲道:「告訴劉光奇,開始實施第二步計劃吧。」
「成我馬上通知下去」閻解成正色,隱隱有些激動,今天,要到了見證歷史的時候了。
因為始終沒找到衣服,李懷德便嚷嚷著自己和朱地栗是被人給陷害的,非要見廠長。
但就在他鬧得歡的關鍵時刻,突然有包括劉嵐在內的不止一名女工實名舉報,說是之前受過李懷德的騷擾。
而後採購那邊又有人出來作證,說是之前舉報劉嵐的舉報信所用的稿紙,只有朱地栗本人在用。
這就證明了誣告劉嵐的人就是朱地栗。
最後的關鍵時刻,又有一封匿名舉報信塞進了保衛科的門縫。
裡頭詳細闡述了李懷德自打進入軋鋼廠之後,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的事情,裡頭甚至詳細到了年月日和具體金額。
三方信息交合在一起,事情頓時就鬧的大了起來。
李懷德認識到自己之前的事情暴露之後,一開始並不是很慌張,反而要求往家裡撥打一個電話。
喬科長斟酌片刻之後也同意了。
雖然老李這次事情鬧得不小,但是奈何人家上頭有人,只要處理得當,還是很有可能留在軋鋼廠的。
現在如果把事情鬧得太僵,以後保不齊這事要給自己小鞋穿。
打完電話之後,李懷德便坐在審訊室里,悠哉悠哉地等人救自己。
雖說這次的事情確實挺大,但只要處理得當,找到人頂鍋。
再把昨晚的事情都甩鍋到朱地栗身上,自個兒還是有很大幾率能全身而退的。
老楊那個混蛋想收拾勞資??沒那麼簡單!!
他篤定地想。
但也就過了一個多小時,事情就超出了他的意料
在張沈飛,傻柱,許大茂,閻解成,楊柏立,劉光奇等人,主要是劉光奇在他爹的工人們群體中的有意煽動下。
保衛科的大門在上午十點多就被工人們,其中大部分是劉海中的徒弟和他徒弟的朋友們,以及花姐的看瓜天團給團團圍住了。
「打倒李懷德!!」
「李懷德欺負女工,罪不容誅!!」
「猥褻女工必須嚴懲!!!」
「虐待工友,李懷德禽獸不如!!」
「要求派出所介入調查!!!禁止黑幕!」
「要求嚴查朱地栗和李懷德之間的關係。」
工人們站在保衛科門口,振臂疾呼。
眼瞅著事情越鬧越大,不僅李懷德慌了,連喬科長的額頭也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現在可是工人當家作主的年代,引起了工人們的眾怒,事情可就不好收場了。
思索片刻之後,他找到了一直跟李懷德不對付的楊廠長。
顯而易見,老楊並不會包庇跟自己作對的李懷德。
「這件事必須嚴肅對待,從重處罰,要不然咱們這些領導在工人們的心中就徹底沒有威信了!!!」老楊坐在辦公桌前,沉聲給了指示。
「可是李懷德岳父那邊???」喬科長踟躕著開了口。
「岳父??」楊廠長冷笑,「現在的形式,對方以後還能不能是他岳父可不一定了
老喬啊,我知道你跟李懷德以前的關係好。可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是到了重新選擇的時候了。」楊廠長敲著桌子。
嘶!!!喬科長一下就頓悟了。
「明白,廠長,李懷德的事情交給我。」
送走喬科長之後,楊柏立回到楊廠長辦公室,抓了抓頭髮:「二叔,啊不對,楊職務,你跟大飛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我怎麼越看越迷糊呢?」
一開始都是張沈暉跟他那些同個面子的兄弟小打小鬧,現在事情怎麼越鬧越大了?
眼瞅著現在工人們都鬧了起來,已經驚動到上級部門,這不是作繭自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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