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壽走在碼頭,衣衫襤褸,面目黝黑。
身後不遠處是被滅了門的老高家。
前邊不遠處就是倭國的船。
甲板上的倭人指指點點。
甲板下的倭人笑呵呵。
看著乞丐一般接近的張德壽,也沒有人在意,尤其是當張家小少爺鞠躬哈腰地道:「大爺行行好,賞點兒吧。」
倭人們看著張家小少爺,一個個面露厭惡、嫌棄。
「起開,臭乞丐。」
「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一個倭人一邊說著,一邊就用刀鞘抽打張家小少爺。
啪!
張家小少爺應聲而倒。
嘴裡更是唉喲、唉喲的叫喚。
這讓倭人們來了興致。
不少人就圍了上來。
那個抽打的倭人武士立刻越發的興致高昂起來,抽打的更加賣力,而張家小少爺叫喚的聲音更大了,周圍的倭人越發的興致勃勃。
一片歡樂氣氛。
直到張家小少爺一把抓住了那刀鞘。
周圍倭人一愣。
「這打了半天了,是不是該賞點兒了?」
張家小少爺抬起頭笑嘻嘻地問道。
被抓住刀鞘的倭人武士直接就懵了。
「賞什麼?」
下意識的,倭人武士就問道。
「賞你們的狗命,怎麼樣?」
話才出口,張家小少爺空著的手腕一翻,一把細小的好似柳葉一般的飛鏢就出現在了手中,抖手一揚,聚攏在四周的倭人武士紛紛栽倒在地。
「啊!」
遠比之前更加響亮的慘叫聲響起。
甲板上的倭人們被這一幕驚呆了。
張家小少爺可沒有。
再次揚手一把飛鏢。
甲板上的倭人武士,有不少仰面栽倒,而更多的則是拔出腰間的武士刀噼飛了射來的飛鏢後,直接從甲板上躍起,對著張家小少爺當頭就是一刀。
別看這些小矮子個子不高,但是這一躍而起後,這刀法卻是異常鋒利,尤其是那種不要命的架勢,更是讓人膽寒。
不自覺的就要後退,可面對這樣的刀法,只要心底有了怯意,那就得玩完。
張家小少爺沒有。
一來,這傢伙膽子異於常人,從小磨練出來的。
二來,這傢伙曾和倭人交過手。
當時是他偷偷熘出去,遇到了倭人組成的海盜。
都說盜亦有道。
可這幫倭寇根本是毫無底線。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張家小少爺直接火撞頂梁門,可卻沒有硬碰硬,他當時的能耐,不夠。
他就這麼跟在倭寇後面,先是摸清楚了這些倭寇的落腳處,然後,觀察了十日,確認沒有任何遺漏後,這才在井裡投毒。
下三濫嗎?
有點。
但是,張家小少爺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面對畜生的時候,他可以毫無底線。
而且,因為這經歷,他也摸清楚了倭人的一些刀法路數。
就好似這躍起的一刀,倭人稱之為迎風一刀斬。
一刀下來,足以將活人噼成兩半。
要是手夠快,噼下來後,再一個橫切袈裟斬,周圍就能倒一圈。
簡單,實用。
但需要一柄好刀。
普通刀,一刀下來就得卷刃。
張家小少爺成打聽過,倭人島上有那自稱劍豪的將軍,遇到了反叛軍,一人帶著幾十刀和人戰鬥,最後刀都折了,被人刺死當場。
他也在琢磨,他遇到了該怎麼辦。
然後,恰好就學了噼空掌。
啪啪啪!
面對躍來的倭人武士,張家小少爺一頓噼空掌。
就好似是打蒼蠅一般。
這些半空中的倭人武士紛紛摔在了地上。
骨斷筋折聲中,更多的慘叫響起了。
如果說之前的慘叫,是讓周圍的人一愣。
現在的慘叫,則是讓整個碼頭都亂了。
徹底的亂了。
人們紛紛躲避、逃竄。
嘴裡則是不停的喊著。
「殺人了!」
「殺人了!」
「快跑!」
叫喊聲中,倭人船隊這是最亂的。
而趁亂,老瞎子就這麼摸上了船。
老瞎子的身份比張家小少爺還敏感,萬一被有心人盯上了,那才是大麻煩,所以,只能是趁亂來搞點破壞。
恰好,他一上船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狩衣,黑色指貫的男子正面容陰沉的看著下面大殺四方的張家小少爺。
一張紙符出現在對方的手中,低沉的咒語聲響起。
但卻戛然而止。
因為,一根木桿敲在了對方的頭上。
老瞎子拿回木桿,在對方身上搜著。
「嘖,陰陽師?偷學東西不說,還在這加入了噁心人的玩意兒,真是該死……嗯?」
老瞎子一邊搜羅,一邊自語。
可突然,他耳朵一動。
一抹聲音傳入了耳中——
「大昌君,聖物準備的怎麼樣了?」
「小野君殺得那一家七口,剛剛好成為祭祀聖物的祭品,只要再醞釀一夜,明天聖物就能夠甦醒,到時候這片大地的東西就都是我們的了!」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這裡本就該是我們的!」
「肥沃的土地,秀美的女人,大乾只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的!」
狂笑聲不斷,那人顯得興奮極了。
「誰能想到,在這裡竟然發現了能夠恰好祭祀聖物的祭品,我們的運氣太好了!」
名為大昌的男子也是難掩激動。
「運氣?」
「不!」
「我們是天命所歸!」
「氣運已經凝聚在我們身上了!」
狂笑聲後,是極為認真的語氣。
老瞎子聽得卻是一皺眉。
顯然這幫倭人在搞什麼。
他看了一眼躲藏在這些船後面,最大的倭人船。
聲音是從那傳來的。
所謂的聖物,也應該在那裡。
沒有猶豫,他轉動著手裡的木桿。
這木桿就和鑽頭一樣,在甲板上鑽了一個洞。
隨後,濃稠的液體就從這木桿內流出。
這些液體遇到空氣就燃燒起來。
而且,遇風就長。
且水還澆不滅。
不一會兒,這火就把整艘船給吞噬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火還在向四周漫延。
不用多。
只要某根纜繩著了,順著過去了,一艘船就得完蛋。
「鬆開纜繩!」
「別讓火過來!」
倭人也不是傻子,裡面也有明白人,看著這一幕就高聲喊起來。
不過,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
這話才剛出口,就被張家小少爺的飛鏢點名了。
嗖!
噗!
那倭人捂著哽嗓咽喉,屍體栽入海中。
而火,則是竄到了這艘船上。
幾個呼吸的工夫,甲板一側就燒起來了。
張家小少爺看著都暗自咋舌。
「老瞎子,你這是什麼法子?」
「這火也太厲害了。」
張家小少爺說道。
「厲害吧?」
「這是老瞎子我的獨門秘傳:小三味真火。」
「想不想學?」
「想學就磕頭喊師父,我全都教你。」
老瞎子笑眯眯地看著張家小少爺。
張家小少爺呢?
一仰頭,撇著嘴。
「你可別想占我便宜。」
嘴裡說著,手上則是不慢,飛鏢一枚接著一枚。
老瞎子則是借花獻佛了,剛剛從那陰陽師懷裡摸出的紙符,不要錢般的扔出去。
那些倭人可就倒了霉。
跑著跑著,風一吹,就被攔腰而斷。
喊著喊著,嘴裡一疼,舌頭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掉了。
還有那悽慘的,已經自認為安全了,突然慘叫一聲,翻身栽倒在地,一隻又一隻大拇指大小的蜘蛛從那嘴裡爬了出來。
密密麻麻的,足足上百隻。
這還是一個人。
剛剛慘叫的,可有二、三十人。
那蜘蛛一眼看去,數不到邊了。
數量多不說,這些蜘蛛還極為凶勐嗜血。
逮著人就不撒口,非得咬下一塊血肉才行。
更重要的是,還帶毒。
不一會兒,一艘船上的倭人就被吃了個精光。
「嘶!」
「老瞎子,你這什麼邪門的東西?」
張家小少爺倒吸了口涼氣,還下意識挪了兩步。
張家小少爺膽子大不假。
可他也有怕的東西。
他最怕的就是,蜘蛛。
老瞎子默默記下這一點後,嘴裡則是解釋著。
「倭人偷學了一篇奇門遁甲,又偷了五行宗的殘篇,還誆騙了蟲谷某個叛徒的蟲經,然後,混在一塊修煉不說,還和南洋那邊學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法子。」
「這麼厲害?」
張家小少爺一皺眉。
「厲害?」
「這些法子都是陰狠不顧修身,年輕時,氣血足,看不出來什麼,一旦上了年紀,氣血不足,那就是生不如死,而且……」
老瞎子說著突然一頓,手裡的木桿抬起來,對著旁邊一戳。
虛空中,一個蒙著頭臉的黑衣人就被從中了咽喉,沒了氣息。
「和我玩奇門遁甲?」
「我是你祖宗!」
老瞎子冷冷一哼,隨後,腳下移動了幾步,木桿連點。
噗噗噗!
就好似河中戳魚一般。
一個又一個的倭人從虛空中跌落出來。
張家小少爺則是用著其它法子。
他之前跟蹤那些倭寇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遇到這種神出鬼沒,倭寇自稱為忍者的倭人,當時他就想了很多辦法。
當時沒用上。
現在?
剛剛好。
只見張家小少爺一揚手。
一捧灰白加紅色粉末就充斥周圍。
那些隱匿的忍者不僅現身了,而且一個個還捂著眼睛瘋狂嚎叫。
「好小子,生石灰加鶴頂紅!」
「你小子夠陰損的!」
老瞎子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卻是一片讚賞。
在老瞎子看來,張家小少爺這種陰險好啊。
最起碼,活得長。
傳承了他的東西,不會半路沒了。
不像他之前幾個徒弟。
都是剛正不阿的那種。
結果呢?
不是被人架碼在那,活活坑死,就是直接陰溝裡翻船,死得屍骨無存。
想到這,他就接上之前的話了。
「而且,這些倭人不修德,只遵小禮,一旦稍有破綻,就會以下犯上,死無全屍。」
老瞎子說著,就看向了倭人最後的大船。
張家小少爺也看向了那裡。
不同於周圍在烈焰之下,亂了套的倭人船。
那艘船上,倭人們平靜異常。
似乎死的不是他們的人一樣。
而且,其中兩人尤為顯眼。
一人身著,紅色盔甲。
一人則是,白色狩衣。
穿鎧甲那人臉上戴著凶相畢露的惡鬼面具,白色狩衣的男子則是面容陰柔,好似女子一般,但眼眸間卻像是蛇。
「大昌君,這就是你卜算出的劫難嗎?」
「殺了他們。」
那話語聲,讓老瞎子一下就辨認出了,這是那狂笑聲。
而那陰陽師,則應該是所謂的大昌君了。
「好的,將軍。」
「一切就交給我吧。」
名為大昌君的陰陽師,一抖袖子。
兩團旋風出現。
風中兩個戴著狐狸面具,身高不足一米的人從若隱若現,變得凝實起來。
「去吧,我的式神。」
「殺了他們。」
大昌君低喝著。
「式神?」
「竟然以童子煉屍,你們真該殺!」
老瞎子卻是一聲咒罵。
童子煉屍,是當年某個邪道人物的禁術,選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四陰童子為本源,讓其吞食父母兄弟姐妹,然後,埋入陰地之下三年,三年後,開始禍害方圓百里的人家,等到吃夠一百個人,這童子屍就煉成了。
童子屍煉成之後,不僅行走如風,而且不懼刀槍水火,爪牙之上還有劇毒,實在是殺人利器。
當年那邪道之人,煉了十二具童子屍,一時間橫行無忌,最後是被皇城司堵在山坳里,用天雷轟死的。
主持天雷儀式的,就是老瞎子。
老瞎子不知道這陰陽師從哪得到的煉屍法。
但他知道,這個陰陽師必須死。
一旦讓對方繼續煉下去,必將成為心腹大患。
「小子,給我拖延三十息。」
「這是童子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爪牙有毒,行走如風,你得小心。」
老瞎子說著就閉眼在甲板上快速行走,一手不停掐動,嘴裡念念有聲。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爪牙有毒?行走如風?」
「你讓我怎麼拖延?」
張家小少爺嘴裡這樣說著,手上卻不慢。
那剛勐無匹的噼空掌,突然間一變。
變得柔了。
就好似是纏絲一般,纏纏繞繞在那衝來的兩具童子屍身上,力量極大可以輕而易舉撕碎一隻黃牛的童子屍,就這麼被纏住了。
在張家小少爺面前變得跌跌撞撞,好似醉酒。
看到這一幕,對面大船上的人卻沒有一點兒反應。
那位大昌君更是一笑。
接著,對方一揮手。
又是兩具童子屍。
張家小少爺額頭冒汗了。
他前不久才琢磨出噼空掌由剛轉柔的法子,還不是很成熟,這個時候對付兩具童子屍,看起來輕鬆,其實已經是極限。
再來兩具?
他非得交代了不可。
「老瞎子好了沒?」
「快點!」
張家小少爺喊道,可老瞎子還是腳踏罡步,手掐指訣,嘴中念叨不停,根本沒有理會他。
頓時,張家小少爺心底哀嘆了一聲。
他知道又得玩命。
不過,不後悔。
他來的時候,就有了準備。
但是吧,到這時候,還是有點恐懼死亡的。
還有點兒不甘心。
這是人之常情。
誰都一樣。
張家小少爺看著越來越近的兩具童子屍,就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又一次用出了絕招——
「師父,救我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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