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摩著那個「惡魔」的話,至少他說明了一點,就是我們現在的路線是對的,解除東龍皇的封印是必須要做的,可是接下來似乎還有事情要做,他在規勸我們。但我完全不知道他要規勸的是什麼。
「那是什麼?好大啊!」
紫君扶著船舷驚呼道,我趕緊站起身來到船邊。透過清澈的河水,一條又一條的黑影在船底穿梭,體型比席爾瓦巨大得多,像是巨蛇,速度很快。
「大家小心!這可能就是在江邊吃掉我胳膊的巨蛇!」
這些巨蛇,同襲擊我的那條體型相仿。原來之前我的推理都錯了,懸浮在阿里腳下的黑影,襲擊我的都是這些猶如影子一般的小納布。當初一條就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這麼多,如何是好,我的心裡捏了一把汗。在河水中這些巨蛇的速度太快,水戰我們肯定不是對手,只要它們展開襲擊,小船瞬間就會被掀翻,落入水中只能死路一條,逃到地面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強哥!快點靠岸!大家往岸上跑!」
我衝著強哥大喊。
強哥一個轉舵,向著岸邊急速靠攏。還好左側是一片寬闊的沙灘,延伸到遠方。剛一靠岸,大家拼了命地往沙灘上逃去。
影子一馬當先,跳下船來,接過第二個跳下的紫君,接著是穹影、藍心和我。強哥停好了船,也趕緊跳了下來。沙子很軟,不太好走,紫君剛跳下來就摔了一個嘴啃泥,我感覺扶她起來。顧不得狼狽,大家手腳並用,像狗一樣拼命向著高處跑去。所有人都在逃命,卻唯獨不見阿華的身影,我回過頭來,發現阿華正在船尾整理著繩索,打算拋錨。
「阿華!別管拋錨了,快跑!」
「不行!那樣船就漂走了!馬上就好了!」
阿華一邊在船尾忙碌著,一邊回答道,我似乎看見船的背後那黑色的影子浮出水面,正盯著忙碌的阿華。
「好了!我來了!」
終於拋好了錨,把船固定住了,阿華的臉上充滿了喜悅,說完縱身從船上向沙灘上一躍。突然一個黑影從水中衝出,巨大的黑色尾巴將阿華輕輕接住,接著快速地纏繞,瞬間阿華就只剩下了一個頭,身體被蛇身緊緊地困住,動彈不得。阿華的臉都憋紅了,那巨蛇弓起了脖子,盯住了阿華的臉,信子在他的臉上舔舐著。阿華眯起了眼睛昂起了頭絕望地躲著那猩紅的舌頭,巨蛇的嘴巴緩緩張開,在阿華的頭頂,口水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臉上。阿華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又猛地睜開,此刻他害怕黑暗,害怕那即將到來的時刻,他的身體劇烈地掙紮起來,他還想活。
巨蛇的嘴巴張到最大,猛地咬住阿華的頭,搖著腦袋兩邊甩了起來。只看見阿華的身體一陣劇烈地抽動,仿佛觸電了一般,甚至都聽不見一絲呼喊,便沒了動靜。巨蛇張開了巨嘴,一口將毫無知覺的阿華吞進了肚中,在巨蛇那巨大的體型映襯之下,阿華的身形就像一隻無辜的小猴子。
紫君捂住了嘴巴,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止不住地打轉。大家呆呆地望著岸邊,伸長了脖子,像是一群海島貓鼬。黑色的巨蛇昂首看著我們,它的身邊,一左一右又游上來兩條巨蛇,一共三條,吐著信子,眯著眼睛盯著我們,像是在盯著一盤唾手可及的美食。
「快跑!」
我衝著發呆的眾人喊道。
「可是他……阿華他……被吃掉了。」
紫君有些結巴地說道,雖然經歷了那麼多的死亡,見過了那麼多的屍體,可是當面見證一個熟人的死亡,而且是以這種殘忍的方式,她的精神顯然受到了影響。我也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腦門上涌,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我咬緊了牙關,腮幫子整個鼓了起來。我看著前方越游越近的巨蛇,這幫納布的影子,又看了看背後的絕壁,沙灘之上的這裡,已經無路可退了。我們背靠光滑的絕壁,沒有岩洞,沒有遮蔽,眼前是遍布的沙灘,直通河岸。原以為是一條求生之路,沒想到是一條尋死之路。影子拿著刀立在眾人的身前,身後是穹影和席爾瓦,藍心在我的左邊,紫君在我的右邊,強哥在我的背後。紫君的腳有些軟,半癱坐在沙灘之上,強哥止不住地哭泣,為阿華哭泣。一邊哭泣,一邊眼神堅毅地盯著前方,握緊了拳頭。
沒想到,這次的旅程就要以這種方式結束了。確實啊,以人的力量去對抗神,還是太渺小了啊。我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死後會不會下地獄見到那個白頭髮的人,他對我的忠告,看來是要無疾而終了。
突然我聽到一聲猶如烈馬一般的低沉嘶鳴,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正是識海之中席爾瓦的嘶鳴聲,我望著席爾瓦,發現他並沒有叫,可是他的樣子很是激動,回報以一聲嘶鳴。緊接著,嘶鳴聲此起彼伏,猶如一段氣壯山河的交響樂,我感到整個地底世界都在顫抖。
三條巨蛇的背後,突然出現了很多黑色的影子,一條又一條的蜥蜴人從巨蛇背後的河中游上了沙灘,越來越多,成百上千,將三條巨蛇的退路堵得嚴嚴實實。又一陣嘶鳴從我的背後傳來,我抬起頭來,看見絕壁之上,出現了一條又一條的蜥蜴人,騎著巨大的蜥蜴。是的,猶如迅猛龍一般的蜥蜴,被蜥蜴人騎著,他們手持長槍,戴著頭盔,就像中世紀的騎士。
可以看出,眼前的巨蛇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它們沒有想到,這麼多的蜥蜴人究竟為何集結而來,擋住它們的去路。疑惑的神情之中還夾雜著些許畏懼。
一聲沙啞的嘶鳴聲響徹洞中,我知道那是衝鋒的號角。絕壁之上的蜥蜴騎士咆哮著從背後衝鋒而下,那陡峭的絕壁在它們腳下居然如履平地。狂奔的蜥蜴騎士猶如在懸崖峭壁上飛翔,盤旋著俯衝而下,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從我們身邊跨過,衝著巨蛇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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