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姜達找我談話:「夏焱,趙傑宇這兩天一直找我,想和你分開,去後面坐,你什麼意思」
:「老師,我知道,但是他要是去後面就不會學習了,別讓他去了」
:「他現在和你坐著也不安生,總是惹事」
:「老師,我儘量勸勸他,你先別把他調到後面吧」
:「行,但是他天天找我,我也頭疼,有時間你和他媽說說」
其實那個時候趙傑宇已經不止一次和我說不學了,只是我還沒有想好怎麼和數學老師說。
但是強扭的瓜永遠不會甜。
趙傑宇開始變本加厲的惹是生非,
我也終究無法隱瞞下去給數學老師打電話。
其實我知道數學老師已經無可奈何,
而我只不過是告訴她一聲罷了。
最後,姜達把趙傑宇調到了最後面的位置,而我還在原來的第二排。
只是趙傑宇調到後面沒有多久,就輟學了。
我知道數學老師對他註定要失望,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補救。
我很難過,可是我早已無能為力。
我還是每周都會給數學老師打電話,
只是數學老師沒再來過學校,我也沒再去過初中。
轉眼又是一年,
這一年我十七歲,遇見數學老師的第五年,
她的第五個生日也如期而至。
生日的前兩天我給她打電話:「老師,你明天就要過生日了,我訂了蛋糕送給你,你今天放學的時候順道來拿一下好不好」
數學老師:「傻孩子,你不用買蛋糕給我」
:「老師,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今天開的不是自己家的車,不方便過去拿,明天過去拿吧」
:「老師,那你明天過來拿是嗎」
:「嗯,我明天過去」
:「老師,那您明天記得一定要過來哦,我等著您」
:「好,我答應你」
那一天晚上我都沒有睡著覺,
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數學老師了,
我既期待第二天見到她,也想要第一時間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
初一下學期的時候,遇見數學老師的第一年,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數學老師的生日。
初二下學期的時候,遇見數學老師的第二年,那一年數學老師班級的同學給她過生日,我開始知道數學老師的生日。
初三下學期的時候,遇見數學老師的第三年,那一年我以千隻紙鶴的祝福送給數學老師過生日。
高一下學期的時候,遇見數學老師的第四年,那一年我繡了一個可愛的抱枕送給數學老師過生日。
高二下學期的時候,遇見數學老師的第五年,明天我想要送一個生日蛋糕給數學老師過生日。
第二天的中午午休的時候,我興奮地給數學老師打電話:「老師,祝您生日快樂」
數學老師:「謝謝,夏焱」
然後我繼續說道:「您今天下午什麼時候過來拿蛋糕呀,我請個假出來」
數學老師:「夏焱,我不去拿蛋糕了」
我哽咽地對數學老師說:「老師,你不是答應我今天過來的嗎」
:「今天學校有事情,我就不過去了」
我聽出來數學老師是在敷衍我,可是我無法相信,所以我繼續問她:「怎麼了」
數學老師支支吾吾地說:「啊,就是有一個學生有點事要處理」
聽見這句話的我,心似被抽緊一樣,
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欺騙我,
我忍住委屈地情緒,在電話這頭淚流滿面地說:「蛋糕怎麼辦,要明天早上拿嗎」
數學老師:「我不去拿了,你留著吃吧」
我擦了擦眼淚說:「老師,那麼大的蛋糕我怎麼吃得完」
數學老師:「這樣,你把我班上的同學叫過去,說我請他們吃蛋糕」
我有點詫異地問她:「我給你買的蛋糕,請他們吃,他們會不樂意」
數學老師:「你別說是你買的,就說是我拿來學校送給他們吃的,他們不會不樂意」
:「老師,我怕這樣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你就說我拿來學校給他們吃的就行了」
那天午休,我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哭得淅瀝嘩啦,
啟,你知道嗎,
我難過的不是見不到數學老師,不是她不過來,
而是她明明答應我的,
最後卻敷衍我、欺騙我,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想像她會欺騙我。
下午上學的時候,我照著數學老師說的話,去告訴了她班級的同學,
我原以為這件事情應該到此為止。
下午放學的時候,數學老師班級的一個女同學把我叫到電話亭,說有事情找我。
等我到電話亭的時候,看到她班級的女同學都圍在那裡打電話,
電話一直沒有掛斷,一個接一個的祝福數學老師生日快樂,
然後她們每個人都用像刀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到來的我,
一點點把我圍起來,
「我們自己班主任的生日用得著你記著嗎」
「你算哪根蔥,我們記不得還輪得到你記得」
」真是臭不要臉,以為有點姿色就想惦記著她的兒子啊」
「有你這麼犯賤的人麼,死皮賴臉纏著人家」
「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那麼缺男人麼,我們班裡還有別的男人,你要不要都試試啊,」
「要不是你纏著趙傑宇,他能輟學嗎」
「這殷勤獻的,連我們班主任都不放過,生日都記得哈」
「我看那蛋糕就是你買的,被我們班主任嫌棄了,你想來磕磣我們」
「你怎麼一肚子壞水」
「那蛋糕分明就是她買的,我都問過趙傑宇了,趙傑宇說她媽怕被她繼續纏著,所以她送出去的蛋糕才沒被拿走」
「哎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哈哈哈,真是被人嫌棄了呀,哈哈哈」
「聽說她初中的時候就開始給趙傑宇寫情書了呢,沒想到高中還是一副狐媚樣」
「你們也不想想,有幾個老師不希望有學生給自己過生日的,說出去都夠別的老師羨慕好幾天,要不是班主任知道她別有目的,能不來拿嗎」
「我還聽趙傑宇說,因為這個初中的時候班主任還躲過她呢」
「要不是看著她還能有點用處,班主任早就不會搭理這種滿腹心機的女人」
「夏焱,沒想到你整天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呀,骨子裡原來這麼賤啊」
「缺男人說一聲嘛,咋說大家也是同學一場,給你介紹一些不成問題」
我站在他們的中間,淚流滿面地看著他們表演,
耳邊全是他們諷刺、嫌惡、污穢的語言,眼前浮現的都是數學老師對我好的畫面,腦海中所有數學老師的敷衍和欺騙,
我用手捧著像是要炸裂一樣的頭顱,不停地搖晃著它,想要極盡所能的把那些關於數學老師的不信任和欺騙都甩出去,
等到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周圍空無一人時,
我才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捂著快要炸裂的頭顱、睜著紅腫的雙眼,跑到辦公室,請了病假。
那天晚上回到家裡,
忍了那麼多年的委屈忽然就忍不住了,
我像發了瘋一樣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外婆看著這樣的我,不停地問我怎麼了。
後來,我累了,盯著天花板躺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掉落。
外婆看著這樣的我嚇壞了,
我什麼都沒說,就說了一句:「姥,我的頭好疼」
外婆急忙地找來冰冰的濕毛巾給我敷在頭上,哄著我睡覺,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知道,外婆不停地給我換敷毛巾,一直折騰到天亮。
而我也因此落下了頭痛的毛病,
只要受到刺激頭就會像炸裂一樣的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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