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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說服不了誰,&bsp&bsp母子倆又一次不歡而散。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無論柳紜娘做什麼事,那都是私底下。眾人眼,她還是高高在上只知享福的太后。
太后嘛,&bsp&bsp身份尊貴,&bsp&bsp貪圖享樂沒什麼不對。後宮不得干政,&bsp&bsp她又沒有插手朝堂之事。
因此,&bsp&bsp皇上再惱怒,只要沒有確切證據證明顧玲瓏不是他生母,&bsp&bsp就只能忍受她的無理取鬧。
當然了,柳紜娘不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
從那天起,她宮就多了個人,&bsp&bsp華隱是個很貼心的性子,&bsp&bsp每日早晚請安,&bsp&bsp連屋擺設都在他指使下換過。
在柳紜娘看來,&bsp&bsp他這算是投桃報李。要知道,&bsp&bsp有了太后庇佑的大皇子,&bsp&bsp這滿宮上下,&bsp&bsp沒人敢不敬。
他得了實打實的好處,宮眾人都看著眼。有人就動了心思,這一日早上,前來請安的嬪妃之,就有人帶上了皇子。
身為長輩,&bsp&bsp就沒有不疼愛孫子的,&bsp&bsp顧玲瓏也一樣。曾經她除了不愛見華隱,每次看到孫子,多少都會賞點東西。
淑妃上前行禮,笑盈盈吩咐邊上歲大的兒子「快來給皇祖母請安。」又笑著解釋「最近功課多,&bsp&bsp他忙著練字,好久回來給您請安,今日一次全都補上。」
柳紜娘照舊賞了東西。
見淑妃得了好處,其餘的兩位妃嬪也大著膽子前來。
從那天起,幾位皇子天天來請安。此事自然落入了皇上耳。
私底下,柳紜娘派人送了消息給顧家,讓顧閣老每日抽半個時辰教導華隱。
皇上得知此事,再也忍不住了,再次跑上門來。
「母后,華隱出身不好,我沒打算重用他。身為早就失了前程的皇子,學太多東西,對他並無好處。」皇上一字一句道「懂得多了,難免生出野心。朕是一定不允許的。」
他靠近了些,低聲道「母后如果真的疼他,就留他在身邊伺候,別把他教得太聰明了。」
柳紜娘微微偏著頭「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告知母后實情。」皇上拂袖而去。
母子倆之間自從那天在外城見過面後,僅存的那點溫情早已不在。看著他頭也不回離去,柳紜娘伸手摸著胸口,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你就不該指望他對你有多少母子情分。」
與其說皇上懷疑了顧玲瓏的身份,不如說,無論是誰做了這個太后,皇上都心生猜忌,下意識就不信任。就算沒有楊太后從挑撥,顧玲瓏也會不得善終。
關於柳紜娘找顧閣老教導華隱之事,很快在後宮傳開。淑妃幾人坐不住了,如今她們大半日都會留在這裡陪著柳紜娘,美名其曰盡孝。
說到底,也希望柳紜娘松一鬆口,讓顧閣老順便教教他們的孩子。
還有個人,也坐不住了。顧玥最近天天和淑妃她們一起陪著,整日陪著柳紜娘說笑解悶。
柳紜娘對她並無特別,在顧玥看來,此事大大不妙。
這一日,淑妃她們離開後。她留在了後頭,道「姑母,您怎麼想的?父親早就說過,咱們不在摻和奪嫡之事……因此,我對孩子才沒那麼執著。可您如今在做甚?」
柳紜娘反問「我疼愛自己孫子,想讓他多學點東西而已,你看不慣?」
顧玥在她凌厲的目光低下頭「妾身不敢!」
柳紜娘冷哼一聲「你只管伺候好皇上,別的事情少想。本宮心裡有數。」
顧玥就是想不通嘛。
如果要讓父親教導皇子,為何不教她生的?偏偏卻教一個外人……她冷眼瞧著,姑母和皇上之間最近愈發生疏,親生母子都靠不住,難道還能指望那外頭毫無血緣的?
這番話在她唇舌間繞過,到底還是不敢說出,臨走之時,一步三回頭。
這一日傍晚,柳紜娘都準備睡了,聽到外頭有人請安。
皇上來了。
這個時辰,皇上進後宮,去哪個嬪妃的宮都好,跑到太后宮,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果不其然,他一進門,柳紜娘就察覺到他滿身酒氣。
「皇上,有事?」
皇上奔到她面前「母后,我查了這麼久,當初幫你換身份的那些人都早已不在,你是不是早已篤定我查不出疑點,才會有恃無恐?」
柳紜娘「……」
「壓根就沒有的事,你能找出疑點,那都是別人想讓你看的。」她強調道「你不信我,不用找這些藉口。」
「不是這樣的!」皇上大吼「母后,我真的希望你是我生母。可是,所有人都說你不是,我不想做蠢貨。」
「你要是繼續糾結,那才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貨。」柳紜娘毫不客氣,呵斥道「跑到這來撒酒瘋,你以為做了皇帝就能為所欲為?」她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清脆的巴掌聲起,她怒斥「醒了沒?」
皇上從小到大很少挨打,尤其是在母親這裡,母子倆互相扶持,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母親的巴掌會落在自己臉上,登時滿臉詫異&bsp&bsp,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你打我?」
柳紜娘斥道「若能夠打醒你,我絕不手軟。」她沉聲道「你把那個女人抓來,一頓酷刑下來,就能找到幕後主使。可你在做什麼?」
「你不信我。」她一步步逼近「我懷胎十月,多少人對我動手,我拼了命的護住你,求了你外祖父幫我尋找穩婆和大夫,還費盡心思求得先帝讓他們入後宮……你以為外頭的人想要入宮那麼容易?那麼多女人盯著我,每天都有人沖我下暗手,我戰戰兢兢,幾乎日夜不能眠,終於將你平安生下,後來又一日日看著你,生怕你被人暗害。等到你長大,用費盡心思幫你綢繆,我是你親娘,不求你報答我,但你也別這麼懷疑我啊!」
她字字泣血,憤然道「早在有人自稱是你生母時,你就該把人拿下嚴查。結果呢?」
她一拂袖「看了你就煩,趕緊給我滾。」
看著向來驕傲的人傷心至極,皇上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聽到最後一句,強調道「朕是帝王。」
柳紜娘也強調「你是我生下的白眼狼!」
母子倆對峙,寸步不讓。
皇上伸手扶著頭,頹然地坐在了殿地上「她說得太真……母后,你說我不信你,其實我信了你的。」
柳紜娘冷哼一聲「別在我這撒酒瘋,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若你知錯,就該把那女人審問一番!」
皇上不說話了。
稍晚一些的時候,慈寧宮來了消息,說楊太后想見她。
事實上,楊太后並沒有被禁足,只是她這些年來自我圈禁,不願意出門而已。
同樣是太后,同樣尊貴。柳紜娘不樂意慣著她,假裝沒聽到這話。
楊太后似乎有急事,見她不去,隔了一日,踏出了慈寧宮,主動上門來。
「喲,稀客。來人,看座上茶。」
柳紜娘不甚客氣地客氣了一番。
楊太后還是那副慈悲模樣,也不去端茶,嘆息一聲道「我們倆鬥了半輩子,先帝都已不在,皇兒已登基,還爭什麼?」
柳紜娘眯起了眼「你是來求和的?」
「也可以這麼說。」楊太后上下打量她「我餘生只想侍奉佛祖,再無別的想法。你能不能別叫底下的人針對我?」
底下的人慣會捧高踩低,柳紜娘和皇上都不搭理慈寧宮,如今幾位嬪妃合掌鳳印,那是她親口指派,楊太后日子能好過才怪。
或者說,楊太后根本就不樂意清修。
否則,佛家之人,有吃有住有經念,哪會計較這些得失?
還在乎外人目光,證明她還根不淨,心也不誠。
柳紜娘好奇「針對你?」她揚聲吩咐「去請內宮諸位主官過來。」
楊太后皺了皺眉「你想問什麼?」她沉聲道「顧玲瓏,咱們在這後宮已過了多年,底下的人如何欺上瞞下,我們都見識過。他們明面上都不會落下把柄。」
柳紜娘頷首「也就是說,還是沒有怠慢你嘛,該有的都有,只是沒那麼好而已。」她一臉好奇「都說佛家之人不爭不搶,你都清修了,還計較這些做甚?」
楊太后憋得臉通紅「本宮做了半生皇后,又做了這些年的太后,身為一國之母,難道不配得他們尊重嗎?憑什麼要用次一等的東西?」
柳紜娘笑吟吟「好東西就那一點,自然得緊著要緊的人來。」
哪些要緊?
譬如顧玲瓏,譬如後宮得寵的諸位嬪妃。皇上經常去留宿,那些東西也就用到了他身上。有何不對?
這話把楊太后氣得夠嗆,她胸口起伏,一時間竟失了言語。
「顧玲瓏,你欺人太甚。」
柳紜娘一臉無辜「後宮也不是我管的,你跑到我這來發脾氣,實在沒道理。」她攤手「最近我這的東西也大不如前,找誰說理去?」
一副楊太后無理取鬧的模樣。
楊太后狠狠瞪著她「顧玲瓏,你好樣的,咱們走著瞧。」
說著就要走。
柳紜娘急忙道「之前你說咱們鬥了半生,沒必要再爭。你這話是何意?」
楊太后腳下頓住「顧玲瓏,你別小瞧了我。」
語罷,飛快離開。
稍晚一些的時候,寧貴人就出事了。她被找了由頭,打得血葫蘆似的,前來請柳紜娘幫忙的宮女都嚇得渾身顫抖。
「太后娘娘,您再不去,貴人就要……」
一開始寧貴人是楊太后的人,這只是私底下。後來她搬到柳紜娘這裡住了一段,所有人都知道,寧貴人得了顧太后青眼。無論何時遇見,都得看顧太后的面子對她多幾分耐心。
楊太后上來就打人,明顯就想撅了顧玲瓏的面子。
於柳紜娘來說,寧貴人也是害死顧玲瓏的人之一,如今狗咬狗的局面,於她並無壞處。因此,她命人準備了轎攆不緊不慢趕過去時,寧貴人已經半身鮮血,即將昏迷。
看到柳紜娘,寧貴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大喊道「太后娘娘,妾身冤枉。妾身沒有要害皇上……沒有私藏藥物……這都是別人污衊……太后娘娘,還請您嚴查,還奴婢一個清白……」
話吼完,人已暈厥過去。
柳紜娘吩咐邊上的廣禮「去請太醫過來。」
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邊上的楊太后。
楊太后不滿「本宮在她的宮搜出了虎狼之藥,方寧以此邀寵,太過腌臢。也會傷到皇上龍體。顧太后,你包庇傷害皇上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柳紜娘眨了眨眼「她說自己有冤,那咱們就得查清楚啊!只憑著你幾句話就要人性命,你當你是誰?皇上查案,也得有人證物證,還有讓犯人自辯的機會……還是你以為,你比皇上還大,你說了就算?」
聽到這話,看熱鬧的眾人一陣惶恐。
楊太后面色微變「你胡說什麼?」她伸手一指偏殿「虎狼之藥就在裡面,方寧身邊的宮女已親口承認,那就是方寧所藏!」
柳紜娘看向廣禮。
沒多久,幾個托盤送到了跟前,柳紜娘瞅了一眼,道「宮有這等東西,也不是方寧一個人帶得進來的。嚴查來源要緊。」
恰在此時,太醫趕到,給地上的寧貴人配了藥後,柳紜娘伸手一指那堆藥物「看看都是什麼?」
太醫一一查看,面露惶恐之色「都是助興的虎狼之藥,恐會傷身。」
柳紜娘點了點頭「常見嗎?」
太醫一愣,隨即瞭然。他明白了顧太后的意思,一時間,心裡暗暗叫苦。早知今兒會遇上這事兒,他就告假了。想歸想,也不敢隱瞞「不常見。這些東西,大概要千金才能備齊。」
柳紜娘揚眉,餘光瞥見邊上的楊太后變了臉色。
她就知道,方寧找不來這些東西,一定有人幫她。而她是楊太后想方設法弄進來挑撥顧玲瓏母子倆的關係的,此事一定和她有關。
兩人對視,眼神都格外凌厲,仿佛要將對方扒下一層皮來。
「楊太后,前些日子,寧貴人跟我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壓根就不是潯陽人,是被人特意找到了京城和皇上偶遇。」柳紜娘好奇「我就是不明白,你費盡心思把人送到皇上身邊,如今又把人打得半死,到底為了什麼?」
楊太后板著一張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柳紜娘也沉下了臉「之前寧貴人跟我同住時已經招認,她是你找來的。只是後來跟我走得近,你覺得被背叛了,因此今日特意打她泄憤。對麼?」
皇上對寧貴人格外看重,聽到人被打得半死,也趕了過來。剛好就聽到這番話,頓時皺起了眉。
他知道寧貴人是有人特意送到自己身邊的,目的就是讓他知道自己親娘身份有疑。但是,他不知這人就是楊太后。
「母后,此事當真?」他問出這話,又吩咐邊上太醫「你們一定要把人救回來。」
太醫惶恐不已,急忙答應下來,又去屋診脈,想要調整方子。
院子裡宮人都退開了去,地上大灘暗紅,血腥味直衝鼻尖,皇上皺了皺眉,沒有提出離開,執著地看向柳紜娘「母后,這樣的消息,你為何不告知我?」
柳紜娘反問「我現在告訴你了,你信我嗎?」
如果相信,就不該是這副質問的神態。
皇上面色微僵。
楊太后看到母子之間相處,垂下眼眸,唇角翹了翹。
柳紜娘本就注意著她神情,看到這番小動作,冷笑了一聲,伸手指著她道「這一切都是她算計的,你最開始得知自己生母身份有疑,就是從寧貴人口。而寧貴人,是她費盡心思送到你身邊的。更有趣的是,當年寧貴人她娘,就是我送走的顧家女。皇上,你應該能想到這其的關聯,對麼?」
皇上面色難看。
他看向楊太后「母后,這些年你都在宮為父皇祈福,平時都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對父皇情深意重,心裡對你也滿是敬重,沒想到你私底下做了這麼多。我對你不夠好麼,你為何要做這些事?」
楊太后滿臉慈悲,嘆息一聲「我沒有。這一切都是顧太后容不下我……」
簡直張口就來。
柳紜娘不客氣地質問「我讓你去找到了當年偷跑出去的顧春雨?還是讓你送了寧貴人到皇上身邊?還是讓你今天來把人打的像血葫蘆似的?」
楊太后不說話了。
但她那神情,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樣。仿佛懶得辯解。
顧玲瓏生性驕傲,喜歡跟人掰扯個明白。遇上她這幅模樣,怕是早已氣得七竅生煙。
柳紜娘不允許她裝啞巴「你解釋啊!」
楊太后不說話。
柳紜娘冷笑道「你又不啞,想要誰幫你辯解?」
楊太后抬了抬眼「皇兒是你親生子,這後宮你一家獨大,你說的話,誰敢反駁?」
皇上皺著眉「楊母后,寧兒是你找來的嗎?」
楊太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你母后說是,誰敢說不是?」
雖是認了,但卻是不得不認一般。
「那就是。」柳紜娘看向皇上「寧貴人還沒被打死,太醫盡力救治,一定能醒過來。她跟我說過,她母親還在郊外的莊子裡住著,當初她母親只是顧家一個小小庶女,想要躲過顧家的追查,沒那麼容易。我懷疑,當年顧春雨會在我殿下藥,就是有楊太后指使。而事敗之後她那麼快消失,也一定有人幫她。」
「這些年來,她在顧家眼皮子底下安生嫁人,憑她自己,根本做不到。」
楊太后垂著眼眸,手佛珠比方才轉得快了點。
聽到柳紜娘說這些,皇上又想起了那些年裡母子倆相依為命的情形,心觸動,也對楊太后生出了幾分惱怒「來人,送楊母后回慈寧宮,沒有朕的吩咐,不許她出來。」
楊太后也不反駁,轉身往外走時,輕輕嘆息一聲「皇兒,你當真是你母后手的一把刀。她往哪指,你就往哪砍,罷了。等本宮到了地下,再跟先帝請罪……」
說完,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搖著頭往外走。
皇上面色鐵青,明顯受了這話影響。
柳紜娘幾步上前,唰一聲拔出御前侍衛腰間的佩劍,劍指楊太后。
她劍勢極快,劍鋒扎入楊太后背心。
楊太后背對著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她也沒想到顧玲瓏會對自己動手。
下一瞬,尖叫聲起,楊太后大驚失色,痛苦不堪地軟倒在地上。
柳紜娘手握劍,劍尖滴落殷紅的血,眾人驚愕的目光,她一字一句冷聲道「本宮想要殺誰,用得著使喚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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