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手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相勸

    現兒屋裡日子被拉扯起來，自家閨女倒是心氣變高了，那些該說道的不該說道的也是胡扯。

    她今兒要是軟了性子由了四妮，可就是將她害了。

    四妮到底是沒忍住，哽咽著進了裡屋，將屋門關上，撲在炕頭上哭了好一陣。

    這裡頭尷尬的就是桂長生了，楊氏今兒打了四妮，那可是為了她出氣，但四妮心裡咋想？

    雖說楊氏是管教了四妮，可桂長生心裡卻是難受的厲害，從她來這邊開始，先前對三郎和五郎倒是還沒像對四妮這般好。

    四妮身上穿的，也是先給了她，五郎和三郎還排在後邊。

    一心想著，四妮還小又是個姑娘，本也是該講究著，偶爾聽了她從胖嬸屋裡回來念叨，也是記在了心裡。

    桂長生不是覺著委屈，而是覺著，人心都是會變的，即便是成日在跟前的人也是這般。

    人長大了，就是不一樣了。

    想到這，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吃響午飯時，桂長生也沒在裡屋歇著了，出來一塊兒吃飯，四妮說道的那話，桂長生都是聽著的，楊氏和三郎都知曉。

    「長生，你別往心裡去，四妮是性子大了，也是怪俺這做娘的沒好生管教。」楊氏雙眼瞎了好幾年，是真沒管教上四妮。

    可那些年四妮沒被管教，性子也是好的，現兒貿貿然的管教了，也是不大妥當。

    桂長生是沒想到，楊氏瞧著是個性子溫和的人，下起手來是絲毫不手軟。

    這話說的，就有些隔閡了，楊氏是擔心桂長生往心裡去了，不說別的，就說她為了一家子的吃穿用度想盡法子來忙活，那些話就該從自家人嘴裡說出來。

    這要傳了出去，豈不是個個都要罵她屋裡是個白眼狼了。

    桂長生點了點頭。「四妮還小呢，她說道的也是有口無心，既是想去南城，明兒就讓趙叔送了四妮過去。」

    「去啥，二妮在南城過的好好的，四妮又是個姑娘，這般性子，進了大戶人家去，指不准要給二妮添多少堵。」楊氏是不讓四妮去南城的。

    三郎聽著桂長生和楊氏說話也沒吭聲，五郎和小妮瞧著自家娘打了四妮那一幕，兩人沒了鬧騰，老老實實的坐著吃飯，連聲響都沒敢發出。

    楊氏不應，桂長生也就不多說了，她作為一個嫂子，說起來也是無親無故的，大郎去了本就是這般，即便是四妮說道的那些也並非沒道理。

    說的都是事實，原主的確是將二妮給賣了出去，桂長生就是想硬氣出聲，直接教訓了四妮那小丫頭片子，也是沒法子說道自個不是原主。

    她教訓四妮和跟楊氏來管教是兩碼事。

    桂長生當然也不希望一家子有啥隔閡，可這回四妮說的話，也讓她忍不住有些想家了。

    楊氏說不讓四妮去，可四妮第二日又慪氣不吃不喝的關著門，三郎休沐日一日回來，待到第二日都沒趕著去私塾。

    他倒不是放心不下四妮，畢竟還有自家娘說道，就是擔心桂長生，地里的忙活嫂子又沒請人，要是再倒下了，他不在跟前可咋辦。

    「出了啥事兒呢，四妮是咋的了？」

    胖嬸這上屋裡來，瞧著楊氏臉色不好看，桂長生又去下地了，忍不住過來瞧瞧。

    楊氏也沒瞞了胖嬸，心裡還在作難著。「你說四妮這丫頭到底是咋回事，往回瞧著可不也是乖巧的很，近些日子淨是瞎折騰，話兒也胡扯的很。」

    說罷，將昨兒四妮說道的那些話又原原本本的說給了胖嬸聽，這屋裡來往的婦人就胖嬸最親厚，楊氏心裡作難，跟桂長生說罷，四妮說道的話兒又是埋怨著她，這不就跟胖嬸說道了起來。

    胖嬸一聽這話，臉色也是有些不好看了，先前她屋裡和桂長生是沒啥親戚，現兒她三姐成了自家兒媳，她也是自家人了，還是兒媳的娘家親姐妹。

    娘家那邊又幫襯不上，這在夫家累死累活的，受了這般說道，胖嬸可是心裡有些作氣。

    「也是真不懂事了，人都成姑娘，咋還這般說話沒個譜。」若說是楊氏屋裡的家事，也算是胖嬸屋裡的家事了。

    楊氏知曉胖嬸聽了這話也是得作氣。

    後邊楊氏說四妮要去南城找二妮，胖嬸倒是和桂長生說道的一般無二，既是要去那就讓她去，在屋裡這般擺臉色鬧騰，添堵的是誰？

    楊氏想想也是，後邊應了四妮，讓她去南城那邊一陣子。

    胖嬸也是憋不住話的，這話兒楊氏一說道給她聽，回去又跟墩子娘和桂長春說道了一番。

    桂長春聽了，心裡也有些添堵。「俺妹兒是將二妮給賣了，後邊不是也沒遭罪，忙活了屋裡，還不是也去尋二妮了，這事兒四妮自個知曉著，咋還說道那話。」

    「可不是，俺先前是和桂長生一塊兒去的，那南城的地兒都跑遍了，就是偏遠幾個地兒都去過，在南城十來日的功夫，光是去尋人了，雙腿都差沒跑斷，到底是小丫頭，說話不知曉輕重。」

    墩子娘說著這話，撇了撇嘴。「要俺說，就跟桂長生說道了好些回，她到底是嫁進來的，為夫家再累死累活，也要為自個打算打算才是，大郎早就去了，沒了男人在夫家，再好，還不是得受說道。」

    桂長生就是不信她的話兒，頭回是說往後三郎說了姑娘進門怕是她這嫂子還得顧著呢，倒是沒想著，四妮那丫頭跟個白眼狼似的。

    墩子娘可不像胖嬸，這心裡有啥說啥，人也實在，要她像桂長生那般念著四妮是小丫頭就忍了那口氣，早該就指著鼻子罵起來了。

    人可不小了，那都出了十三，明年十四，過了年就是及笄的年歲。

    「你倒是說的對，四妮終究是要嫁人的，長生又沒點打算，她是咋想的俺們也不好問道，先前問道了不少回，你們可是聽著了？」胖嬸一事為一事，楊氏是沒說道過桂長生半點不是。

    自家閨女管教管教也是應當的，可這管教的不好，四妮說道那話無非是氣了長生，楊氏打了她，可不就是為了長生呢，四妮心裡還不得是要怨著。

    胖嬸和墩子娘她們思忖的多，桂長生可沒想多，該忙活的忙活，也不去管四妮了。

    「三郎，今兒耽擱了一日，明兒早就讓趙叔送你去私塾。」桂長生下地，三郎也沒在屋裡閒著，五郎和小妮更是不用說道，麻溜的跟著一塊兒來了。

    三郎聽了這話，停下動作，瞧了桂長生半響，才轉開視線，道。「嫂子，你可是作氣了？」

    「作啥氣，有啥好氣的。」桂長生就是氣一會子就過去了，也不會拿捏著那話一直憋在心裡，難不成她真得將四妮那話往心裡去，回頭將自個為屋裡做的這些事兒給來理論理論？

    要真是這般做，那她就真白活了兩世。

    說起來，四妮還真沒惹怒她，要是惹怒她了，她真顧忌不上楊氏。

    三郎覺著這話從桂長生嘴裡說出來聽的有些委屈，想了想，將手裡的雜草扔到一旁，臉上的神色正然。「嫂子，俺還是不去私塾了。」先前在趙家村上私塾，還每日都回來，知曉有啥事兒。

    他昨兒夜裡問了五郎，才知曉這陣子是咋的回事。

    去鎮上也難得回來，先前嫂子也說道了讓他好生在私塾學著，甭擔心屋裡。

    桂長生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三郎，屋裡做起了生意，誰都說不準往後的日子，你現兒能有去私塾，就得好生學著，甭管往後生意還做不做得好，可是也聽說過這般一句話？學一陣子用一輩子，那些學來的，都是你自個的。」

    她倒是不指望三郎往後會不會成為學子謀個出路，即便是沒成為學子，就光憑著他上過私塾能識字寫字，可比在鄉下莊子的莊稼漢出去做苦力強的多。

    這些道理，她也不是第一回說。

    三郎點了點頭。「俺知曉了。」見著嫂子皺眉有些不悅，三郎到了嘴邊的話也成了妥協。

    他不過是想留在屋裡，不想讓嫂子受了委屈，誰都不成，即便是娘說道，他也不見得會聽。

    第二日一早，桂長生早早的起身忙活了早飯，讓三郎吃了，便跟趙叔說了一聲讓他送三郎去私塾。

    今兒早，四妮也是要去南城的，兩人就順道一塊兒了。

    三郎心裡還在作氣四妮說道的那些話，四妮心事重重，倒是沒跟三郎開口。

    等快到鎮上時，四妮這才道。「三哥，你可是真念著嫂子？」

    三郎徒然聽了四妮這般問道，不像往回那般不好意思，濃眉一皺。「咋的了？」

    「三哥再念著嫂子，嫂子也未必念著你，三哥還是作罷了這心思，往後嫂子是要嫁人。」四妮往回是想著三哥能和嫂子一塊過日子，可如今她心思也變了，倒不想這般。

    反倒覺著嫂子改嫁了出去才好。

    四妮這話讓三郎的心思更是不大好，今兒早出門，嫂子就讓他趕著去私塾，昨兒耽擱了一日了，他心裡也清實，嫂子對他壓根沒心思。「這事兒用不著你說道，你也甭說那些有的沒的給嫂子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