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夏侯赫又抬眼去看祝海棠。書神屋 m.shushenwu.com
夏侯憬則看似是輕描淡寫地捏起了一根筷子,夏侯赫又懶洋洋的把眼睛垂了下去。
一頓飯吃的膽戰心驚,結束的時候祝海棠連忙離席,一路抱著小皇子離開。小奶娃身上的奶香像是有著安撫作用一般,讓祝海棠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
夏侯憬沒過多久也很快跟了上來,走在她身邊,祝海棠一顆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才開口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他怎麼還沒死?」
夏侯憬聞言有些意外,這還是小女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想要一個人死。
「海棠是怕他麼?」
「怕!」祝海棠緊張道,「怕死了,他每次看我的時候我都以為自己被毒蛇盯上了命不久矣······」
夏侯憬思忖片刻,道:「那朕今晚就去取他性命。」
「不不不,」祝海棠被皇帝的這句話給驚了一下,心知他說話算話,於是連忙勸道,「也沒必要因為這個就要人性命······只是我不懂,他既然都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陛下為何還留著他?」
「朕答應過不殺他。」
祝海棠疑惑:「為什麼?」
夏侯憬道:「朕當年在王皇后手下受苛待,欠過他的人情。」
祝海棠皺起眉:「他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對你好?」
夏侯憬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彎唇道:「朕與他年歲相差並不大,是以一起玩過遊戲。」
祝海棠託了托懷裡的小寶貝,好奇問:「你們小時候都玩什麼遊戲?」
夏侯憬沉思片刻,還未開口,後方突然傳來夏侯赫的聲音:「皇弟媳想知道,應該來問皇兄才是,陛下只怕說不明白。」
祝海棠條件反射的抱著小娃娃躲到了夏侯憬身後,她聽到很輕的鎖鏈聲傳來,下意識從夏侯憬身後探頭,就見到夏侯赫身上戴著細細的鎖鏈,那鎖鏈只鎖了他的左手左腳,看上去卻更像是個裝飾品。
他對上夏侯憬的眼睛,道:「皇兄別那麼凶嘛,我只是想跟皇嫂套套近乎。」
夏侯憬眯起眼睛不悅皺眉,那和尚立刻有眼力見兒的將夏侯赫扯得離他們遠了一些,行禮道:「參見陛下。」
夏侯憬冷冷剃著他:「你若看不住他,朕就只好留不得他了。」
那和尚尚未答話,夏侯赫卻是忽然笑了。
他道:「陛下剛才還在說曾許諾不殺臣弟的,如今竟要為了皇后娘娘反悔了?不過也對,陛下要殺臣,一定能找到千百個理由,怨不得皇弟媳。」
他這話里話外,都在嘲諷夏侯憬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夏侯憬並不想搭理他,跟一個不講道理的奸佞小人講道理屬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於是只是冷著臉不語。
但是祝海棠卻是氣不過,她立刻回絕道:「就你這個叛軍頭子的稱號,便夠你死一百次!陛下哪裡需要另外找理由?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夏侯憬聞言歪頭來看向了祝海棠,後者嚇得立刻又把頭縮回了夏侯憬的身後。
夏侯赫笑出聲,道:「皇后娘娘不必懼怕微臣的,陛下已經將臣的武功廢了,喏,還有這鎖鏈,臣如今跟皇弟媳一樣,只是個被囚禁起來的可憐人罷了。」
他這話,有意在引導祝海棠誤會夏侯憬。
祝海棠撇了撇嘴,這人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就這會兒了還在挑撥離間。
祝海棠又將自己的小腦袋探了出來,抱著寶寶的手指探出來一丟丟,扯了扯夏侯憬的袖子,夏侯憬垂眸看他。
夏侯憬看出了小女人眼中的疑惑,於是點了點頭,道:「正是。」
祝海棠於是立刻來了膽子,鼓起勇氣踏出來,結果夏侯赫一看她,她忽然又縮了回去。她總感覺夏侯赫這個人似曾相識,給她一種十分神經質的感覺,一被他看,她就渾身汗毛豎立起來。
夏侯憬皺眉看了一眼那和尚。
後者便立刻伸手抓住了夏侯赫手腕上的那條細鏈子,道:「阿彌陀佛,在下這就帶罪臣告辭。」
夏侯赫被迫讓他牽著離開,心下惱怒,面上卻是忽然仰頭大笑,「皇弟媳不是想知道我們以前玩什麼遊戲嗎?我們喜歡把太監埋在土裡只露一個頭,等他額頭青筋爆出,再拿匕首割開,血會一下子噴出來······紅色的噴泉,好看極唔······」
他話未說完,嘴便突然被那和尚給捂住了,夏侯赫一口咬上去,逼得他放手,冷笑道:「死禿驢,本殿下早晚得弄死······」
和尚忽然大力一扯,他頓時一個趔趄跌出了祝海棠的視線。
祝海棠站在夏侯憬身後,已經臉色煞白,夏侯赫寥寥幾句話,卻是直接在祝海棠眼前展開了一幕電影一般,那畫面讓人心驚膽顫。
夏侯憬轉身過來接住她手裡的小皇子,祝海棠條件反射的抱緊,小傢伙突然激靈了一下,小爪子伸出來揪住了她垂在胸前的頭髮。
祝海棠回神,道:「你,你抱一會兒。」
說完便把孩子塞給了夏侯憬,自己飛快的跑回了乾坤宮的內殿。
當夏侯赫描述那些畫面的時候,她的腦子裡一瞬間就湧上的那一幕幕畫面似乎並不是她想像力豐富臆想出來的,而就像是親眼所見一般,她看到了一個被埋在土裡的太監,不,不是一個,是兩個,那兩個太監的臉因為缺氧而漸漸發紅,額頭青筋爆出,一個稚嫩的聲音喊:「三皇弟,你這樣,聽我喊,我們一起割,誰的太監先死掉誰就贏!」
她看到自己伸出手指扯身邊的小孩子,手指卻穿過了那人的袖口:「別,別割,會,會死人的······」
那孩子衣服不如另一個孩子精緻,眼神一樣有些遲疑和膽怯,但依然強作鎮定,一言不發的走向了自己身邊的太監。
「三、二、一。」
「啊啊啊!!」
她立刻嚇得抱頭跑掉,聽到剛才說話的孩子喊,「皇兄?你愣著幹什麼?快割呀,你看我的都要死了,我要贏了!」
祝海棠倒吸了一口氣,神色呆滯的癱坐在軟榻上。
她,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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