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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肯定的語氣。
楚雲梨本就是故意的, 在這盧家,除了盧玉州, 就沒有誰對這個孩子有一點點的憐惜之情, 早前他這個親爹還在呢,張秋娘和孩子還不是變成了兩抹冤魂?
如果盧玉州死了,繼續留在盧家, 想要保住孩子的性命肯定艱難無比,只能低調下去苟延殘喘罷了。
楚雲梨看著屏風後的人影, 心下猜測盧玉州到底病成了什麼樣?
「我信你。」他道。
然後就把她打發出來了。
楚雲梨站在院子外皺眉, 就信她?
她抱著孩子慢慢回院子, 卻在園子裡遇上了扶著肚子看景的趙氏, 此時她還不只是看景, 正指揮著下人填池塘。
盧家就這一個池塘,據說是原先胡氏剛來的時候, 因為胡氏家那邊水多,處處都有池塘賞荷。盧玉州特意讓人給妻子挖的。
換句話說, 這池塘是打上了盧家女主人的烙印的,如今趙氏玩笑一般就讓人給填了。
其實也就證明, 她要抹去盧家女主人的印記, 且那邊的下人累的氣喘吁吁還對著趙氏諂媚的笑。其中還包括那個楚雲梨曾經見過的管家的媳婦。
管家還在那邊伺候盧玉州呢,他媳婦居然跑到這裡來了。
楚雲梨微微眯起眼,管家可以說是最得盧玉州信任,幾乎是貼身跟著,如果盧玉州身體好, 他絕不會讓自己媳婦干出這種事,這和背主沒區別。如今既然事情發展成這樣,那證明盧玉州的病,真的好不了了。
她心下思量著,轉身打算離開,卻不妨已經被趙氏看到,「久兒?」
她喊的是孩子的名兒,楚雲梨無奈,頓住腳步回身,屈膝,「見過二太太。」
趙氏走近,沒喊她起,伸手去摸孩子的臉,「嬸娘疼你。」
楚雲梨還屈膝著,自然是退不了的,眼看著她的指甲又要掐上孩子的臉,假裝站立不穩一般退了一步,趙氏的手落空,面色不悅。
楚雲梨忙再次屈膝,「小婦人沒站穩,還請太太見諒。」
聞言,趙氏面色緩和下來,嘴角甚至還帶上了笑意,「奶娘是個聰明人,趕緊回吧!」
楚雲梨轉身離開,什麼聰明人?不過是她改了口罷了。
二太太和太太之間,別看只是一字之差,其中相差太遠了。
太太那代表的可是當家主母!
午後的時候,盧玉州病了的消息不止府中,就是府外,好多人都聽說了。然後沒多久,周家的人就上門探望,探望過後,就退了盧家的小定。
周家居然退了親了,不止如此,到了晚間,盧玉滿去了前院,讓管家把賬冊搬到了他的院子裡。
賬冊這種東西,不是心腹,那都不能看的。到了這一步,盧玉州裝病的可能幾乎沒有,肯定是要不行了。
楚雲梨皺起眉,這盧玉州太不靠譜了,銀子都不給她,就讓她給養兒子,對兒子也沒個安排,她拿什麼養,在這小院兒中鎖起來吃糠咽菜等著趙氏想起來施捨一點麼?
到了晚間,顧奶娘帶著人浩浩蕩蕩過來,趾高氣揚,蔑視著看她一眼,「太太吩咐,以後久兒少爺我來照顧,你只聽命就行了。」
如今掌家的是趙氏,楚雲梨沒有和她硬頂,比如趕她回去不讓她進門什麼的,做出這些事只會讓趙氏找到由頭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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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沉默,顧奶娘滿意了,吩咐人去各處屋中住下,還嫌棄屋中擺設不好,把正房中的好瓷器都搬去了她的廂房,最讓楚雲梨接受不了的是,那薰香,被她給點上了。
如果盧玉州死了,這家肯定不能待了。
好在顧奶娘夜裡不想照顧孩子,她那邊屋子收拾好後,就洗洗睡了,還說明日要把院子裡的花草換了。
現在院子裡的花草,那都是盧玉州親手指揮著讓人布置的,還花了他半日時間。如果不是顧奶娘得了確切的消息,肯定是不敢動這花草的。
夜裡,楚雲梨包好了孩子,悄摸的出了房門,避開院子門口打盹的婆子,一路上摸去了外院。
這盧家各處偏門都有人把守,夜裡也有人守夜,相對的,府中就比較寬鬆,除了各個院子門口守門的人,基本上沒有守衛巡視。
她一路上挺順利,到了白日見過盧玉州的院子外,發現門口居然有守衛,且還精神著,又看到管家從屋中出來,她忙避到了假山後,就聽管家吩咐道,「打好了精神,別讓人進來。」
楚雲梨皺起眉,聽到管家走了,這才抬頭往那邊看,想要直接進去是不成的,眼神在院牆上掃視一圈,除了有一處裡頭有樹枝探出來,其餘地方光溜溜的。
她抱著孩子,想要翻進去倒是可能,但就怕摔著了孩子。想了想,掉頭摸去了花房,各處園子裡都有,這個是給打理花草的人放工具的,成功找到了梯子,扛著放到了院牆上,翻身進去。
推開白日盧玉州的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管家,他正在軟榻上整理蓋在身上的被子,看樣子還要睡在這裡守夜,看到她進門,先是驚訝,然後張嘴就要喊,楚雲梨眼疾手快,拎起邊上的花瓶對著他的頭狠狠砸下。
管家頭一歪,暈了過去。
好在屋中就他一個人,楚雲梨拿著燭火繞進了屏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盧玉州,面色蒼白,眼窩青黑,嘴唇都是黑的,也難怪白日裡他聽到自己問他是不是病了會嘲諷的笑呢,這分明就是中毒嘛。
聽到動靜,盧玉州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到是她,眼神驚訝,「你怎麼來了?」聲音虛弱無比,幾乎聽不見一般。
要贍養費!
楚雲梨靠近,順手摸上了他的脈,反問,「你不給我銀子,我拿什麼給你養兒子?」
要是能救,還是救了的好,有盧玉州在,哪怕戒備她,但是衣食住行不會虧待兩個孩子,她養孩子也會輕鬆許多。要不然,照趙氏這種法子,她根本不能留在盧家。
盧玉州不妨她伸手就摸自己的手,剛想要避,就看到她嫻熟的把脈動作,先是一喜,然後又嘆一聲,頭頹然的倒了回去,「沒救,都說毒…太烈,救不了。」那股好不容易聚起的精神氣一消,人就越發虛弱。
楚雲梨把懷中的孩子放在他肚子上,囑咐,「看著你兒子,我去拿銀針。」
然後飛快繞出屏風,又聽到輕微的開關門的聲音,之後輕盈的腳步聲遠去。
盧玉州掙扎著坐起,看著肚子上睡熟了的兒子,突然想起當初她拎著香爐放到自己面前的情形,薰香可不常見,一般下人能點那是絕不會放過的,她倒是不一樣,似乎早就篤定薰香有問題一般。
他閉上眼,那時候不覺得,只以為她對孩子謹慎,但有些莽撞,如今仔細回想,這似乎挺矛盾。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期待,或許,她真是個大夫?
半刻鐘後,楚雲梨去而復返。
盧玉州還保持著半坐的動作,楚雲梨近前,把孩子抱了放到床里側。「躺下。」
聲音低,但卻帶著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盧玉州躺在床上,身上只著內衫,看著她專注的神情,有些恍惚,方才他聽到管家吩咐護衛,只覺得無比焦躁,心底越來越沉,他覺得自己很可能要默默地死在這個屋中了。
誰知轉頭就看到了她抱著孩子繞過屏風進來。
那一瞬間的他心裡很是驚喜,哪怕在死前見見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是好的。
楚雲梨去拿銀針,他看著在自己膝上淺淺呼吸的孩子,一瞬間心情激盪,如果他死了,這將是他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血脈。以前這個孩子對他來說是長子,現在,這孩子在他心裡的地位似乎有些不同了。其實,他心裡有想過,這位奶娘興許不再回來的可能。
身上傳來陣陣麻癢,疼痛似乎有所減緩,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聽到有水滴滴在碗中的聲音。側頭一看,只見指尖處流出了濃黑的血滴。心底頓時生出無限希望,「我……還能好麼?」
楚雲梨看他一眼,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神,手上動作不慢,道,「且活著吧,你是不知道,今天請安回去的時候,二太太找人填池塘,午後的時候顧奶娘帶著人去了久院,說是太太吩咐,還把小少爺的屋子都收拾了一遍,點了薰香。」頓了頓,她強調道,「就是原來我拿過來給你找大夫看的那薰香!」
盧玉州的眼神隨著她說的話越來越狠,聽到薰香時,眼神已然成了墨黑。
「手別抖。」就聽她道,「你躺在這裡,只能白白看著,等好起來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三點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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