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九娘上輩子沒有和這位所謂的夫人相處過,她在第一次挨打後就沒了命。
楚雲梨來了後,一開始也以為是桃花和羅大江合謀,後來在周家被逼得無家可歸後就看出了端倪。說桃花是幕後主使是抬舉了她,那不過是一個被人推到外人眼前的「主使」罷了。
聽到安寧這帶刺的話,楚雲梨心下瞭然,不知道潘九娘做了什麼惹了這位貴女的不滿,進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什麼蠢事」楚雲梨一臉茫然:「我哪裡做錯了,還請夫人明示。」
「你是丫鬟,是奴婢,該謙卑一些。」安寧一揮手讓車夫和身邊的丫鬟退到了遠處,不打算進門,站在門口冷聲道:「好叫你知道,母親已經把這個莊子送給了我,讓我拿來練手。」
楚雲梨一臉疑惑:「然後呢夫人要攆我走」
這個莊子很大,位置也好,堪稱有價無市。算是賀夫人嫁妝中貴重的東西之一。安寧一開始說拿鋪子換莊子是客氣話……做婆婆的對著自己的兒媳難道不該表示一二
結果,賀夫人要送的是另外一個小莊子。
安寧不想要,特意提了這處,又多搭進去了兩個鋪子才讓婆婆鬆了口。如今這一片已經是她的地方,她不願意自己名下的地方住著這麼一大群蛀蟲!
是的,這些不事生產的廢人,在她眼中就和蛀蟲無異!
依她的本意,直接把這群人攆出去。可為難的是人是婆婆收留的,她再怎麼討厭這群人,也不好一接手就趕人。
「母親心善,收留了你們,我身為兒媳不會忤逆她的意思,但做人不能什麼好處都占全。你得了母親的恩惠,可不能平白住著。這樣,周圍的三畝地給你種,交一半的租子!」安寧強調:「記得,得你親自種,這人一天吃了不干,與廢人無異。本夫人也算是為你著想。」
楚雲梨目光直直看著她,毫無丫鬟對主子該有的謙卑:「你討厭我」
篤定的語氣。
安寧冷笑:「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本夫人入眼」
「我不種地。」楚雲梨面色淡淡:「稍後我會帶著婆婆搬出去。」
安寧冷哼:「我就知道你想白占便宜,一說幹活就想溜。你也別想著去找婆婆告狀,本就是賀府的下人,讓你種地怎麼了」
「賀夫人讓我住在這裡,本意是想照顧我和婆婆,如今我們不住了,無論如何都該說一聲。夫人問心無愧,我便沒了顧慮。」楚雲梨說完,也不看安寧突變的臉色,回頭揚聲道:「婆婆,讓紅豆收拾行李,咱們稍後就走。趁著天色還早,進城跟夫人說一聲,今夜住客棧,明天再找落腳地。」
安寧想的是把人逼走,萬沒想到潘九娘會這般直接將她的心思擺到明面上:「母親事務繁忙,你們搬走的事我說就行了。你就在附近找個落腳地……」
楚雲梨打斷她:「住在哪裡,是我自己的事。再說,我搬到這裡哪怕只是住一天,也算得了賀家恩惠,更何況我婆婆已經搬來了好久,如今要走了,黑不提白不提,像賊似的偷摸摸離開,實在不恰當。我心裡有數,不勞夫人費心。」
安寧咬牙:「你不想種地,不種了就是。」
「我是不想種地,但同樣也不想住在這裡了。」楚雲梨轉身:「時間緊急,我要收拾行李,就不陪夫人閒聊了。」
安寧有些急,這要是鬧到了婆婆面前,對她可不好。
「不用這麼急,就算要走,也可以先找好落腳地。」
如果安寧只是賀俊海的夫人,楚雲梨不會這樣為難她,可若這是殺害了潘九娘的幕後主使,那就沒什麼好客氣的。只要是能給她添堵的事,楚雲梨都很樂意去做。
安寧眼看著小丫頭不聽自己的,一瘸一拐的準備去收拾行李,甚至連頭都懶得回,她頓時就怒了,本來還想著隱晦一些將人逼走就算,這會兒也懶得裝:「潘九娘,別給臉不要臉。」
聽到這一句,楚雲梨回過頭來:「夫人不裝了」
安寧不想讓她將自己逼人搬走的事鬧到婆婆面前,軟的不行,打定主意來硬的,冷笑了一聲:「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在婆婆眼裡,你就跟那路旁需要救治的貓貓狗狗一般,你要搬就搬,別多此一舉跑去打擾婆婆。」
「哪怕我是貓狗,也是一隻知道感恩的牲畜。得了別人恩情,道謝是必然的。」楚雲梨面色淡淡:「容我提醒夫人一句,我已經不再是賀府的丫鬟!」
所以,少在她面前擺主子的譜。
安寧不以為然:「我也提醒你一句,你最好聽話,否則……」
楚雲梨揚眉:「夫人在威脅我」
「你怎麼想都行。」安寧並不否認:「限你三日之內搬走,離賀府和這個莊子越遠越好,也別去打擾母親。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語罷,上了馬車往山頂而去。
婆婆和紅豆都被嚇著了,紅豆在府里多年,從來沒有看到過憤怒的主子,尤其這怒氣還是衝著自己……那桃花就是被夫人給打得半死的,她可不想落到那樣的下場。越想越害怕,一把拉住了自家姑娘的袖子:「姑娘,我們搬走吧。」
而婆婆眼中,這些富家夫人和天上的神仙無異。一句話就能改變人的生死,萬不可將其惹怒。聽了紅豆的話,忙不迭點頭附和:「對,我們找個小院子,買個三兩畝地自給自足,回頭再給你和紅豆挑個好人……」
「好!」楚雲梨答應了下來:「稍後我就下山去找落腳地,最遲明天就搬。」
說做就做,楚雲梨一刻也不耽擱,她的傷勢其實已經痊癒。只是不想好得太快惹人懷疑。到了沒人的地方,她走得飛快,去了山腳下的村子裡問了一圈,很快就買了一個農家小院。
她手握著三百兩銀子,得知這戶人家是因為家裡有病人,不得已才賣了院子湊藥錢,她不止沒壓價,還多給了一些。那家人爽快,立刻就收拾了行李住到醫館去了。
房子騰了出來,楚雲梨又找了幾個村裡的人幫忙打掃整修,她自己去買了個牛車,傍晚時,讓村裡的人幫忙去山上接回了婆婆和紅豆。
對於新家,婆婆和紅豆都很喜歡。說起來,這還是她們的第一此擁有屬於自己的地方。
翌日,楚雲梨起了個大早,準備進城。
她和村里去城裡幹活的的人結伴,一路有說有笑,就在即將進城時,過來了兩個男人,一臉的凶神惡煞。
同行的三人有些被嚇著,楚雲梨揮了揮手:「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
三人面面相覷,並沒有強留下來,雖然這二人看著來者不善,留著九娘一人面對有些不厚道。可說到底,他們才認識一天,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等人都走了,楚雲梨伸手一指城牆根:「這裡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那邊。」
兩人沒有異議,到了僻靜處,其中一人直接問:「你去城裡做甚」
「我跟你都不認識,憑什麼告訴你」楚雲梨冷哼一聲,撿起邊上的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他的頭砸了過去。
那人想要躲,卻根本就躲不開,砰的一聲,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另一個人反應過來,抬手想要揍人……他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攔著潘九娘進城的,若是潘九娘不聽勸,本來也要動手。
楚雲梨比他更快,腳下一踢,來人跪地,她狠狠一個手刀直接將人劈暈。前後不過半刻鐘,她又已經回到了城門口。
裡面的三人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站在路旁稍微等了等,看到她出現,紛紛鬆了口氣。
三人都在外城幹活,進城後不久,楚雲梨就與他們分開了,找了架馬車直奔賀府。
正值午膳的時辰,安寧特別會做兒媳,每頓飯都會親自伺候婆婆。當然了,賀夫人不是那仗著長輩身份磋磨人的性子,一般都是讓兒媳一起坐著吃。今日也一樣,婆媳二人相對,賀家有食不言的規矩,屋中只余輕微的筷子觸碰碗碟的聲音。
吃到一半,門口來了個管事,看到裡面情形,並未出聲打擾。
賀夫人看在眼裡,一頓飯吃完,漱完口了,等到丫鬟都將碗碟撤下才將人叫了進來:「何事」
管事低聲道:「九姑娘來了,說有事情要見您。您看……」
「噗」一聲。
賀夫人和管事循聲望去,就見安寧狼狽地擦嘴,看過來的目光中滿是慌亂。
「快,給少夫人拿帕子。」賀夫人倒沒有多想,以為兒媳是不小心嗆著。若是在人前,這模樣很失禮,但這沒有外人,沒必要那麼苛刻。
安寧強制鎮定,接過帕子後道:「她回來做甚一個丫鬟,母親沒必要……」
「這不是一般的丫鬟。」賀夫人很有耐心,一臉的循循善誘:「潘九娘是個善良的,憑著自己做丫鬟的工錢都能養活十多口人,一般人誰能做到她這樣無私只憑著這份善心,我們就該客氣一些。」
語罷,用眼神示意管事去請人。
安寧心中亂糟糟的,翻來覆去的想自己先前的安排,總覺得不應該出紕漏,難道兩個會一些武藝的大漢還攔不住一個弱女子
楚雲梨進門,給賀夫人請安,就跟沒發現屋中還有其他人似的,眼神根本不往安寧那邊放。自顧自道:「夫人,我帶著婆婆搬出去了。」
賀夫人一臉驚訝:「為何」
楚雲梨抬眼,看向安寧。
安寧:「……」不要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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