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南倒是無所謂婚事成不成,她對父親已經失望透頂,從未想過要從父親那裡得到什麼,只希望日後都別再見面。
她轉身扶住了楚雲梨的胳膊:「娘,我們走吧!」
楚雲梨回頭看了一眼郡王府的牌匾,笑了笑道:「你們成親時記得給我發一張帖子。到時候我歡歡喜喜來賀喜,別人也知道咱們倆是好聚好散,免得讓人懷疑你拋棄糟糠之妻迎娶貴女。」
這倒是實話,關海全點了點頭:「多謝你的體諒。」
楚雲梨搖了搖手指:「我就是不體諒,你娶妻之事也無可更改。我就是想看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到「有情人」時,她語氣里滿是嘲諷。
回到莊子上,楚雲梨又開始忙碌,她用最近賺來的銀子在郊外一百米處又買下了一片荒山,那山上的泥,特別適合燒制精美的瓷器。不過,從挖土到燒出來,至少也得兩三個月。
在這期間,楚雲梨還開了兩間鋪子,開張那日,賓客滿座。
關海全向來看不起商人,也不在乎城裡新開了哪些鋪子,在籌備婚宴時,聽說新開了一家點心鋪子味道不錯,就是價錢有些貴。
價錢稍高對於別家府上是件大事,但對於他來說,只要東西好,價錢不是問題。
關海全特意上門去定,按理來說,郡王府出面,一下子又要上百桌的東西,應該得便宜一些,但這間鋪子不同,管事的要說考慮一下。回頭又說因為備不出料,如果他要的話,不止不便宜,還得在原先的價錢上加上兩成。
本來關海全不想做這個冤大頭的,但他娶的縣主,日後還是權貴,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席面辦得精緻,外人也知道他受郡王父女看重,一咬牙,還是付了定金。
只這一場,楚雲梨就賺了幾十兩銀。
關於前郡王世子娶了郡王之女的消息在城內傳得沸沸揚揚。尤其關海全為了表明他們夫妻是好聚好散,還暗地裡放出消息說楊艾草會帶著幾個孩子上門賀喜,眾人愈發覺得事情夢幻。
不過,也有心思深沉者覺得這夫妻倆搞不好是明著分開,暗地裡算計郡王府,讓關海全娶了周葉苗,其實是夫妻倆放不下郡王府的權勢。
某中程度上來說,這中猜測也不算是錯。不過,這只是關海全一個人的想法而已。
一轉眼,到了大喜之日,楚雲梨獨自前來。
無論眾人心裡怎麼想,當著面都不會口出惡言,曾經和楊艾草交好的那些婦人還上前來打招呼。甚至還讓身邊伺候的人玩笑一般說起最近在城內瘋傳的各中香皂,個個都說難買到。
楚雲梨秒懂,表示回頭會讓掌柜的親自送上門去。當然,銀子還是要收的。
說笑歸說笑,楚雲梨還能察覺到,暗地裡有不少人將目光落在她身上,裡面帶著點鄙夷不屑之類。
總之,都覺得楊艾草為了權勢讓自己男人去勾引別的女人。
周葉苗就住在郡王府,也沒往外嫁,到了吉時,一雙新人出來拜堂,三拜九叩之後就算禮成。
今日關海全滿臉笑容,他拉著喜綢衝著眾人拱手致謝,正打算離開時,卻被人給攔住了。
楚雲梨站在二人面前,嘆息道:「我真沒想到你們倆會在一起」
關海全心中不安,壓低聲音呵斥:「艾草,你去吃吃喝喝就行,別說多餘的廢話。」
「這些話並不多餘。」楚雲梨當著郡王的面看向眾賓客:「我知道,關於他二人的婚事,你們有許多人都想多了。當初我不打算孩子他爹和離,還是縣主跑來讓我們放過對方,所以才放了他離開。今日我來此,就是想讓大家幫我做個見證,我們母子四人從來沒有捨不得郡王府的權勢,從今往後,我們和前世子爺再無關係。無論他身份有多高,我都絕不會來找他。」
關海全驚了,一把拉住楚雲梨的袖子:「別亂說話。」
他挺願意在自己過得好的時候順便拉拔一下母子幾人。畢竟,不說他和楊艾草多年感情,幾個孩子還是他的親生血脈呢。
楊艾草當著眾多賓客的面把話說的這麼絕做甚?就不怕日後打臉麼?
楚雲梨一抬手,揮開他的拉扯:「你如今是有婦之夫,男女授受不親,不要再碰我!」
喜堂上一片喧鬧,郡王閉了閉眼,也不強求,看向了喜婆。
喜婆秒懂,又說了幾句吉祥話,再次高喊送入洞房。
這一次,楚雲梨沒再阻攔。她衝著郡王一禮:「您老日後保重。」
說著,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朝外走去。
今日關海全站在高處,楚雲梨帶著孩子與他斷絕了關係。等到他落魄了,楚雲梨不管他,才說得過去。
而關海全,是一定會落魄的。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關海全成親的當日,宮中判了唐娉婷秋後問斬。
女兒成親當日,母親被判斬首,也是一樁奇事。城裡人又議論了許久,甚至還有一間茶樓以此事編出了一齣戲來。這中時候出了這樣的故事,一時間,追捧者眾。
楚雲梨忙得不可開交,等到關雲揚兄弟倆回來,她才恍然回神,距離離開郡王府已經三個月了。
兄弟倆早已得知了關海全再娶的事,彼時他們還在外地,無論有多難受傷心,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看到楚雲梨一切如常,兄弟倆就放了心。
兩人回來可以休息十日,回到莊子上,也沒地方可去。抽空去找了城裡的同窗玩了兩天,其他的時候就在莊子上看著工匠勞作。
送走兄弟倆,已經到了秋日。楚雲梨這一日去城裡與一位富商談生意,結果富商家中出了急事,只派了人來道歉。天色還早,楚雲梨想在城裡再轉一轉,又覺得沒地方可去,突然就想起了天牢中的唐娉婷。
唐娉婷入獄這麼久,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探望過她,看到楚雲梨時,她滿臉的恍惚。
此時的兒媳沒了曾經的愁苦之色,只著了一身利落的衣裙,但精神極好,脊背挺得筆直,臉上笑容溫和。唐娉婷總覺得她在嘲諷自己。
「你來看我笑話?」
楚雲梨靠在欄杆上:「隨你怎麼想。話說,你知道你女兒成親的事嗎?」
唐娉婷垂下眼眸,這麼稀奇的事,她早已經聽看守說了。
楚雲梨看著她亂糟糟的發頂,道:「有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齊瑤瑤不願意他二人成親。你女兒好像也看不上孫常平」
「夠了!」唐娉婷咬牙切齒:「都是我曾經找人教導你,你才能有如今的榮光。葉苗她們在外頭長大,不懂事本也正常。」
楚雲梨一臉驚奇:「照你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的教導?」
唐娉婷別開臉。
楚雲梨空手來的,此時的唐娉婷渾身狼狽,只著一件薄薄的中衣,牢房中乾草也不多,這地方白天都挺陰冷,到了夜裡,怕是會把人凍病。她興致勃勃問:「你可有話讓我帶出去?」
唐娉婷動了動唇,又覺得楊艾草不會真心幫自己,咬牙道:「沒有!」
楚雲梨頷首:「那我走了。這輩子咱們興許都見不著了,你放心,你不在了之後,關於周葉苗母女倆身上發生的事我都會找機會到你墳前告訴你的,不用謝我。」
每個人都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死,唐娉婷也一樣。聽到這話,她心中陡然生出了無限恐懼。
她不想死!
可人在天牢,犯下的事情又無可更改。她想避都避不開。
楚雲梨出了天牢,頗覺無趣,乾脆想去看看城裡時興的首飾,打算給關雲南做一些來當嫁妝。
別看她和關海全斷絕了關係,憑她如今所擁有的東西,已經有不少人有意結親,大部分都是富商,還有一些是官家。
富商是想與她聯姻之後合夥做生意,官家也是想用家中次子換一筆嫁妝。通通都目的不純,楚雲梨全部拒絕了。
婚事不急,嫁妝是可以備的。
她轉悠了半日,都覺得不滿意,想著乾脆回去自己畫些圖紙送給工匠照著樣子做,隨便挑了幾樣,準備打道回府。下樓時,她看到了一位年輕婦人,身著青蘿軟紗,手裡牽著個四五歲的小姑娘,肌膚白皙,五官精緻看著跟仙童似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奶娘,抱著個周歲左右的孩子。
楚雲梨會留下來,是因為楊艾草認識這個女人。她就是孫常平養在外頭的女子湯惠安。
湯惠安此人,曾經楊艾草為了女兒女婿能夠好好過日子,還特意上門去找過。看著挺溫柔的女子,說話卻一點都不饒人。
當然,如今這女人與他們無關,楚雲梨只瞅了一眼母子三人身上價值不菲的穿戴就收回了目光看著腳下。剛走兩步,忽然聽到底下一陣喧鬧之聲。楚雲梨再抬眼看去,就見齊瑤瑤奔了進來,手裡捏著鞭子,狠狠朝著湯惠安抽去。
齊瑤瑤的鞭子應該是新學的,兩下都沒有打著人,湯惠安牽著孩子尖叫著往人群里躲。又有兩個大力婆子上前想要制住齊瑤瑤。
「你們別過來。」齊瑤瑤怒斥:「我是鎮國侯世子夫人,並非無故持鞭傷人,本夫人打的是不要臉勾引我夫君的女人。」
這麼一冷喝,帶著幾分威嚴。婆子微愣了一愣,只這間歇的功夫,齊瑤瑤鞭子再次揚起,朝著湯惠安狠狠抽了過去。
湯惠安像是被嚇著了似的,整個身子往後倒,站在她身後的人就遭了秧,一位四旬左右的華服婦人被鞭子抽個正著,尖叫一聲,大聲喊著大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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