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太后送來的解藥再加上楊肅的醫術,翠苓很快就好了起來,陸安安一直灰著的小臉蛋也終於有多少放晴的跡象。
司馬如意那晚被她捅了一刀,傷了經脈又沒有及時治療,現在那雙腿是再也站立不起來了,她之前將自己身邊的宮人屠殺殆盡,搞得朝雲宮現在和個鬼屋一樣寂靜蕭條,甚至比泰明宮還要可怕。
陸安安卻在和宋太后商量很久之後達成了共識,她先是親自從宋太后培養的暗衛手裡選了幾個身手拔尖的人充作新的朝雲宮宮婢,又讓耿四娘從宮外物色了一個身高體貌都與司馬如意相近的人,再讓玲瓏將那女子帶去易容一翻,悄悄的將人接進宮中之後,親自教導其禮儀規章等等。
那人是耿四娘下大力氣尋找的,無論是身段還是身手,甚至連語音神情,都和司馬如意相當接近,為人聰慧一點就明,就短短几日時間已經講司馬如意模仿得有八分相像,再加上陸安安這個原作者的指點,現在就算是司馬家的人來辨認都未必辨認出來。
準備妥當後,陸安安這才選了個時機將真的司馬如意困進了寧安宮的密室里,又讓那女子進了朝雲宮,一方面,蘇慕白在宋太后的示意下對各方朝臣都透露出妤良貴妃的病情已經好轉許多,很快就痊癒的信息。
那些和司馬家結了親的世家和大臣們聽到這個消息才安穩了些心神,沒有之前那麼惶惶不可終日。
陸安安甚至還專門找了個由頭引了徐德妃和殷雲霜二人去看了看這假的司馬如意,連那殷雲霜都看不出面前的女子已經是另外一個人,陸安安得意的想你能看出來才有花呢,要是連她這個原作都搞不掂,還有誰能搞得掂的。
現在宮內的人是穩住了,接下來就是宮外的,宋太后傳了一道懿旨,說感念榮國公的功勳,特封司馬夫人為一品護國夫人,又因為司馬圖助平親王在對戰北梁接連取勝,特意將其夫人認為其義女,封寧北郡主。
而蘇慕白也相當配合的封司馬圖為定北候,賜其府邸,良田五十畝,黃金五十萬兩,讓其從司馬家嫡系桎梏中解脫出來。
司馬家眼看著就要敗落的勢頭,忽然就又有皇恩加身,朝臣們雖然驚異於這風向轉得那麼快,但那剛剛有些寒了的心,才沒有一寒到底。
蘇慕白追賜榮國公忠義祠,又下旨接司馬夫人進宮陪伴妤良貴妃三月已解其心結。
這些都是陸安安的想法,她先要將司馬家安撫一二,然後抽手來對付殷雲霜。
其實那天宋太后擔心司馬如意是第二個殷太皇貴妃實在太抬舉那司馬如意了,要說真的有人能成為威脅的,還真的只有殷雲霜。
這些日子裡,連自己都看出來司馬如意這失心瘋有問題,偏偏殷雲霜卻是視而不見,保持低調。除了那夜的密信以外可以說是毫無動作。
事出反常就是妖,陸安安才不信殷雲霜會真的那麼乖,實際上,她認為北梁這次忽然起兵還和殷家有莫大關係。
司馬家的確是不乾淨的,但殷家之前在先帝那吃了苦頭,現在也沒有恢復的跡象,怎麼可能不借著這次的事情做文章?所以陸安安才故意讓司馬如意好起來,起碼是這個表象是好起來的。
殷雲霜也感到十分奇怪,她日日派人緊盯著朝雲宮,明明都說妤良貴妃瘋的連自己的孩子都丟,看起來應該是不可能好了的,怎麼現在又有變化了?
「碧落,你那天也看清了?確認是妤良貴妃嗎?」那天陸安安找她們幾個一起去朝雲宮探望司馬如意的時候,自己也帶上了碧落,碧落這個人其實是舒家的暗子,對易容之術也甚是掌握,她帶著碧落去就是為了辨認那司馬如意有沒有問題的。
「奴婢那日見著,的確是妤良貴妃娘娘無疑。」碧落點點頭,舒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連個傳承易容術的人都沒有,她自問天底下無人能在易容方面出其左右。
可那天見到的司馬如意卻毫無易容的痕跡,她只能說的確是真人無疑。
「那就怪了,本宮之前收到的消息卻是妤良貴妃瘋的連自己的身邊宮婢都傷害的,怎麼才幾天功夫就好像好了這麼多?而且平日裡跟著她的湘茜和翠苓這二人也不見了蹤影,整個朝雲宮都是些新人在。」殷雲霜說道:「要說這一兩個普通宮婢就算了,怎連那個湘茜的都不見了。」
「娘娘,之前聽說內務局選了一批宮婢放了出宮,奴婢也私下去打聽過了,好像這個湘茜是妤良貴妃娘娘自己去求得皇后娘娘,將她放出宮去的。」碧落道:「聽說因為護主不力,朝雲宮之前侍候的那些個人現在都已經被打發去了不同的地方,有些那被杖斃了。」
「你說是妤良貴妃自己去求的皇后娘娘,可她不是瘋了嗎?怎麼可能求得了?」
「娘娘,您忘了啊,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不是去看過一次妤良貴妃娘娘麼,聽說就是在那個時候,妤良貴妃娘娘的神智清醒,情緒也比較穩定,所以才求的。」
「你的消息可靠?」
碧落聞言更是重重的點點頭道:「可靠,內務局的小明子和他的師傅石公公都是奴婢的同鄉。」換言之都是舒家的舊人,憑著舒家和殷家的關係,這些人都不會欺瞞殷雲霜的。
「那就是說,搞了半天,司馬如意那人還是沒事?」殷雲霜難以置信說道:「竟然連這些事情都被她躲了過去,真是不知道該說她一聲幸運好,還是說什麼好。」
「娘娘,那,我們還要繼續嗎?」碧落試探道。
「當然,現在已經沒有回頭的箭了,我們的計劃已經不得不實施下去。」殷雲霜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既然蘇慕白不給她她想要的,那麼她就自己去拿。
危險悄然逼近,只是所有人都毫無察覺。
蘇慕熙在北境越發如魚得水,他身邊本就是有幾名智勇雙全的猛將在,現在又得到了司馬圖的協助,更是如虎添翼不可阻擋。
越是深入戰局,他心底一個疑惑越是大了起來,他在這裡這麼久,都看不到司馬家任何一點異動,甚至連司馬家本家的人都對榮國公身死的消息信以為真,甚至連衣冠冢都準備好了,那日他將蘇慕白及宋太后的旨意宣布後,司馬家的人都是一臉真誠的感恩表情。
要是說司馬家的確是要造反來串通北梁起事,這演技還真的太好了,好的連他都抓不住一點可疑之處。
加上他現在日夜與司馬圖相對,更是覺得這個人性格沉穩又不失血性,對大慶的忠心也是經得起考驗的。而司馬家其餘的人,即便看起來有些問題,但並不能證明這次的動亂和他們有關係。
他曾經親自審問過北梁那邊的俘虜,更加加深了他的想法,在北梁人看來,榮國公就是死在他們大將的手中,就是他們北梁人的勝利,現在你告訴他,他們殺掉的不是榮國公,誰都不信。
蘇慕熙這次留了個心眼,一方面讓其親信秘密監視著榮國公府,一邊修書一封密信連夜快馬加鞭送到了京都,直接交到了蘇慕白手中,將自己的揣測和見聞都說了一遍。
蘇慕白看著這封信,也為此感到奇怪,之前幾乎能確認司馬家和蘇慕言有所勾結,甚至也快摸清了司馬家在京都甚至各州府的舉動,但現在情況卻可能有變。
這讓他也一時間難以定奪,只得讓蘇慕熙繼續將北部收復同時密切留言好司馬家的動向,如有異動立斬勿論。
可這封信,卻是送不出了,當晚深夜,京都平康坊大火,這火勢起的很急,也很猛禍連到朱雀大街和玄武大街的世家府邸那邊,京兆尹下令將京都封城,全城戒嚴。
巡防營都出動了去救火救人,皇宮的大門也被京兆尹拍的震天響,漫天的火光將整個京都的天空映得半邊大紅。
陸安安本來是睡下的,但被紫蘅吵醒也爬了起來,一邊讓人護著沐陽公主,一邊飛快的找人傳送信息到寧安宮。
這京都平日的防火治理都做的很好。哪有說大火就大火的,陸安安轉念想了想大叫一聲不好,就將紫蘇等會武功且武功不低的人都聚集起來。
「娘娘?」紫蘇、碧萱、翠苓的武功都還可以,還有幾個暗衛在待命。
「紫蘇,立刻去將沐陽抱過來,還有,碧萱,你趕緊去找四娘在宮中埋下的人,務必想盡方法將這個玉佩傳出去,告訴四娘,今夜京都有變,讓她想方法讓人去巡防營報信。」陸安安語速飛快的安排道:「翠苓,你拿著我的鳳印,去找右千牛衛的中郎將衛凡傳本宮懿旨,叫他立率領右千牛衛護駕,還有調集左千牛衛支援救火。」
「娘娘,這宮外大火,怎麼……?」紫蘅只是略有遲疑,就被陸安安吼了一聲。
「別問了,快點!記住了,你們自己的性命第一,如果情況不對,就都撤回來,本宮再行安排!」陸安安一聲喝令,眾人立刻就忙碌起來。
蘇慕白今晚宿在長慶宮,剛剛才和殷雲霜一起歇息了,他今夜也不知為何睡得分外香沉,連小泉子想要通報其京都大火都被碧落攔在了外面都不知道。
殷雲霜卻是全無睡意,在黑暗中借著外面漫天的火光深深的仔細看著枕邊人的樣貌,京都的大火她看在眼裡,讓她想起了前世里自己烈火焚身的痛楚。
她抬手,柔柔用手指划過蘇慕白的臉龐,描繪著他的輪廓,心底一陣鈍痛。
「皇上,皇上!」她看夠之後這才驚慌的輕聲呼喚道:「皇上,皇上,快醒醒,快醒醒。」一邊用手不停的推他。
「唔……」蘇慕白髮出一聲呻吟,艱難的睜開眼睛,他的頭還是昏昏沉沉的,搖了搖頭望向已經撐起身子的殷雲霜。
「怎麼了?雲霜?」他下意識的露出一個安撫人的微笑,殷雲霜看著心裡就更是有些不是滋味。
「外面好似著火了,臣妾像是聽到小泉子在外面說什麼?」她緊張而擔心的神色在旁人看來十分無辜。
但蘇慕白卻只是笑笑,抬手摸上了她的臉龐道:「別怕,雲霜,有朕在。」
他一直在信她,愛她,直到此時此刻,他依舊還是想要保護她,他從醒來開始就聞到了空氣中那燒焦苦澀味道,也看見了外面的火光。
「小泉子!」蘇慕白看著外面的天已經燒得透紅,心中也是升起了一絲慌亂。
「在……」小泉子等到蘇慕白這句宣,一把就把碧落撥到一邊去沖了進來。
「皇上!京都大火!京兆尹已經著人救火了,巡防營已經派了出去,皇后娘娘剛剛也派了左千牛衛的人去幫忙。」
蘇慕白聽聞陸安安已經有所動作,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是定了一半,不知道何時開始他對陸安安已經產生這樣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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