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姜辛被問得措不及防,她喃喃輕聲道:「我並沒有說什麼。」
她連老太太的面都沒見到,她能說什麼?
可章哲臉色陰沉,氣勢寒凜,與章賢相似的面孔幾乎與當年的章賢完全重合,姜辛對他又驚又懼,又恐又怖,哪裡還有章哲平日半分和藹可親的模樣。
章哲冷笑道:「你還敢狡辯?」
姜辛本就不是個會辯駁的人,這世上有人占了三分理,可因為能說善辯,三分理就成了十分理,但同樣,也有口舌笨拙之人,占了十分理,因為不善言辭,往往因著憤懣而顯得態度猶豫、神色心虛,反倒成了做賊的那個。
姜辛張口結舌,無可辯駁。她想說「我沒有狡辯」,可才要張口,章哲一個冷厲的眼神丟過來,她就息了氣焰。秦媽媽怎麼說的,不就是叫她忍麼?
姜辛忍氣吞聲,把心裡的火壓了壓,解釋道:「今日祖母叫人把念郎抱來,不由分說便說要我給他安置個地方,我想事出倉促,總要問個清楚明白……」
「所以你就跑去質問祖母?」
姜辛噎了噎,才道:「並非質問,況且,我並未見著祖母。」
「姜辛,你真讓我失望。」章哲這話一出,姜辛臉色都變了。
她從來就不是個自信的人,一向知道自己毛病多多,並不是個完美的人,甚至都不是一個可愛討喜的女子。
章哲和她軟語溫存時,未必沒把好聽的話不要錢的往她耳邊堆積,姜辛縱然不信,可仍然心下歡喜,正應承了那句「情人眼裡出西施」。
她哪怕再不完美,可在喜歡她的人的眼裡、心裡,她仍然如白璧微暇,美不勝收。
可今日,他將所有的讚美都收了回去,仿佛從前一切都是他給姜辛呈現的海市蜃樓。光只收回不要緊,他還扯下了姜辛身上那層脆弱的外衣,露出了原本真實而醜陋的自己。
姜辛幾乎要尖叫出聲。
門外響起秦媽媽的聲音:「六爺,六奶奶,奴婢送來兩碗紅棗蓮子粥,您二位喝了粥這便睡吧,天色不早了。」
不等章哲和姜辛說話,她推門而進。
章哲不好當著底下人給姜辛沒臉,往裡翻了個身,來個待搭不理。姜辛強忍著眼淚,朝著秦媽媽望了一眼:既委屈又無耐。
她從不知如何處理這種人際關係,也從來沒人教導她,是以秦媽媽的話,她不甘不願都聽進去並且照做了,可是效果呢?微乎其微。
姜辛此刻一點兒笑模樣都綻不出來。
秦媽媽安撫的望了她一眼,上前道:「喲,六爺、六奶奶這是怎麼了?小夫妻麼,哪有不起爭執的,可話要慢慢說才是,奶奶別動,可千萬別扎了腳。」
章哲無動於衷,姜辛也只沉默不語,秦媽媽便先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回身時,這小夫妻背對背,一臥一坐,互不理睬,桌上的兩碗粥誰也沒動。
秦媽媽道:「容老奴多句嘴,六爺待奶奶一向都是極溫存、體貼的,奶奶切不可任性。」
姜辛心道:她哪裡敢任性了?到現在她連話都不曾說完,可他壓根聽都不聽。
不想章哲豁的翻身過來,伸手一推,兩碗粥咣啷一聲推灑到地上,碎片、粥都灑了一地,他怒道:「她可有心,知道我對她好麼?」
一句話激得姜辛心頭火起,她忍不住反駁道:「我在你眼中,就一直是個不識好人心、涼薄冷情不知感恩的混仗玩意兒?」
秦媽媽急得道:「奶奶,有話好好說。」
章哲卻只盯著姜辛怒斥道:「你也知道我對你好?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對你好?」
姜辛不語,盯著章哲那陰沉怒極的神色,心卻一點點兒寒涼下去。都說怒極口不擇言,可誰又知道,這話是否出自真心?
她咬著唇問:「為什麼?」
「我對你好,是為了叫你上敬公婆、中睦妯娌,下撫兒女……可你是怎麼做到的?白白枉費了我對你的好……」
他薄唇一張一合,姜辛卻已經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耳邊豁的嗡鳴,只有當初章賢的指控:「你為媳不孝、為妻不賢、為母不良、為婦不貞……」
她在他們兄弟的心目中,始終都一無是處。
呵呵,為什麼娶她?章賢是為了要個不會說話、不會反抗的擺設,為他自己寵妾、愛女、孝祖行事方便。章哲為什麼娶她?不過是為了續命,說到底,他們兄弟都一樣的自私。
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從沒考慮過她的感受,是因為他們知道,她就是個百無一用的弱女子,只要嫁進章家,就得由著他們擺弄。
可笑她還會感動於他對她的好。
扒了那層皮,他們兄弟的骨脈都一樣,連那顆心都黑得淬了毒汁。
她真蠢。她怎麼就會被他偽善的面目所打動,以為他與章賢是不同的呢?早知如此,寧可再度冒著背棄家族的風險,也絕不會應承了這門親事。
姜辛毫無意識的冷笑:「是啊,我為媳不孝、為妻不賢、為母不……」
秦媽媽撲通一聲跪下去,抱住姜辛的腿,聲嘶力竭的道:「奶奶,慎言,慎言啊。」生氣吵架的時候,從來都是話無好話,可到底傷了感情,以後怎麼相處?
再怎麼生氣,也不能什麼絕情的話都往外說啊。
姜辛哪肯理她,只一味的望著章哲道:「當我稀罕你對我的好麼?你們章家是個什麼玩意,你自己瞧不清楚?那就是個吃人的東西,活生生的人進來,變成不人不鬼的怪胎,前有姚氏,後有姜蜜,你敢說你沒瞧見?你有什麼資格用這種憐憫施捨的語氣說對我好?」
章哲臉色扭曲,往前一步,問姜辛道:「你果然不稀罕?」
他身具威壓,姜辛顫抖的後退,仿佛喉嚨被人扼住,再難呼吸。接下來她便要被他強鎖著脖頸,灌下穿腸毒藥了吧?
不不不,她不甘心,她不能白白受他拿捏生死,就算他不喜歡她了,她也不是非得這一條路可走。
姜辛後退,狠決冷硬的道:「是,不稀罕,既然你我相看兩厭,那麼我,姜辛,自請下堂。」
<><><>
<>
<><>
<><><><>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s 3.675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