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緒不動如山,陳城借著月色看他的臉,「軍師,你要為了一個女人和我作對?」
&是你的原配嫡妻。」葉緒突然覺得明珠蒙塵,這樣一個人,自卑又自大,根本配不上她。
&又如何!」陳城握緊了拳頭,「娶她根本不是我的意願——」他又恨恨的吐了一口氣,「軍師你也看見了,我現在有意和她修復關係,她卻這樣對我,甚至不讓我近她的身!」他頓了一下,存心試探葉緒,「軍師,你覺得她是什麼意思?」
葉緒沒說話,他知道——而且自從那日她向他拋出橄欖枝,他幾乎沒有一日睡的好的,讀了十幾年聖賢書告訴他不能輕易背主,可他在夢裡卻無數的搞死了陳城,他和她過的很幸福。
他抬頭看了眼陳城,「天晚了。」月黑風高——殺人夜。
陳城突然覺得周圍突然冷了下來,抱了抱胳膊,「是有點冷了,軍師早點休息吧。」想了想,他又說道,「趙月只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沒讀過什麼書。軍師是懂道理的,該避的就避諱一些。」
作為丈夫,陳城來警告和他妻子走的近的成年男人,似乎沒什麼,葉緒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月色下,他笑的坦蕩蕩。
陳城徹底放下了心,但沒過多久整個駐軍卻都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兒,描傳的繪聲繪色,即使是無中生有,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忍受!尤其在林約不願意和他同床的情況下,卻總是被他發現和軍師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他是想警告林約,可她如今有自己勢力,陳家村的老人又都護著她,一時之間竟然任何方法都沒有!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妻子總是纏著另外一個男人,陳城覺得自己腦袋上的帽子越來越大,同樣的,心裡的火也越燒越旺。
林約也知道自己和葉緒突然有了些緋聞,不過劇情里描述的葉緒太過不食人間煙火,她根本沒當回事兒,繼續在軍中刷著自己的好感度。
任務進行到這一步,雖然有很多支線偏離了原本的劇情,可主線卻仍在繼續,比如秋天的的第三個月,朝廷的三萬大軍還是打上了來了,這時候劉玉茹也和劇情里一樣,懷孕了。
陳家十幾代單穿,好不容易有個根兒了,陳氏忙帶著懷孕的劉玉茹來問候林約,「月兒,這次無論如何也得把玉茹迎進門!」
林約正研究藥方,即將入冬,加上駐軍又比別的地方冷上許多,很多將士的手足都起了凍瘡,而且最近又起戰事,手上生瘡的將士需要大量的凍瘡膏,她前些日子剛發了藥,但僧多肉少,確實不夠用,而且藥方中有一味藥材山上不易尋找,還得去買,成本太高。
&兒?」陳氏再叫了一便。
林約這才慢悠悠抬起了頭,這幾個月在駐軍好吃好喝的女人被養的越發水靈,原本乾癟的身材也逐漸豐滿起來,恰如含苞欲放的花朵,從前劉玉茹不覺得林約比她美,這幾月卻是每天夜裡都扯著手絹。
世間上最痛苦的是莫過於看著自己的情敵一天天變美,而自己卻再老去。摸了摸因為懷孕而生出來的斑紋,她又突然笑了,「姐姐,我懷孕了。」她牢牢盯著林約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發現不甘與怨恨。
&懷孕了?誰的?」林約懶散的將手中的藥放下,「無媒苟合?恰好我這兒有貼落胎藥。」
&月!」陳氏直接摔出手中的拐杖,「你個不孝的東西!她肚子裡是我陳家的子孫!」
林約避開了陳氏的拐杖,將散亂的頭髮輕輕別到耳後,這才慢聲道,「婆婆也別生氣,無媒無聘的,我哪兒知道劉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不過婆婆說是陳家的,那便是陳家的,我瞧著後天就不錯,倒是可以那天納了她進家門兒。」
陳氏好容易收住了嗓子裡的火氣,「不能納妾,她肚子裡是我陳家的長子。」陳氏沒對著林約說出不下蛋的母雞這回事兒,可她心裡卻著實清楚,兒媳十三歲來的月事兒,災荒那幾年已經斷了信,傷了身子。
便是再好好將養,生出來的孩子也沒有從小嬌養到大的劉玉茹生出來的健康,何況——她孫子的母親怎麼能是一個大字兒不識的村婦。
&婆是想把這孩子記到我名下。」林約一笑,「那也沒什麼不可以。」
劉玉茹求救一樣的扯了扯陳氏的袖子,催促她開口。陳氏越發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意,「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這幾日軍營中兒媳婦和軍師的桃色消息傳的漫天飛,陳氏在心裡早就替兒子休了這個媳婦,只等抓到確切的證據了,「你三年無所出,如今還勾三搭四,你要不同意我這當娘的就代城兒休了你!」
&你休啊」,林約嗤了一聲,直接吩咐一邊跟著她的幾個徒弟,「把老夫人送出去,這裡藥味兒太大,小心熏著她」。
現如今陳城若是敢休她才奇怪,整個駐軍,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受過她恩惠?陳城算什麼。
陳氏沒料到林約居然敢把自己趕出來,想要往裡沖卻又被外面的小子給攔住,她一邊大罵林約不孝順,一邊嘴裡叫囂,「我一定讓城兒休了你這惡婆娘!」,還安慰劉玉茹,「等休了她之後便迎你入門。」
可劉玉茹卻再也不信她的話,就像她母親說的,誰都靠不住,要想過自己想過的日子,還是得自己個人爭取——是林約對不起她在先,想到這兒,她咬著自己的唇瓣,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的三萬大軍沒有攻上來,差距著實太懸殊了——而且因為得知劉玉茹在駐軍中,駐軍首領有了另外的想法。劉丞相雖然不算一個鼎鼎有名的好官兒,但為官數十載,門客眾多,倘若將劉玉茹抓起來,起到的震懾作用遠遠比滅了一個地方勢力要大的多。
整個原先孫成虎駐軍的人馬加上陳城的部隊滿打滿算也才五千人,根本不是那三萬駐軍的對手——朝廷那三萬部隊也沒把這個連一萬人馬都沒有的農民起義軍看在眼裡,他們懶得打,要求也不多,交出叛賊劉玉茹,所有人放下武器並交出三年的糧食。
劉玉茹懷孕了,不能交出去,和劇情里一樣,陳氏苦苦哀求著林約。自然有一大部分人看不慣陳氏,可也有那麼一部分覺得陳氏可憐,而且做媳婦的,可不得為自己夫家的後代考慮麼?當然,說這些話的都是陳城手底下最忠心那幾個人,包括周似的老婆。
&能交出劉玉茹,那就只能離開這裡。」軍帳中,林約指著一條小道,咱們的人馬可以從這裡離開,然後繞道西行,塞外雖然人煙稀少,但此時卻正適合咱們休養生息。」比起一開始只想報仇,林約真正將這些大兵都看成了自己的大兵。
陳城和周似兩人不同意離開這個好不容易搶來的地方,奈何現在整個隊伍已經不是他的一言堂的。整個隊伍最終連夜出發,已經嘗到權利滋味的陳城第一次被自己妻子頂下來,而且還是一個他厭惡已久的妻子,乾脆將林約分到了隊伍的最後,還特特跟劉玉茹走的更近了。
林約不置可否的笑笑,明眼兒人都看的出來,現在整個隊伍除了陳城,她擁有最大的權利,連劉玉茹都有了精神壓力,也不知道他真傻還是裝傻?但這時候還兒女情長那就是個傻逼!
走到山澗處的時候,突然馬蹄撩起,無數黑衣長劍的刺客向他們沖了過來,此處地形險窄,人數多反而不占優勢。隊伍後面的都是強兵,雖說後方最危險,可一圈圈的人圍著林約,反而讓她周圍像銅牆鐵壁一樣。
劉玉茹和陳氏在最前方,此刻就好像盾牌一樣擋著刺客。兩個人慌忙的抱著包裹往後跑,「月兒,快扶為娘進去!」陳氏哪見過這種陣仗,斷腿斷胳膊滿天飛,嚇得腿腳都軟了。
林約到不想讓這兩人進來,可她旁邊有陳城的人。那幾個人將林約陳氏和劉玉茹三人包裹在一個圈重,慢慢的往後退——越往後柱竹松越多,仰頭是一片蒼翠,陳氏老胳膊老腿的,突然被摔了一跤。
她連忙死死抱住林約的腿,「月兒,扶著我!」林約到現在才發覺出了不對勁兒,周圍全都是陳城的人。這時候突然被陳氏抱住了腳脖子一時反應不過來馬上要掙脫,結果卻不知道怎麼摔到了地上。
大約是摔到了骨頭,一時整個人動不了了。剛想抬頭卻突然被人蒙住了口鼻,麻沸散的味道一入口鼻,林約整個人就有些昏沉,旁邊是劉玉茹和陳氏在低語。
&把玉佩放到她身上,這樣後面那些追兵看到她之後,就會以為是我。」她隱約聽到劉玉茹這麼說,活吃了她的心都有了。但為了不讓兩人發現她此刻仍醒著再給她補上一刀,便繼續假裝昏迷。
這樣也好——正好她缺一個和陳城撕開,並且完全占著理兒的方式。林約這樣安慰自己——可也不知道劉玉茹用的是什麼藥,她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
陳氏夥同劉玉茹將林約搬到了外面的草叢裡,很快被畢竟護送走了。黑衣刺客走的也差不多了,隊伍會和後陳城清點人數,仿佛大驚失色的發現林約不見,而後悲傷的嘆了口氣,「出發。」他總不能為了自己妻子而讓所有人都回頭。
原本緊緊跟在他身後的軍師卻突然握緊了韁繩,銳利的目光仿佛能割開世間一切鋒刃,將陳城牢牢看了幾遍,「夫人呢?」
劉玉茹回頭看著葉緒,「軍師,還是快走吧?趙——這麼長時間了,她肯定已經」,馬蹄陣陣,後方又有追兵,趙月肯定被朝廷的人帶走了,說不定現在已經祭旗了。
此刻突然驚雷陣陣,葉緒的臉襯著幽幽雷光,晦澀莫測,冷冷的看了劉玉茹一眼,他揚鞭快馬向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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