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照片。
它被放置於書桌的玻璃下面。
其實龍國老一輩人到目前為止,還有這個習慣。
為了愛惜桌面,往往在桌子上鋪設一張玻璃,並將一切值得紀念或重要的東西壓在裡面。
看來,生活在20世紀初的萊特醫生同樣如此。
可這照片
張連海轉頭又看向萊特醫生,越發覺得對方的目光就是盯著這裡。
難道,殺人兇手就在這張照片上面?
他趕緊將玻璃輕輕抬起,並摸出了裡面照片,拿在手中觀看。
一旁的馬修也湊了過來,不由吸了口氣涼氣。
「天!連海兒,這竟然是一張彩色照片!」
「恩?」
張連海有些不解,下意識問道:「彩色照片又如何?」
馬修見終於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頗有些賣弄的意思。
「哈!當然不一樣了,兄弟。」
「你要知道,這可是20世紀初,1910年!」
「自從小孔成像被發現並加以研究之後,直到1825年,法蘭西人尼埃普斯才製作了世界上第一張相片【牽馬的孩子】!」
「注意,僅僅是製作,因為這個時候照相機還沒有誕生,尼埃普斯用日光投影出來的影像塗抹在感光材料上,才留下的這張照片。」
「直到1839年,法蘭西人達蓋爾才發明出世界上第一台照相機。」
「只是這台照相機極度笨重,且拍攝一張照片需要長達三十分鐘以上的曝光才能留下並不清晰的影像。」
「後來技術不斷更新,到了1888年,更是出現了專門用於拍照的膠捲,照相這門技術才漸漸在全世界流行起來。」
「1900年,柯達公司推出輕型照相機白朗尼,相片才終於走向千家萬戶。」
「只不過這個時候,所有的相片依然是黑白色的!因為人們無法突破技術限制,讓照片擁有色彩。」
「雖然有人曾提出,將各種顏料按照比例調和,塗抹到黑白相片上也能初步達到彩色相片的樣貌。」
「可這種辦法費時費力,且對工藝的要求極高,很快便被淘汰。」
「直到1903年,法蘭西的盧米埃爾兄弟,創造性的提出用三原色,也就是紅綠黃三種原色的澱粉顆粒和全色乳劑來沖洗膠捲,最終能得到彩色照片,也就是奧托克羅姆彩色攝影!」
「1907年,盧米埃爾兄弟成功申請到專利,才將這項技術公布出來,全世界嘆為觀止。」
「從此,黑白照片終於有了色彩!而人們也終於能完整的留下曾經的美好,同時在物理學上留下重重一筆」
「所以呢?」
張連海聽馬修廢話半天,忍不住問道。
「所以和我手中的彩色照片有什麼關係?難道只是狗作者用來水文的辦法?」
「額」
馬修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發現好像除了增加幾百個字數外,真他娘沒什麼關係。
他只好訕訕笑道:「可現在才1910年啊,1907年發布的彩色照片技術,這麼快就傳到了這間醫院裡。說明什麼」
「說明萊特醫生很喜歡攝影?並一直在追求最新潮的攝影技術?」
「我們應該稱呼他為親愛的萊特老師?」
張連海眼眸一亮,又隨即黯淡下去。
麻蛋!
好像手中無論是彩色相片和黑白相片,依舊沒什麼關係。
唯一有區別的話,應該是更方便我們觀察。
他瞥了馬修一眼不再廢話,認真的看起手中照片。
但見這張照片應該是一張合影,一張卡斯林斯卡醫院的所有工作人員合影。
上面密密麻麻站著三十多人,有醫生有護士,還有幾個身穿燕尾服的嚴肅男人。
看那幾個身穿燕尾服男人站的位置,或許應該是卡斯林斯卡醫院的股東,也叫幕後老闆。
而在老闆的身旁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老頭,可能就是這間私人醫院的現任院長羅伯特。
也就是剛剛打來電話的男人。
雖然這一切都是猜測,但沒辦法,就這麼一張照片,能看出什麼問題?
再往旁邊看,站滿了醫院的醫生和護士。
張連海仔細查看了每一個人的面貌,不由感到奇怪。
因為他沒看到萊特醫生的尊容!
要知道,無論他還是馬修,對萊特醫生的樣貌再熟悉不過。
畢竟冤主還在身後的床上躺著死不瞑目。
可這張照片上
很快,困惑解開。
但見照片的左下角還有人用鋼筆寫了一行小字。
【卡斯林斯卡醫院合影留念,拍攝於1909年春】
【拍攝者:萊特·阿爾弗錫】
疑惑解開了。
這張照片上怎麼可能有萊特醫生的身影,因為他就是拍攝者。
而這個發現也印證了張連海剛剛說過的話。
萊特醫生果然是個攝影愛好者,應該還承擔了卡斯林斯卡醫院的拍攝工作。
只是
照片猶在,斯人已逝。
張連海為可憐的萊特醫生默哀半秒鐘後,翻來覆去的查看這張照片,竟再沒看到什麼特殊的地方。
如果說有的話
照片中間部位某個位置,可能因為保存不當的關係,有了一些磨損的痕跡,令人看不清一、兩位醫院工作人員的臉。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這張卡斯林斯卡醫院合影上面,有兩個人看不清樣貌,只能依稀辨別出他們是一男一女,並排站在一起。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線索。
「嘶」
張連海一陣困惑,又回身看看萊特醫生。
「老哥,你臨死都在盯著這張照片,到底為什麼呢?」
「難道殺你的兇手就在這張照片之中?可他是誰?」
「」
張連海畢竟不是專業偵探,更不是辦案人員,捏著照片一時間陷入為難。
線索似乎找到了,可又似乎沒有什麼卵用。
目前已經知道的是
主刀醫生萊特死在自己的休息室內。
他被摘掉腦袋後,還被兇手多此一舉的插了一柄手術刀在胸口的心臟位置。
不過臨死之前,萊特醫生留下線索,死死盯著桌面下的照片。
這張照片拍攝於1909年春天,也就是卡斯林斯卡醫院還沒有開始衰敗的時候。
幾個月後,格蘭文醫師手術失敗,造成自己的妻子死在手術台上,隨後格蘭文醫師內疚自盡。
從那以後,卡斯林斯卡醫院達成了手術100%死亡的榮譽稱號,從此一蹶不振。
而我們也在一個暴雨的深夜來到這裡,試圖幫卡斯林斯卡醫院挽回聲譽,並調查萊特醫生的死因?
可
誰特娘知道,兇手到底是誰呢?
張連海越想越煩躁,越想越困惑,只能將照片放在桌上,又開始翻找其他的東西。
他想再找一些線索出來,試圖查清楚這名醫生的死因。
畢竟時間有限。
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也只能放棄,最終去想辦法完成主線任務。
「五分鐘吧,最多再浪費五分鐘的時間」
他喃喃自語著,不由加快了翻找的速度。
可惜。
整間屋子,無論是桌上的病例,還是書架上的醫學書籍,又或者剛剛存放萊特醫生腦袋的立櫃,他翻了個遍,再沒有其他線索。
就在張連海想要徹底放棄的時候
一直打醬油的馬修卻不知何時,捏著那張照片一陣端詳。
「修哥,別看了!收拾收拾咱們走吧!」
張連海嘆了口氣,又撇了萊特醫生一眼,打算離開這間屋子。
儘管開著窗戶,可濃郁的血腥味經久不散,還是令他隱隱作嘔。
誰知,馬修下一句話讓他渾身一震。
「嘶連海兒!」
「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找遍了這張照片,也沒看到貝蒂護士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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