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詩宜說話的時候一口一個我們,但真的進了廚房要動手,她又將林霰推得遠遠的了。
&個給你。」她將手裡的顯示著菜譜的平板塞進林霰手裡,「待會兒我要是有什麼想不起來的,你就在一邊按照步驟給提示。」
&不用做嗎?」林霰問。
何詩宜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指導我就可以了。」林霰那雙手可是藝術家的手,多麼珍貴,萬一被油濺到燙傷了,該多令人痛心?反正自己皮糙肉厚,這種「體力活」就不用勞動林霰了。
她今天晚上要做的菜都是入門級的。一個清燉排骨蓮藕湯,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青椒土豆絲。雖然略微清淡了一點,但是味道重一點的菜都需要放很多調味料,新手掌控不好味道,要做出來也不不現實。
&燉湯。」何詩宜將砍好的骨頭取出來放在盆里清洗。
林霰連忙提醒,「先系上圍裙吧。」
何詩宜這一身上下幾萬塊,做一頓飯毀了多可惜。
何詩宜的手已經沾了水,聞言眼珠一轉,笑著回頭看林霰,「我的手弄濕了,你幫我系一下圍裙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林霰將平板放在一邊,拿了圍裙走過去。
何詩宜抬著兩隻手,轉過身來面對著她。林霰走到她面前,抬手比劃了一下,才踮起腳尖,伸長手臂將兩條帶子在何詩宜腦後系住。
這個動作簡直像是她勾著何詩宜的脖子在索吻,兩個人的距離靠得非常近,呼吸相聞。林霰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妥,就要退開。何詩宜垂著眼,看她抬起腳就知道是要走,連忙用力的低頭躬身,做出方便林霰的姿勢,故作不知的問,「這樣可以嗎?」
林霰猶豫了一下,原本打算縮回的手又伸直了,衣袖從何詩宜臉側擦過,十指靈巧的繫上了帶子。
何詩宜用力的繃緊了身體,眼神遊移著不敢去看林霰,屏氣凝神。直到林霰退開,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個過程其實很短暫,但結束之後兩人都有種大戰一場之後的虛脫和乏力。
林霰頓了一下才示意何詩宜轉過身去,繼續為她系腰間的繩子。這次何詩宜沒敢撩火,努力側身讓林霰能夠抓到圍裙的帶子,否則她簡直不敢想像林霰在她腰間摸索著尋找系帶的場景。那是真的會要命的。
即便如此,林霰離開時,何詩宜仍舊眼尖的注意到了她微微發紅的耳廓。
那未必是因為跟自己一樣的原因。很可能只是林霰不習慣跟人親近的緊張所致,但何詩宜還是心潮波動起伏良久。
骨頭洗好裝進鍋里,下一步是煮沸之後撇去浮沫。但何詩宜覺得這樣太麻煩了,索性直接將第一遍的水倒掉,然後重新加水放作料。現代化的電器讓廚房的工作程序大幅減少。排骨放進砂鍋里之後,只要設定好時間,到時候加入蓮藕就可以了。至少不需要何詩宜自己來掌控火候,大大降低了做菜的難度。
其實何詩宜的記憶不錯,至少一份只有幾個步驟的菜譜不至於記不下來。但林霰站在身後,她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明明一個簡單的步驟也要反覆的問幾次,讓林霰確認沒有問題。
等到關上砂鍋蓋子時,她腦子裡陡然冒出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句話來。
此情此景,將男女兩個字稍微修改一下,就是她跟林霰的寫照了。
接下來的幾個菜皆是如法炮製。有林霰在後面看著,何詩宜一路提著心,反應迅速而敏捷,總算沒有出什麼大問題。當然,小問題也有一點——為免青椒土豆絲被炒糊,何詩宜過早的加了水和醋,土豆吃起來有點夾生;而西紅柿炒雞蛋沒有放糖,酸得吃不出其他味道。
但不論如何,作為第一次做菜的新手,能夠取得這樣的結果,已經相當不錯。
於是何詩宜志得意滿,當晚就制定好了一大堆的採購計劃,打算將搬過來之後就幾乎沒怎麼用過的冰箱全部填滿,過年期間親自掌勺,讓這個年過得更有意義。
林霰雖然沒有積極附和,但也沒有拒絕。而且何詩宜準備這些東西時,只要邀請她,她就一定會去。所以何詩宜單方面認定,林霰對此也一定是期待的。
這期待讓她動力滿滿,幹勁十足。
這天早上何詩宜起來的時候,林霰又在院子裡待著。她本來以為跟平時一樣,但自己兩度經過,開口打招呼林霰都恍若未覺,何詩宜便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
果不其然,這一整天林霰的思緒似乎都飄在未知的地方,就連吃飯都心不在焉,讓何詩宜看得擔心不已。而且,這一整天,她竟然沒有碰過畫板。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對林霰來說,畫畫就是她排遣壓力和情緒的最好方式。哪怕畫不出來,她也更願意坐在畫板面前發呆。
所以晚飯過後,原本覺得自己目前還不適合干涉林霰的事的何詩宜終於沒忍住,開口問,「林霰,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霰回過神來,詢問的看向她。
何詩宜指了指她的臉,「你看你現在,整個神思不屬的樣子。你今天真的很反常,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麼嗎?」
林霰不由抬手摸了一下臉。不過實際上,她平時本來就沒什麼表情,今天也未必失態到哪裡去,何詩宜恐怕不是從臉色上看出來的。不過林霰的確沒怎麼掩飾,她能看出來也不奇怪。
雖然林霰沒有對人傾訴的習慣,但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何詩宜既然問起,她也就說了,「我之前接了一個單子,因為打算趕著過年前畫完,所以熬了兩天畫完的。結果對方說和她想的不太一樣,不要了。」
這的確是很糟心,何詩宜誠懇的看著林霰,道,「她不懂得欣賞是她的損失。」
林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搖頭,「我不是為了這個。被退稿又不是第一次,早就已經習慣了。」就算是人民幣,也有人不喜歡,何況林霰的畫也沒好到天上有地下無。不合適,雙方協商之後放棄,並沒有什麼。
……安慰錯了,這就很尷尬了。何詩宜摸了摸鼻子,「咳……那是為什麼?」
&上有人告訴我,她用了我的畫做封面。」林霰說。
&付錢?」何詩宜眨了眨眼。
林霰平靜的看著她。
&麼能這樣?」何詩宜立刻炸了,「那個人是幹嘛的?你去找她交涉過了嗎?她怎麼說的?」
林霰繼續看著她。
於是何詩宜知道了,林霰吃了虧,除了自己悶在心裡不高興之外,竟然什麼措施都沒有採取過。她忍不住揉了揉額頭,替林霰擔心起來,她能全須全尾的活到現在真不容易,必須得感謝她這一路遇到的那些沒有坑過她的好心人。
&何詩宜轉念一想 ,又覺得這完全是自己的機會啊。林霰不習慣跟人打交道,遇上這種事情估計也很難站出去跟人據理力爭。那這不就是自己發揮的時候了嗎?所以她試探著說,「要不我幫你去說?總得找對方對質一下,問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吧?」
林霰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頭。
何詩宜立刻興奮起來。
雖然她知道林霰一直在接畫,但是在今天之前,還真沒有跟林霰就這個問題交流過。而現在,林霰將這件事交給她來處理,表明她終於接觸到了林霰的另一個身份。
那個「旅雁」。
這是個巨大的進步。
信息時代,網絡的交流十分便捷,林霰大多數的單子也都是在網上交易的。所以答應了何詩宜之後,她便打開了自己的電腦,登入通訊軟體和社交軟體,然後才把位置讓給了何詩宜。
何詩宜先是將各種記錄都看了一遍,弄明白了具體是怎麼回事。
向林霰約稿的是一個作者,因為要自己出書,所以找林霰幫忙畫封面和插圖。原本說好的,兩張封面,兩張插圖,因為對方的要求複雜而細緻,非常難畫,所以林霰事先說過,價錢會比較貴,對方也同意了。而林霰畫好了底稿,上色之前發過去給對方,對方也表示了同意,並沒有任何意見。結果等她這邊畫完了,打包發過去之後,對方才突然說,她的畫跟他們想像的不太一樣,不要了。
當然,對方也表示了,定金可以不退。畢竟林霰的畫已經畫出來了。
事情到這裡都還挺正常的。然而今天,這個作者在微博為自己的新書做宣傳,所用的海報和封面都是林霰的畫,而且還寫上了林霰的名字。林霰作為一個畫手,微博有不少粉絲和畫手關注,知道這件事之後就圈了她。
知道了事情經過之後,何詩宜就開始處理這件事了。其實對方的想法也很好猜,他們估計是嫌林霰的要價太高了,所以不想給,但是又捨不得她的畫,因為的確很好,掛出去之後,也得到了書粉的一致好評,甚至有人表示就衝著這個封面,也要買買買。而為了能夠「名正言順」的使用這些畫,對方才沒有要求林霰退定金。
用她的話說,「我付了定金了,之前的畫就應該是我的吧?我怎麼處置不是都可以嗎?而且我也在畫手的位置寫了她的名字,這麼做沒什麼問題吧?」
何詩宜快被這種強盜邏輯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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