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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地板上的那抹血跡,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變成秦三那樣,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變成三哥的刀下亡魂。
三哥被襲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沒相信是真的,當我看見三哥完好無損坐在我對面時,我覺得這件事,確實在我的意料之中。
只是,我沒想到動手的人會是秦三。
我和於仁都很聰明的沒有問秦三去哪了,事實上,那天所有看見三哥的人,都沒有問這個愚蠢的問題。
秦三能在哪?
要麼是冰櫃裡,要麼是土堆里,要麼是縣城那條深不見底的湖泊中,不會有在這以外的結果了。
三哥沒動我,是因為我還有用,是因為我和於仁還有用,所以我們還能坐在他的旁邊,跟他一起品嘗著茶水,還能感受著活著的滋味。
在村子的時候,我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生意竟然會帶血,世事無常,白雲蒼狗,人生是不變,但不變就是萬變。
峰迴路轉,才是人生。
昨天,我還看著賬戶上一點點變多的金錢欣喜若狂,今天我就要為那些金錢而付出代價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付出才有收穫。
先收穫後付出的,都是代價。
我拿了屬於三哥的紅利,那我就要為三哥做事。
這就是我的代價。
啥叫代價,代價就是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要付出的東西。
你大口抽菸,那你就有可能付出肺部患病的代價。
你大口喝酒,那你就有可能付出肝病的代價。
你夜夜笙歌不睡覺,那你的頭髮註定就會掉下來。
代價,是我們這一生都沒辦法避免的詞語。
不管我願不願意,我們明天都要動手了。
我們要趕在馬江回來之前,對他展開致命的打擊。
辦馬江,自然不能像辦老刀那樣,拎著刀直接把他剁了,人和人段位不一樣,對付的方法也就不一樣。
如果是馬江辦我,他大可以找上十幾個人把我綁起來,亂刀劈砍,這個世界會繼續燈紅酒綠,人們會繼續推杯換盞,除了於仁和三叔會捨命為我復仇,我不知道還有誰會這樣。
我如果被辦了,縣城還能繼續運轉下去,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被改變的只有我身邊的人。
但如果是馬江被辦了,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馬江突然就死了,會有很多人為他陪葬的。
他的合作夥伴,支持他的老闆,還有他麾下的手下,會把縣城攪弄成一鍋粥。
如果辦我,那就只有沖我來就好了。
如果辦馬江,那就必須先卸掉他的左膀右臂,最後才能對他動手。
因為辦我,我代表只是一個人或者一伙人。
而馬江代表的則是一個集團。
你辦他,成了都會腥風血雨。
那要是沒成呢,你能想像會發生什麼嗎?
三哥不會冒這種無所謂的風險,就像打撲克一樣,你不可能上來就把王炸出了,那剩下的牌怎麼辦?撕了嗎?
此時在這個縣城裡,三哥和馬江就是兩個打牌的人,而我只不過是三哥手裡的一張牌。
我是第一張牌。
一張打完就廢的牌。
可以肯定,馬江倒台之後,三哥會立馬調轉槍頭對付我,對付三叔,我得給自己留後路。
可是前路都遙遙無期,看不見蹤影,我又何談後路?
我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
心亂如麻,腦袋一片混沌。
三叔的絕症,我和兄弟們的前路,我和三哥的最終歸宿,以及三叔的女兒夏葉。
對於這些問題,我該怎麼辦?
我又能怎麼辦?
我還是那艘漂泊在江水之中的孤舟。
和之前不同的是,我現在有了目標。
即便是孤舟,那我也是要復仇的孤舟。
這些,那些的破爛事,以後再想,先辦了馬江的左膀再說。
既然要辦馬江的左膀,那就必須先了解這個人。
馬江的左膀姓吳,是縣城一水果店的老闆,吳老闆麾下的生意星羅棋布,水果店只是其中之一。
他還做走私的生意。
只不過是小打小鬧,只是走私些香菸,吳老闆有一輛大貨車,他的人會把那些香菸壓到那些水果下邊,避開檢查,從市區把煙運過來。
靠著這個買賣,吳老闆買了房子,買了車,他的走私買賣越做越大,甚至在水果店旁邊還開了一家食品超市,用這個超市把自己走私的錢全都洗個乾乾淨淨。
這一開,一下子就衝擊到了旁邊的縣城集市,超市的生意愈發紅火,集市反倒變得冷清起來。
三哥對我說「要想辦了老吳,那就必須激起民怨,激起民怒,團結一大部分人打擊一小部分人,這才是帝王之道。」
集市的商戶,因為老吳的超市,賺的錢變少了,甚至是賺不到錢了,這件事能激起民憤,但是還不足以引發反抗。
舉個例子吧,在一個公司,有一個周扒皮似的領導,你和你的同事都恨他,煩他,可卻又離不開這個公司。
某一天,這個公司了出現了一夥反抗者,他們向那個可惡的領導發起了進攻,這個時候,反抗者向你們發起邀請,問你們是否要發起反抗。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的想法是,如果你反抗了失敗了怎麼辦?
領導會不會加倍的報復我。
我還是求穩算了。
於是你在觀望,等你觀望到了反抗者擊敗領導的那天,或者說等你觀望到領導已經彈盡糧絕那天。
你會毫不猶豫的加入反抗者。
因為這是大勢所趨。
因為大家都在這麼做,所以你也得這麼做,不管對錯,不管好壞,即便你根本就不恨這個領導,你也要狠狠的罵上幾句,來證明,我和你是同類。
人云亦云,隨波逐流,才是人本性。
當所有人都喝酒,你不喝的時候,那你就是錯的。
當所有人都罵一個人的時候,你不罵,那你就異類。
當我們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害怕孤獨。
當我們一群人的時候,我們害怕孤立。所謂集體,其實就是排除異己的產物。
在我眼裡,那早就不是什麼縣城集市了,那是人的本性。
我們即將要利用人的本性,在這裡上演一場陰暗的狂歡。
我們就是那身先士卒的反抗者。
我們的反抗辦法也很簡單,也很粗暴。
我坐在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裡,車裡像我這樣的年輕人有很多,他們呼出的氣,幾乎要填滿了我們的車。
我們彼此看著對方,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來,你到底是獵人還是獵物。
車裡已經變成了煙筒,所有人都在抽著煙,只有我沒有。
我低頭戴著手套,感受著棍子帶來的冰冷,我的體溫在一點點讓棍子變熱。
車子猛的停下,車門嘩啦啦的被人拉開,那群年輕人就像餓狼一樣衝下了車,他們站在老吳超市的門口,舉著大牌子,大聲嚷嚷著,說要讓超市給自己一個公道,給自己全家一個公道。
我和於仁不必下車,我就坐在車後座,看著那群年輕人演戲。
他們舉著大牌子,上邊寫著老吳超市,喪盡天良,賣過期食品,吃壞家裡老人。
他們不砸超市,也不打人,就這麼舉著牌子坐在門口,來顧客看見這這麼一大群人坐在門口,全都不進去買東西了。
這招的效果真不錯。
之所以不動手,是在等,我們在等老吳動手,一旦他先動手,那我們的目地就達到了。
五分鐘以後,老吳氣勢洶洶的從超市里走了出來,抓住其中一個年輕人問「哪來的小盲流子,跑到我這崩錢來了是嗎?既然來了,那就都別走了。」
於仁推了推我,讓我扒開車窗,看向遠方,不遠處幾輛轎車並排停在集市邊上,車上呼啦啦的下來一群人,朝著我們的方向殺氣騰騰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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