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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祁燼辦了出院手續,直接回了祁家。
這次的事雖然沒鬧得沸沸揚揚,但祁家上下卻是全人皆知。
可礙於祁燼這次也受了不小的傷,又加上祁震這個祁家家主明令禁止再談論此事,因此他這次回家也算是沒聽到所謂的閒言碎語。
「爺爺。」
書房門一關,祁燼便直接跪在了祁老爺子面前,隨後重重地磕了個頭。
直起身子後,他並未急著站起來,反倒再次彎腰,又重重地磕了個頭。
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板,祁燼臉上還貼著兩條創口貼,說話不卑不亢。
「之前是我不懂事,不應該為了個omega而衝撞您,孫子在此告罪。」
話說完,他也沒急著起身,就這麼靜靜地貼著地板,乖順無比。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孫子,祁燼還是祁家信息素等級最高的Alpha。
祁老爺子在瞧見他這模樣後哪裡還忍心出聲斥責,在對方跪下來的那一刻,心裡的怒氣消得一乾二淨。
但消歸消,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次你父親若是沒解決,你也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你是祁家唯一的S級Alpha,是家裡未來的希望,更是你父親位置的接手人,兒女私情這四個字跟你父親沒有關係,跟你更是沒有關係。」
祁老爺子拄著拐杖,端坐在太師椅上,話語間滿是敲打與警示。
蒼老的面孔滿是威嚴,渾濁的眼睛微眯,他打量著Alpha的反應。
在見到對方並未像往常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後,他微微鬆了一口氣。
「祁燼,爺爺說的這些都是為你好,你可明白?」
「為你好」三個字重重地砸進祁燼耳里,他貼著地面,不動聲色地回應:「我明白。」
「以後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身為S級Alpha,我會承擔應盡的責任,請爺爺放心。」
少年的聲線平靜,語氣認真而又決絕,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心一般。
祁老爺子還從未見到過這麼老實乖順的祁燼。
他宛如成功馴服了一頭桀驁不馴、暴戾恣睢的狼崽,面龐上浮現出滿意而欣慰的笑容。
「好,有你這句話爺爺就放心了。」
「地面這麼冷,你身子不大好,起來吧。」
說著他彎下了身子,抬手握住祁燼的手腕,將人給扶了起來。
他點了點身邊的位置,示意讓對方坐下。
「什麼時候回聯盟學院?」
坐下來後,祁老爺子便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聲。
祁燼不去聯盟學院是他的一塊心病,如今被那omega傷成這樣,他也有點擔憂這小子會不會再次擺爛。
「明天。」祁燼神色自然,「明天跟韓昀他們一塊回去。」
祁老爺子聞言眼睛一亮,臉上的欣喜怎麼也掩蓋不住,「明天就去,那你東西收拾好了嗎?要不要我和你父親送送你——」
「不用了爺爺。」祁燼面無表情地拒絕,「東西早收拾好了,相關手續韓昀也提前幫我辦好了,明天直接去就行。」
從花海灣搬出來到現在,他那箱衣服根本就沒有打開過,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打開的機會。
細細回想,他倒是真覺得自己倒霉透頂。
從一回來就挨了打,然後住院,舒服了兩天後他又遇到這檔子的事。
短短一個星期,他傷身又傷心,現在想來他都有些唏噓。
祁燼,你真他媽慘。
苦澀的感覺再度襲來,藏在衣袖下的指節泛白。
祁燼站起身,唇角扯起一抹淡笑:「爺爺,沒什麼事我先走了,等會還得跟韓昀他們商量下明天回學院的事宜。」
「好。」
一聽到「學院」這兩個字,祁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下來。
「小燼訥,這一去得過一年才能見到了,你在學院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握住拐杖的手鬆開,蒼老而又乾枯的掌心摸索著手背,祁燼神色有些動容。
「知道了爺爺。」
他拍了拍祁老爺子手背,微微點頭後便離開了書房。
「咔」
書房門被關上。
祁老爺子長長地呼了口氣,拄著拐杖,他晃晃悠悠地起身,在書櫃旁的花瓶上敲打扭動。
「嘩」地一聲。
只見鑲嵌在牆上的書櫃往後一陷,隨即從中打開了一道僅供一人出入的小口。
他晃晃悠悠地走了進去,隨著身影的消失,打開的書櫃牆再一次閉合。
祁燼從祁家出來,在門口遇上了祁園。
不過這次不同於以往,兩人打了個照面後祁園便急急忙忙地走進了祁家。
他偏頭看了一眼,祁園去的方向是老爺子的書房。
視線收回,他也沒再多想,抬腳就上了車準備去找韓昀兩人。
*
密室。
昏黃的光線下,祁家三人圍坐在一起,幾人的神色各有不同。
「哥哥,你怎麼能把那東西交出去!」
祁園臉上滿是焦急之色,一雙美眸瞪得渾圓,話語間對祁震的指責:「於桐當年可是親眼瞧見我們從別墅里出來的!她雖然沒有證據,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跟祁家作對!」
「你把骨灰交給她,這萬一要是查出來點什麼,我們就完蛋——」
「完蛋什麼?」
相比於祁園的焦灼,祁震卻顯得異常平靜。
「屍首本來就所剩無幾,留下來的部位又沒有用過,她就算拿去檢測也絕對檢測不出任何問題來。」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祁園聲音開始發顫,「哥哥,你難道忘了當年我們是怎麼將靳玉深給抓住的嗎?他可是S級Alpha,要不是我們提前——」
「你說夠了沒有?」
祁震低吼眉頭上挑,語氣里滿是不耐:「我東西都給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再說了,不把東西給她祁燼就得死,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祁燼被槍斃嗎?!」
「可是——」
「行了!」
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祁老爺子終於發了話。
他看向祁園,語氣里也有一絲不耐煩:「祁家好不容易出一個S級Alpha,就最後東窗事發,大不了我和你哥就上刑場!」
「小燼他完全有帶領祁家更一層的能力!兩捧骨灰和一個S級Alpha,誰重誰輕,你不明白嗎?!」
祁老爺子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在祁園耳邊炸開。
他晃神一秒,看向祁震的眼神有些複雜:「我只是覺得哥哥這次有點衝動,最起碼也應該先跟我們商議一下,這麼忽然地把那兩人的骨灰交出去,有點不妥當……」
「我救我自己的兒子,還用得著跟你商量?」
祁震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垂眸望著祁園:「放心,你不是祁家人,到最後就算真的東窗事發,槍子也挨不到你頭上!」
原本低著頭的祁園在聽到這話後身子一僵,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之際,祁震已經離開了密室。
「小園。」祁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哥脾氣你也知道,一上火就口不擇言,他不是有心的,你可別往心裡去。」
「不會。」
祁園微垂著頭,嘴上應答著,眼裡卻是划過一抹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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