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坐在座位上,凝望著窗外的倫道夫,馮一平真的比較高興,要這事後來發展得這麼順利,倫道夫自然居功至偉。
那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天翻地覆,居然把哈斯廷斯都給掀下馬來。
估計在奈飛的那些人眼中,這樣的事也在一定程度上推翻了他們的世界觀,原來那位一向好脾氣,總是站在富有魅力的哈斯廷斯身後,很少拋頭露面的老好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所以搭檔這事,相處得好,那就是好幫手,相處得不好,那可能就是大對手。
蟄伏了這麼些年,終於成為了自己創辦的公司的全面負責人,但是倫道夫此時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樣子,而是略略有些落寞。
就那麼坐在那裡看著窗外,所有的人看到他,都知道這是一個有著滿腹心事的人,絕不會有人想到,他剛剛相當於發動了一場政變,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家市值超過0億美元的納斯達克上市公司董事長和ceo。
但是,看到這樣的倫道夫,馮一平恰好覺得很安慰,如果倫道夫此時一臉的興高采烈,他反倒會有些失望。
上位者就是這麼矛盾。
一方面,他自然歡迎倫道夫做出的這樣有利於自己的大變革,但是另一方面,對倫道夫這樣連自己合作多年的搭檔,就想掀翻就掀翻的人,會下意識的保持一些距離。
誰知道你以後對我也會不會來這麼一遭?
白了,對很多處於食物鏈上層的人來,他們看人,最重要的,是忠誠!這是第一位的。
其它的諸如能力什麼的,其實都是次要的,就是差一些,也總有辦法來彌補。
唯獨忠誠這事,來不得半馬虎。
但一個貼心的手下不忠誠,那就是一把雙刃劍,不但能聽自己的安排傷人,反過來也能傷己。
如果此時的倫道夫,看起來沒有一心理負擔,那馮一平在將來,免不了要對他留一手。
雖然感情上可能難以接受,但事情就是要這樣做。
…………
一直等到馮一平走進,「嗨」了一聲之後,倫道夫才抬起頭來。
「馮,」他看著馮一平,眼神複雜,伸出手來想跟馮一平握手,馮一平卻結結實實的擁抱了他一把,在他背上拍了兩下,「你好夥計!」
「你好馮,哈哈,你這兩天的經歷,真是讓我羨慕,在白宮同時被兩個國家的領導人接見,那可是極少極少的人才能有的待遇,」
「這個你還能不知道原因?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兩天我哪能這麼被重視?」
馮一平隨便在菜單上了兩樣,等服務員走遠,認真的看著倫道夫,「倫道夫,雖然我知道,你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我相信對你來,最終最初這樣的決定,非常艱難,會有很大負擔,」
「但是相信我,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切實的發現,你的選擇,是非常正確的,對奈飛是正確的,對你是正確的,對哈斯廷斯也是正確的,」
倫道夫有些黯然,「是啊,我這些天也一直在這麼對自己,可是你知道嗎馮,我這些天甚至都有些不想回家,茱莉亞她,就是我夫人,」
「你夫人很高興?」
倫道夫無奈一笑,「是的,茱莉亞這幾天很高興,你知道的,因為要照顧家庭,她沒有上班,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就把很多對工作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對於我成為奈飛的負責人,她很高興,」
「她甚至都在籌備一個聚會來慶祝,」
「這也是人之常情倫道夫,很正常,到時記得邀請我,」
我們在封建社會的時候,奉行夫為妻綱,其實現在的美國,從表現在外的一些事來看,有時也好像可以,丈夫就是妻子的天。
像茱莉亞她們那樣全職的家庭主婦來,丈夫的成就,就是她們的成就。
從一個副手變成全面負責的一把手,這樣的事,當然值得慶祝,值得邀請讀書會的、馬術俱樂部、spa俱樂部……等等俱樂部的朋友,還有社區裡的左鄰右舍來家裡慶祝一次。
「其它的都可以,這個party,我絕對不會讓她舉辦,」倫道夫得很堅決。
人夫妻間的事,馮一平就不好摻和,「不過,等收購被正式批准的那一天,我是想舉辦一個盛大的派對,到時希望你能帶著夫人出席,」
倫道夫又有些憧憬,「看起來,如果順利,那麼在明年的一月份,這個派對就能舉辦,」
「我想最遲不會超過月份,」馮一平看起來也很樂觀,「不定,我們可以選在情人節的那天,辦一個主題晚會?」
在美國,這樣的主題,總比一本正經的為企業舉辦的慶祝大會要酷,會更受員工們的歡迎。
「那是挺不錯,」倫道夫附和了一句。
「你知道的倫道夫,在面對一個歷史性的機遇的時候,在一些大的變革面前,我們有些人,會顯得遲鈍,會不太願意做出改變,往往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們中的一些人挺身而出,」
「很可能,為了迎接這樣的機遇和變革,勢必要搬開一些路上的障礙,很可能,那些障礙里,有一些是我們非常親近的人,」
「但是,如果我們能把眼光放得長一些,不拘泥於眼前的這一段時間,我們最終會發現,我們絕不會為當初的行為後悔,」
「相反,那些當初不理解的人,最後也終將會明白,我們的所作所為,非常正確,非常及時,」
見倫道夫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馮一平只得這樣安慰。
倫道夫看著馮一平,又好像是看著馮一平身後,「我自然相信這一,可是馮,有個問題,我希望你能明白,因為連茱莉亞也不明白這一,」
「你,」
「我很了解我自己,」倫道夫好像又越過馮一平,看他身後,「我其實真不具備帶領一家公司前進的素質,也不我的眼光問題,當然,以後這個有你,問題應該不大,」
「但我不夠果決,這你也知道的,這次的事,其實我很早就可以做,但是,我一直拖到最後的不得已的那一刻才決定去做,」
「我也不夠冷酷,如果將來你把一份裁員的名單放在我面前,我想,我是很難去簽字……,」
「就這幾,我想你就應該明白,我真不是負責奈飛的合適人選,或許是這麼些年下來,已經習慣了,我知道自己還是更適合處在一個輔助的位置,給負責人提供一些參考的意見,那才是我擅長的,做決定,」他搖搖頭,「那真不是我的強項,」
這還真是一個實誠的人啊,不過他得對,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做那個當天快要塌下來時的那個高個子。
「倫道夫,我們都自認為最了解自己,但是很多時候,我們都沒能發現自己身上的潛能,相信我,你有這樣的潛能,主持奈飛和netdoor的併購談判,你不是做得很好?」
「達成併購協議後的這些麻煩事,你不是一件件,都處理的緊緊有條?這些你都能做好,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好的?」
無論如何,有一那是可以確定的,在併購之前,奈飛的負責人已經換了一次的情況下,不可能在併購後,馬上又換一次。
「或許這些事我做得不錯,可是馮,這些事都是在一個已經確定好的框架內,有了明確的方向,也有很多可以參照的例子,」
「馮,我記得你當初過,關於哈斯廷斯跟我的關係,你有考慮,那麼,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等這一切結束後,還是讓他回來負責新的奈飛?」
馮一平愕然。
這個倫道夫,真是商人里少有的重感情,又真的明事理的人。
「這個,以後再,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努力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妥當,」馮一平跟他朝外走,好像想起來什麼,「對了,剛才那個戴墨鏡和鴨舌帽的人,是哈斯廷斯嗎?」
「原來你也留意到了,」倫道夫苦笑,「是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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