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見這幾人如此大方,倒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道:「幾位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幾人來,豈敢這樣不義氣,來奪你們的寨主之位?」
段寒炎也笑道:「杜老大說的有理,我們絕對不做這樣的事。」
魚哄仙也道:「正所謂強賓不壓主,還請幾位放心。你們待我們如此誠心,我們也必定以誠相待。」
官不小大笑道:「我們四個的意思,是真心想與各位和衷共濟、患難與共,同做一番事業。你們如果這樣猜疑,說得難聽一點,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味道。」
商必紅道:「不瞞各位說,我們幾人在此打家劫舍,自從上次劫了那曾祖殿的救災銀兩後,便覺得良心不安,覺得這占山攔道,總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想要走條別的正道,手下又有四五百人,一時又不知做什麼好?想起大哥的才幹,便去潭州城中尋找,一直也沒有你的下落。」
房子大也道:「正是這樣,我們幾人這次去潭州城中尋找你們,就是想將你們二人找來做個寨主的。」
這福四竟然如此坦蕩大方。
魚哄仙見了,笑道:「大哥,既然這四位兄弟一片坦誠,我看你就不要推脫,做了這個寨主再說。咱們兄弟眾人一起奮鬥,闖出個未來。」
吳最樂也笑道:「老魚說的對,這幾個兄弟果然值得交往。」
杜沉非見事已至此,也不推脫,道:「好!既然眾位弟兄推我為寨主,我若一味推脫,便是虛情假義了。只是還得各位兄弟多多扶持,緩圖大計,光輝山寨。」
眾人大喜,排定秩序,以杜沉非居長為寨主,段寒炎為副寨主,魚哄仙為軍師,其餘依次是牛犢先、吳最樂、官不小、錢很多、商必紅、房子大,管領著山寨四百六十人馬。
官不小立刻令人滿山傳令,來寨中參見新寨主已畢。
杜沉非道:「老魚,既然我們幾人都在尖峰寨中安身,可遣人去鄔子口,將造紙廠的眾兄弟,都遷來這裡。再叫人通知邊小俠與趙廣安,絲綢生意照做,只是日後都在這寨中落腳,也通過山寨聯繫。你看怎麼樣?」
魚哄仙道:「正該這樣,只在後天,便可安排阿樂帶山寨中幾個人往鄔子口安排。」
杜沉非道:「阿樂他怎麼去得?是他哄騙了窮流的人。若遇到窮流的人,怎麼敵得過?」
吳最樂笑道:「大哥,你大可放心。以防萬一,我喬裝改扮前去,哪怕真遇到他們的人,我也絕對不會吃虧。」
杜沉非還是不放心,道:「既然這樣,那就叫房子大和你一起領幾個人去。」
房子大答應了。
杜沉非問魚哄仙道:「老魚,如果山寨不再攔道劫財,你覺得有哪些出路?」
魚哄仙道:「我們山寨要改走正道,這事卻不能著急,只能尋找機會,慢慢圖謀,到時帶領眾人,經商貿易,發家致富,至少我們已經有了個開頭,做起了絲綢生意。」
眾人點頭稱是。
段寒炎道:「既然我們要脫離光照會,那就得去白西岩那裡要回那一紙《入會志願書》,不然一輩子都是他們的叛徒。」
杜沉非道:「小段說的不錯。我看我們明天還是去會會這『梅山五子』,將這光照會的事情了結了再說。」
魚哄仙道:「依我看來,以白西岩與古傳山的為人,去要回這一紙《入會志願書》很難,不如不去管他算了。」
段寒炎道:「還是先去試試吧。」
魚哄仙道:「如果去要的話,就留官不小、錢很多、商必紅三人在這守寨;阿樂與房子大去鄔子口;我們三人去光照會。」
杜沉非道:「好!那我們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早起,去會這『梅山五子』。」
官不小立刻命人給四人各安排房屋住下。當晚眾人安歇。
次日,寅牌時分,眾人起來,安排早飯吃了,留吳最樂與房子大守寨,杜沉非領著段寒炎、魚哄仙、官不小、錢很多、商必紅下了山,帶了些乾糧,來到皇圖嶺蜈蚣坳,坐在大石頭後等待。
直等到午時,幾個人十分無聊,虧這個錢很多有計較,竟然隨身還帶了副紙牌,這種紙牌又叫做葉子戲,有四十張牌,分為十萬貫、萬貫、索子、文錢四種花色。
段寒炎、魚哄仙、官不小、錢很多幾人玩牌,杜沉非卻不會玩,和商必紅在一旁觀看。那幾個玩得不亦樂乎,輪流出牌,大呼小叫,將這枯燥的等待忘得一乾二淨。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杜沉非探出頭看時,只見五匹馬,飛一般自北向南而來。杜沉非看那幾人時,只見這幾人,看起來十分長大,前頭一人馬上橫擔著一把三叉齒釘耙;一人背著一條黑鐵扁擔;一人馬背上又橫著一條梅山板凳;又有一人用的是雙叉鐵尺;最後一人使的卻是一條梅山鐵杖。
毫無疑問,來的正是「梅山五子」。
杜沉非輕聲道:「他們來了。」
玩牌的幾個人連忙丟了手中紙牌,各提了武器,一齊走出,擋住大路。
那馬上五人,大約都在四十歲左右,遠遠的看見路上有六個人,明晃晃的提著兵刃,連忙提韁勒馬,瞪著杜沉非等人。
杜沉非握著已經拔出的刀,看著這幾人,問道:「來的是什麼人?報上名來!」
那走在前頭,使三叉齒釘耙的人當然便是孟游山,在馬上問道:「你們幾人,是哪裡來的小賊,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這裡擋道?」
杜沉非道:「你們莫非就是江湖上所謂的『梅山五子』,孟游山、魯移山、梅千山、仇鐵山、魏鶴山?」
孟游山略有些驚訝,道:「你怎麼便認得我們?」
杜沉非道:「若不認得你等,如何來殺你們?」
孟游山又吃了一驚,道:「我們與你們幾個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們要殺我們做什麼?」
杜沉非道:「我們是奉命而來。」
孟游山身後一個人趕馬上前幾步,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奉誰的命?」只見這人馬上橫著的那一條長板凳,渾身黝黑,竟然都是鐵打的,少說也有三四十斤。這人便是梅千山。
杜沉非道:「不必多問。我只問你,李晨湖,是不是你們殺的?」
孟游山皺著眉頭,道:「李晨湖這個惡賊,正是我們殺的。」
那背著扁擔的魯移山突然上前,大聲道:「大哥,看來這幾個小賊,是那惡賊李晨湖的同黨。」
那個提著鐵杖的魏鶴山也道:「若是那惡賊李晨湖的同黨,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就將這幾個一齊殺死,丟在這亂石從中餵野狗。」
仇鐵山卻扯出自己的鐵尺來,盯著魚哄仙,笑道:「原來這裡還有一個使鐵尺的。只是你的單條鐵尺,我的卻是一對。」
魚哄仙冷笑道:「對付你們這種人面獸心的小人,只用一條鐵尺,就已經足夠。」
仇鐵山大笑道:「哦?你們原來還是君子?你的一條鐵尺來對付我,只怕還不夠。」
魚哄仙道:「已經十分足夠。」
孟游山卻問道:「你們和李晨湖究竟是什麼關係?」
杜沉非道:「我們連認都不認識他,哪裡來的關係?」
孟游山詫異道:「你們連李晨湖都不認識,但你們卻要為他報仇,來殺我們?」
杜沉非道:「一點都沒錯。」
孟游山詫異地問道:「哦?這是為了什麼?」
杜沉非道:「不為別的,只因為你們殺了李晨湖。」
孟游山道:「既然這樣,不必羅嗦,那就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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