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獨鷹也嘆了口氣,道:「看來張明玉父子的話,並不可靠。」
杜沉非笑道:「他們父子,一點都不可靠。」
謝獨鷹的目光卻已盯在段寒炎的臉上,他看見了段寒炎的臉上那一抹邪魅的笑意。
謝獨鷹道:「你呢?高姓大名啊?」
段寒炎笑道:「我姓段,段寒炎。」
謝獨鷹的眼睛似乎突然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芒,就如一潭死水中突然激起的水花一般。
謝獨鷹道:「天際嶺放青山莊的段寒炎?」
段寒炎笑道:「一點都不錯,如假包換。」
謝獨鷹道:「很好!我聽聞段家祖傳的軟劍,輕靈神妙,絕世無雙。我倒想看看,你的『弦歌之聲』劍,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好?」
段寒炎道:「我的劍,雖然稱不上太好,但還過得去。我正好也想看看目空岩名揚天下的『蟒鱗黑』劍。」
謝獨鷹的目光中卻突然露出一絲驕傲之色,緩緩道:「我的劍,也必定不會太令人失望。只希望你的劍,也莫讓我失望。」
段寒炎笑道:「應該不會。」
謝獨鷹的目光卻已轉移到了雷滾的臉上。
雷滾的臉上仍然毫無表情,他的目光似乎正在盯著謝獨鷹,也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
眾人突然發現,這兩個人竟然是如此的相像,同樣冷酷,也同樣孤獨。
謝獨鷹冷冷地看著雷滾,只說了兩個字,道:「你呢?」
雷滾的回答,也同樣冰冷如刀,道:「我,卻是個無名小卒,我叫雷滾。」
謝獨鷹果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淡淡地道:「哦?你用的也是刀?」
雷滾道:「不錯,我用的正是刀。」
謝獨鷹道:「你的刀,比那一柄『荊湖第一刀』如何?」
雷滾道:「他的刀,比我的刀快很多。」他略微停頓,又道:「但你若想在這裡殺人,就得先問問我的刀。」
謝獨鷹道:「不知道你的刀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雷滾道:「我的刀說它不同意。」
謝獨鷹道:「我的劍如果來問,你的刀想必就會同意的。」
雷滾道:「它還是說不同意,但是你如果不信,就不妨來試試。」
謝獨鷹卻突然道:「這個地方,雖然略嫌窄了一點,垃圾也太多,死的人卻應該已經不少,想必也不會在乎再多死幾個。」
雷滾道:「棺材很窄,但足夠容得下一個死人。這地方雖然不是很寬敞,卻是個殺人的好地方。人一死,也就會變成一堆垃圾。」
謝獨鷹道:「的確是。這天氣也很好!」
雷滾已經用他的左手握住了刀鞘,右手也已搭在刀柄上,緩緩道:「這樣的天氣,也很適合殺人。」
謝獨鷹銳利的眼神掠過,落在雷滾的寬厚的右手上,緩緩說道:「但今天被殺的一定是你。」
雷滾道:「很有這個可能,也很有可能是你。」
謝獨鷹已經不再說話,雷滾也已不想說話。
突然一切都變得很安靜,靜得出奇!
杜沉非、段寒炎、魚哄仙三人,立刻就退到了牆角。
雷滾的手已經握住了他的刀柄。
他拔刀的速度很慢。
慢到就如同這柄刀足有千斤之重。
刀刃摩擦鞘口的聲音也持續了很久。
刀終於還是拔了出來。
他的人突然躍起,手中的刀也在一瞬間出手,直刺謝獨鷹的胸膛。
謝獨鷹沒有動。
他的姿勢一直都不曾變過,就和他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他的目光卻已經垂下,他在盯著自己的劍。
這是一柄一十八斤重的劍。
這柄劍的劍鞘很黑,黑得耀眼!黑得就如同那漫無邊際的黑夜。
雷滾的刀已經刺到了謝獨鷹的胸前,幾乎已刺入他的肉中。
謝獨鷹的劍卻在這一瞬間突然拔出,只聽見「叮」的一聲,謝獨鷹的蟒鱗黑劍的劍身已敲在雷滾的刀面上。
這柄劍比它的劍鞘還要黑得多。
雷滾的刀鋒立刻就往外偏移半尺。
謝獨鷹的劍就如同一條下山的黑蟒一般,隨即就順著雷滾的刀面滑了過來,直削雷滾的胸膛。
雷滾的人登時後退,就如一顆射出的彈丸般,腳尖在身後的牆面一點,他的身形鷂子般往前撲來。
只見刀光一閃。
又是一刀,閃電般往謝獨鷹的肩頭削來。
謝獨鷹根本就沒打算避開這一刀,他的人卻突然迎著刀光前進,手中那一柄如蟒蛇般烏黑的長劍,也閃耀著一種奇異的黑色光芒。
又聽見「叮」的一聲,他的長劍又已震開了雷滾的刀,那柄劍也在這一瞬間狂風暴雨般斜斜落下,直削雷滾的胸膛。
好快的一劍!
杜沉非的心已被提起,他握住了自己的刀,他覺得雷滾已完全無法避開謝獨鷹的這一劍。但是他竟然又吃驚的看見,就在這一瞬間,雷滾的人突然鬼魅般向上飄去,就如同一具沒有肉體的靈魂般飄起。
雷滾的脊背已經貼在房頂的樑上,雙腳也已經勾住房梁。
不等雷滾的人落下,謝獨鷹的人卻如蒼鷹般掠來,手中黑劍直刺雷滾的眉心。
就在劍鋒距離眉心還不到半寸的時候,雷滾卻突然將頭側移,人也已凌空翻身,輕飄飄地落在樓板上。
謝獨鷹的劍卻並沒有刺入房梁,而是在這一剎那將劍抽回,他的人也輕輕地落了下來。謝獨鷹的雙腳剛接觸地面,雷滾的刀又已旋風掃葉般往謝獨鷹的雙腳捲來。
好快的一刀。
謝獨鷹的人又在這一瞬間幽靈般躍起,手中黑劍乘勢劈向雷滾的頭頂。
又是「叮」的一聲,那一劍依然劈在雷滾的刀背上。
謝獨鷹的劍也已被震開。
雷滾的人就勢向前,刀鋒也已經直逼謝獨鷹的胸膛。
但是雷滾立刻就停止了向前,因為他突然看到一柄烏黑髮亮的劍已經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他竟然沒看清這柄劍究竟是怎麼來的。
誰也沒看清這柄劍是怎麼來的。
這柄劍當然是謝獨鷹的劍。
這一劍快到已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劍鋒已抵近雷滾那突出的喉結。
但當劍鋒剛剛接觸自己喉結的時候,雷滾的左手卻在這一剎那抬起,他竟然伸出兩個手指頭,想來夾住謝獨鷹的劍。
魚哄仙甚至閉上了眼睛。
但是令人吃驚的是,雷滾竟然夾住了謝獨鷹這柄黑而亮的劍。
雷滾的食指和中指已變得像在烈火中煅燒過的鐵鉗一般通紅,謝獨鷹的劍鋒就如一塊正準備接受煅打的頑鐵。
雷滾的兩個手指頭居然還冒出一股濃煙來,也不知雷滾會不會覺得疼痛?
謝獨鷹的眼睛也似乎已噴出了烈火,他正盯著雷滾的眼睛,一字字道:「火焰燒?」
雷滾道:「正是。」
謝獨鷹緩緩道:「你原來是烈火門的人。」
雷滾道:「你說的很對。」
杜沉非並不知道這烈火門又是一個什麼組織。
謝獨鷹卻道:「烈火門在多年前,便已經被嶺南九屠滅門,卻想不到竟然還有人活著。」
雷滾道:「看來你知道的,也並不少。」
謝獨鷹的目光卻又在盯著雷滾的手指,他突然將自己的那柄蟒鱗黑劍收回,他看著自己的黑色劍尖上殘留著的一個紅褐色印記,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但是我若真要殺你,你就休想夾得住我的劍。」
雷滾道:「也許。」
謝獨鷹道:「也許是什麼意思?」
雷滾道:「也許的意思,就是我現在還站在這裡,並沒有倒在你的劍下。」
謝獨鷹的眼神突然又射出一片殺氣,道:「哦?你想不想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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