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天便是武林大會,據說洛陽城中來的武林人士已是越發得多了,邱廣寒卻沒踏出過明月山莊的門檻;凌厲也沒走,他還沒打算就此灰溜溜地撤退。邱廣寒去找邵宣也,他呢?
他去找邵霓裳。
這最後三天,一切準備就緒,似乎邵宣也反而空閒了些,所以他有更多的時間陪邱廣寒。他知道這兩天凌厲去找邵霓裳了,他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去打邵霓裳的主意,可是如果凌厲是在與邱廣寒賭氣,這做法未免可笑。
他也只好沉默。他想,他們的事,最不應摻合的就是他。
二月十九,夏錚也到了。以夏家莊的地位,他們自然應算作是貴客,所以明月山莊自然接待他們宿於莊內。夏錚見到邱廣寒,意外之下,也頗為高興。兩邊聊了許久,殊無隔閡,問起來譚英已經將書冊中的幾頁秘籍帶回,不過拓跋孤想來忙碌,還未及派人來索要。
二十日,武林大會終於是正式開場。本來對邱廣寒與凌厲兩個閒人來說,此刻正是遊覽洛陽名勝的大好時光,但兩個人卻都留在莊內,誰也沒有外出。中午時分,莊內愈發熙熙攘攘起來,裝束各異的武林人士把正門至大廳一帶變成了個集市也似,邱廣寒受了時珍之邀,也去聽了一忽兒這大會,饒是她對武林中事,尤其是拓跋孤的事多有關心,也聽得興味索然。
原來只是個茶話會。她暗自向邵宣也道。
凌厲竟然三日都沒來找過她了——她也不在意,總之三日前的事誰對誰錯已然不重要,她只是知道他們是完了。但是傍晚時分,卻有人篤篤地敲她的門。
這聲音讓她心裡很有不好的預感。果然,是凌厲。他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地,一臉恍似從前的笑意。
我們出去走走吧?他笑問道。
邱廣寒斜著眼睛睨他,道,你什麼意思?
‰叫你出去走走……
我不去!邱廣寒立刻拒絕了。
還在生氣麼?凌厲笑道。那,我再給賠個禮總可以了吧?這個還是給你。
邱廣寒驚異地看見他把那對早該碎成數瓣的玉佩完完整整地拿了出來,送到自己面前。過往的事情都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我以後一定好好保護你,好好照顧你,好好……
我不要!邱廣寒不等他話說完,已經抓起那對玉佩又往地上摜。溫涼的美玉觸感一如往昔,只是她甚至來不及分辨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麼。
這一回凌厲眼疾手快,阻住了她手,一把奪過了那對玉佩。你幹什麼?他的口氣也急促起來。你不要就不要,何必非要又摔!
邱廣寒壓了壓情緒,冷冷地道,那麼請吧,凌公子,我早與你把話說明,這玉佩你愛送給誰就送給誰,不關我的事。
你……你怎麼能變得那麼快,廣寒?我一點也想不明白,你……不是這樣的人,不會……不會這樣對我……就算我求你原諒,你也不肯麼?難道我們就連……連朋友也做不成?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邱廣寒冷冷地看著地面。我再不能相信的人,如何做朋友?你以為找個人粘上了這玉佩就好了麼?
是。凌厲把手垂下去。我是不該指望的,早不該指望!
他手臂忽然揚起——高高揚起,將那對玉佩向門外遠遠地拋了出去。邱廣寒微微一驚,但是人並沒有動。
我真的不想糾纏你的。凌厲啞聲地道。我知道被人糾纏是多麼討厭的一件事,但是無論你怎麼想,這一年,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你——過完明年正月十五,我一定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他奪步而走。他想你可以不在意、不遵守你答應我的一切,但我卻還是放不下。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卓燕得逞,不希望你會出一點點意外。
他一個人走到池邊。這裡人很少,尋常人進不來,所以他坐下了。天黑漆漆的,風涼得很。
把玉佩給她啦?橋上傳來的是邵霓裳的聲音。
就當是……給她了好了。凌厲轉開臉去。
怎麼了?粘得不好麼?邵霓裳笑道。那我回頭可得好好說說他。
不是,我……很謝謝你們。凌厲淡淡地一笑。他想是啊,我真傻,怎麼粘得好呢?已經碎了的東西,再是怎麼巧的匠人,又能粘得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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