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沒有耍橫,應該是個品行端正的,劉小樓目送此人遠走,滿是敬意,在他身後拱手為禮。
可到了傍晚天色漸黑之時,便有那品行不端的出現了,自林中忽然沖將出來,衝到田邊後揮斥鐮刀割上幾把,轉頭就跑,追都追不上。
劉小樓鍊氣三層修為,還沒到飛劍離身的地步,只能衝著對方背影怒吼兩聲,跳著腳的罵上兩句「花孫子」。
最後一塊靈田收得氣悶之極,先後被搶了十多次。尤其是最後一次更為鬱悶,對方修為明顯高出兩籌,賴在田邊不走,劉小樓衝上去力拼數次都無功而返。
打也打不過,罵也沒什麼卵用,對方只是蒙著黑巾悶頭收割,足足收了他兩分地,才不緊不慢捆好後打包帶走,竟是沒有分毫辦法。
好在這是他最後一塊包幹的靈田,前前後後被收走了二十來斤,倒也無關大局,就當餵狗了。
當晚交完靈谷後,離交割數隻差了一百來斤,埋在隱秘處的靈谷共有四袋,大約三百餘斤。此刻當然不能一氣交齊,到明晚最後交糧時,他打算再交個三、五十斤便成,沒有完成的數目,拿銀子去抵,就當花錢買米了,一斤靈米二兩銀,價雖高,但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
回到田間,劉小樓調息了半個時辰,趁著月黑風高之際,蒙上了黑巾,戴上了斗笠。
別人可為之事,吾亦可為之!
目標是早就瞄好了的,就在山谷東南端,劉小樓每晚交糧時,都要從山上經過,可以看到山谷中哪塊靈田沒有收割。東南端有一塊靈田很大,超過四畝多地,靈稻至今還齊齊整整的生長著,相當顯眼。
身在半山腰處,借著月色觀看多時,靈田處悄然靜謐,四野無人,也不知是臧家沒有分來幫工,還是分到此處的幫工沒有來得及收割,總之就是它了!
又耐著性子等了半晌,待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璀璨的月華時,夜色頓時深沉了幾分,山谷下方更加黝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走起!」劉小樓給自己鼓了鼓勁,縱身就撲了下去,身形迅捷、威猛如虎!
幾個起落便下到山腳,彎著腰嗖嗖疾沖,很快便來到田邊。
果然是伸手不見五指,正是偷米的大好良時。
劉小樓躡手躡腳進入田中,也分不清身處何地,忍著穗芒的扎刺,拋出迷離香筋,立刻動手拔稻,拔起一叢就扔到身後的背簍中,不多時便已塞滿。
向後幾步退出水田,差點被腳後田梗絆倒,煞是狼狽,但此刻也顧不得這許多,將背簍中的稻稈傾倒出來,用一根稻稈綑紮了,暫時堆在田埂上。
返回田中,繼續幹活,往返多次,連割了五、六捆。
一邊幹活,一邊還仰頭望向天空,天上那朵烏雲即將飄開,月光將重新顯露,到時候最好先撤回山腰,等待良機再行下山。
正琢磨時,迷離香筋向前一甩,卻甩了空,沒有纏著稻稈。
不及細想,迷離香筋甩向更遠處,這回纏著了,劉小樓真元灌入香筋,向回一帶......
一聲輕呼在腳下響起:「哎喲......」
劉小樓呆了呆,定睛一看,套回來的不是稻稈,竟是條人影!
烏雲飄過,月光重新灑落,這回看得真真切切,就是個人,腳踝上還纏著自己的迷離香筋。
再看稻田之中,到處都是蒙著黑巾的偷米賊,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在月光下張皇失措,四處亂竄。
被纏住腳踝的那人坐起半個身子,去抓迷離香筋,衝著劉小樓驚怒:「你個戳巴子,沒長眼珠子?」
劉小樓同樣驚駭莫名,無暇跟他糾纏,收回香筋,幾步回到田埂上,將自己搶收的一地稻穗抓上,大部分塞入背簍之中,塞不下的雙手各提幾捆,迅速跑入山林之中。
爬到山腰處時,喘著氣回首下望,那片稻田上已空無一人,被收割得七零八落,原本齊嶄嶄的稻田,滿滿的稻穀,如今只剩了一小半,如同狗啃過一般不成樣子。
「這幫偷米的狗賊,真娘的多!」劉小樓恨恨唾了口唾沫,痛惜的看著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稻田,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離開了。
瞄著這片稻田的賊子太多,說不得就會驚動了主家,到時候被拿了現成的賊贓,可就得不嘗失了。
尋了個僻靜之處清點收穫,背簍中五捆,左右手各三捆,足足十一捆,收穫不俗!
咦?十一捆?如果沒記錯,自己也就收割了五、六捆吧?
再仔細辨認,果然,六捆是連根拔起的,這是自己乾的,剩下五捆都是自稻稈半截隔斷,明顯要短得多,也不知是誰幹的。
這番意外收穫,撫平了劉小樓驚惶的心緒,心情舒暢了許多。
他立刻動手,去穗揚灰,差不多得了七、八斤,滿意的送入背簍,趕往下一處目標。
下一塊靈田稍微偏僻一些,藏在山角旮旯中,只有一畝多地,且較為狹長,從山上俯瞰,被旁邊的一片大樹遮擋,很難發現。如果不是前天路過時下去小解,劉小樓還真發現不了。
摸到靈田上方,劉小樓縱身下躍,落到樹椏上,輕輕撥開樹枝查看動靜。
這一看,心下不由一沉。
這片靈田已經有人來了,剛剛開了個頭,收割了大約一分地的模樣。
劉小樓有些懊惱,又有幾分不甘,借著月色凝目望去,見此人是個女修,看不出年歲,身段倒也婀娜,關鍵是沒有黑巾蒙面,大大方方的以長劍收割。
既未蒙面,便說明這塊靈田是人家包幹的,手法不是凌空御劍,說明其人修為未到鍊氣高階,也就是沒到八層以上——當然,鍊氣八層的高手也少有願意過來幫工的。
再看片刻,發現她長劍始終沒迸發出劍芒來,否則割起稻穗來哪會那麼狼狽?也就是說,其人修為未至鍊氣中階,也就是五層以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
豈非又是個好機緣?
劉小樓再度將黑巾蒙上,從樹幹上悄然躍下,躡手躡腳來到田邊。
離著田埂還有數丈之遠,便貓下腰來,四手四腳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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