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梅妃和萬大小姐師出同門,學了一套聯手的劍術,一旦施展開來,威不可擋,就算法力比她們高上數籌之人,也抵禦不住。尤其是這一套六色飛劍,乃是萬宵古費了無數心力,才得湊齊,乃是一套真正的法器,非是禾山道那種介乎法器和符器之間的法物可比。
她從小便被萬宵古從數百幼女中挑選出來,作為萬大小姐的貼身女衛,故而對萬大小姐忠心不二,萬大小姐待她也猶如姐妹,關係師門親昵。
她不出手去對付荀金玲,就是為了全力預備這一道劍陣,在萬大小姐危機關頭,藉助六口飛劍之間的感應,前去支援。荀金玲身份不同,極為尊貴,就算此次活捉荀金玲的任務失敗,晴雨劍任梅妃亦不敢讓自家小姐有絲毫犯險。
陳七藉助火鴉陣把晴雨劍任梅妃附近的種種境況一一收在眼底。這位晴雨劍任梅妃似乎不喜人打攪,故而附近里許之內都無其他人等,但是在里許之外,便有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帶了數百竹枝幫的幫眾把任梅妃的周圍包圍起來,顯然是在保護這位萬大小姐的女侍衛。
不過李媚媚這些人,也只能防住尋常雜人,卻對付不來身有法術的陳七。
陳七見任梅妃似乎全不關注頭上,心頭一動,他手下的那頭火鴉,便自雙翅收束,體形也急遽縮小,化為一丸星光跳擲的火光,疾落下來。
這點焰光直到切近任梅妃的頭頂,才忽然漲大,化成一頭丈余長的火鴉,雙翅一兜,迎頭撲擊,一雙火爪卻攝拿向一口色澤殷紅的飛劍。
任梅妃忽然感覺頭上風聲奇勁,也不假思索,翻手一指,一口色澤如玉的飛劍就猛然從泥土中拔出,化為一道玉色飛虹,和火鴉的利爪硬拼到了一起。
這頭火鴉原本是獸王營的鳥先鋒,一身修為出神入化,已經是打通了周身竅穴,變化人身的強悍妖怪,肉身淬鍊的極為堅凝。這等妖怪的肉身比鐵骨功七八層修為還要強橫,等閒刀劍都損傷不得分毫。後來又被陳七用火鴉陣咒淬鍊,身體又自被火鴉真氣煉化過一次,淬鍊了體內雜質,化形為火鴉之後,實力更增了近半,一身火羽鵰翎,又自強硬幾分,就算遇上王長生的禾山道法術,也能抗拒一二。
但就是這般強橫的火鴉,被任梅妃放出的玉色劍光一繞,也被絞的火羽紛飛,只是一雙鳥爪比羽毛堅硬,這才硬生生的撐了下來,可是也被震的通身發麻。陳七和這頭火鴉心神相連,感同身受,雖然火鴉受創不會反饋到他身上,但是那一股極為難受的感覺,卻傳了回來。
陳七忙把火鴉一招,化為一道火光飛起,任梅妃的功力不足,只能馭劍百步,這還是仗著飛劍本身靈異,不是她自家的功力。火鴉雙翅一兜,就翻飛上了數百丈高空,任梅妃力所不能及,便只能放過。
任梅妃亦是有些駭然,抬頭望去,見那頭火鴉雙翅一扇,須臾不見,隱沒天邊,心裡暗道:「這是哪裡來的妖怪?為何忽然襲擊我?難道是荀家來了大幫手?虧我有七彩仙劍護身,不然豈不是被這妖孽暗算了?不成,我得把這件事兒告訴萬大小姐。」
任梅妃倉促之間,連火鴉的形貌都沒瞧准,只看到一流火光,也不知是什麼妖怪。心中焦急之下,慌忙把手一指,就有一道銀色劍光飛出,想要借用劍光傳音。
這一道七彩飛劍,來歷也頗奇異,原本是一位仙道的散修所煉,採用的材質每一口都不相同,祭煉成功之後,每一對敵便是七彩虹蜺,燦爛非常,許多敵人就被他五光十色的劍光迷惑,一時不察就被他擊敗。後來這位散仙化去,也無衣缽傳人,把這套七彩飛劍連同本身所學的道書一起埋藏深山,留待後世有緣。
這位散仙的道統後來被一個入山採藥人得了去,這個採藥人不知道好歹,也無求仙的念頭,見這一套七彩飛劍奇異,便當作奇貨可居,高價出售給一位路過的江湖俠少,卻把那位散仙的道書當作不值錢的東西,隨意拋在了家中,當作了廁紙使用。
那位江湖俠少也不懂劍術,只是一身人間武藝,為人又極好客,便把這套飛劍拆開,分贈了給幾位好友,如此輾轉,這套飛劍和道書都流散了開來。
萬宵古也是偶然得了一口,那是別人為了討好這位鎮國太師,想方設法弄來。當時萬大小姐才出世,被萬宵古想方設法,求了許多人情,才拜在一家仙道門派之中,還只是個記名弟子。當時萬大小姐的師門中有人瞧出了這口飛劍的來歷,萬宵古便不惜重金,又借了當朝太師的權勢,這才湊了六口,給萬大小姐帶去了師門。就此成為了晴雨劍任梅妃和萬大小姐的護身之寶。
這套七彩飛劍還有許多妙用,萬大小姐和任梅妃都發揮不出來,這飛劍傳音的秘術,原本要極高深的劍術,才能使用。但是任梅妃借用了這套飛劍的靈異,也勉可運用。
她這邊才把飛劍出手,陳七借用火鴉的雙眼,便自看到。
剛才他操縱的火鴉在任梅妃手下吃了虧,陳七也頗痛惜,但是見到這口傳音飛劍,立刻就動了心思。要知道任梅妃的法力不濟,只能運使飛劍與百步之內,這般飛劍傳音,劍上就沒有一分法力,只是憑著飛劍本身的靈異,神妙處比剛才任梅妃斬傷火鴉的那一劍,差之甚遠。
陳七修煉日久,這些事情,不用人教,也自漸漸領悟。
這等好機會,陳七哪裡肯錯過。他慌忙吞吐火鴉真氣,催動那頭火鴉,在任梅妃把劍光飛出數里之後,那頭火鴉才在陳七的意念操控下,從雲端飛落,雙爪一勾就把這口銀色劍光抓牢。
這口銀色劍光被擒捉,便如靈蛇一般扭曲掙扎,但這頭火鴉也自不凡,雙爪運起火鴉真氣,牢牢鉗住,任憑銀色劍光如何掙扎,也不能走脫。
陳七心中大喜,忙把火鴉召喚回來,他五指一張,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就飛了出去。
火鴉跟陳七神念相通,便把雙抓一放,任由銀色劍光掙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飛上,登時把這口飛劍套了進去。陳七意念一動,便把黑色光圈收回了手臂上,心底也頗得意。
銀色劍光被火鴉擒捉,看起來老老實實,陳七便擬用五陰袋先收下,再琢磨如何煉化。沒想到這口銀色飛劍入了五陰袋,登時造反,劍光掣動,只是一鑽,便把五陰袋捅破,化為遊絲一般的光氣,投入了陳七的手臂上經脈,直奔他的心臟穿去。
這口飛劍也是有了許多靈性,對陳七敵意甚濃,居然在脫困之後,並不想逃遁,而是想要斬殺了這名敵人。
陳七登時被駭的三魂七魄都走脫了,欲待用什麼手段抵擋,但是這口銀色飛劍是鑽入了他體內,如何能夠抵擋的來?禾山道的法器沒一件能在體內鬥法,他只能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心法一起運用,又把火鴉召喚回來想要抵擋,但是心底卻殊無把握,只道這次太過魯莽,居然這就把自己的小命玩丟。
火鴉真氣躁而急速,運行的路線又近,便搶先一步抵住了那口飛劍。陳七隻覺得手臂就像是被1千百口小刀生剜一般,痛疼難忍。恨不得把手臂折斷了去,但是緊接著真龍勁便趕來,這真龍勁和火鴉真氣不同,竟然不去抵擋,直接撲了上去,和銀色劍光糾纏一體。
陳七恍惚間,似乎生出了幻覺,只見得一頭火鴉,雙翅展開,有車輪般大小,一條通體金光燦爛的大龍,仰天咆哮,它們正自跟一條銀色小蛇爭鬥。這條銀色小蛇似乎嚇的呆了,不知自己怎麼命運如此多舛,遇上這般兇殘的大敵。而且還是一遇就是兩頭。那頭通體金光的大龍,巨口一張,便把這條銀色小蛇吞了。這一場爭鬥幾乎沒什麼懸念。
陳七在地上疼的亂滾,卻不知怎麼,忽然手臂一輕,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一起消失,他緩了好一會,才漸漸回氣過來,詳細查看時,火鴉真氣並無異兆,真龍勁卻透出一股銀色光輝來,也有幾分指揮不動的意思,就如一條大蛇吞了什麼東西,撐的懶洋洋的樣子相仿。
「這太上化龍訣除了能吞血肉精華,能采陰補陽,居然還能吞噬飛劍不成?」
陳七試著運轉太上化龍訣,果然他這邊運轉這法訣,真龍勁便如同乳獸慕親一般,立刻變得靈動許多,緩緩吸納陳七運轉的真氣,一時間把真龍勁裹住的銀光也壓制了下去。
陳七試演了片刻,知道自己運轉太上化龍訣果然能夠讓真龍勁加速「消化」那一口銀色飛劍,不由得心頭頗為古怪,不知該是什麼滋味。
「我本想奪得這麼一口飛劍,好多一種應敵手段,沒想到,卻給太上化龍訣大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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