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咚地一聲,焚天漠然轉頭看了一眼。
絕無可能有人跡踏足的小境界裡出現了一個人?她揉了揉眉心想,定是幻覺。
她沒有再看第二眼,低頭將藥碗端到嘴邊吹了吹,待到涼了點,一口一口慢慢咽下。
藥力溫養著受損的身體,痛楚稍減。焚天舒服地吁了口氣,心裡陡然一緊。
山壁前的竹長廊上趴著團黑影。地上還真躺著個人!
這個發現讓她頭皮微麻,後脖子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指尖下意識掐出法訣,元氣形成的百枚飛刃攸地從她掌心拍出。
飛刃密結成網。擋在了焚天身前,牢牢的將地上那個人籠罩在網中。
身體的疼痛隨之而來。焚天一口鮮血啐出,沒事人似的穩穩控制著那張刃網。
噴在長廓上的血里浮著一層黑色的毫光。被風一吹,呼地燒了起來。泛黃的粗壯竹干像被融化了似的,塌陷成一個巴掌大小的洞。
操縱著一枚飛刃從那人的後背划過。來人依然沒有動靜。她的神識探了過去。地上的人有著極微弱的呼吸,看起來像是身受重傷而暈厥。
焚天收了刃網,不出幾息,體內的痛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中捏著張殺傷力強大的符籙,焚天緩步走了過去。
那人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焚天扔出幾枝陣旗將他困住,這才鬆了口氣。
看到他身後藤蔓間露出的石縫,焚天攤開了手掌。
一枚琉璃般剔透的珠子從掌心浮起。她仔細察看,這才發現珠子上有一根毫髮般粗細的裂痕。
原來是這裡裂了。
神識順著縫隙往裡延伸。這條縫隙極深,沒有絲毫光透進去,以她的神識也探不到底,這個人是怎麼一路走過來的?
焚天細長的眉蹙得緊了。赤海的黑晶菊絲礦可以修補此處裂縫。可惜她沒有辦法出去挖礦。好在這條裂痕很細,不至於讓這方小境界坍塌。
不過,再有異獸或人順著裂縫闖進來也是件麻煩事。
她扔出了一顆種子。一株大青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進縫隙中生根抽枝,將縫隙堵得嚴嚴實實。
催發種子又用了混元之氣,瞬間全身上下從裡到外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噬咬著。焚天抽了條手帕捂著嘴咳嗽。點點鮮血濺在雪白的絲帕上。血中依然附著一層黑色的毫光,看上去極為詭異。彈指間那層光竄起股火苗,帕子瞬間燒了起來。
焚天隨手將燒起來的絲帕扔向秦有桑。
眼看這團火要落在秦有桑身上將他融化,焚天突然瞥見他頸中滑出了一根絲絛,上面繫著方白玉牌。她揮了揮衣袖,燒著的帕子落在了地上,化為一撮黑色的細灰。風一吹,消失無痕。
白玉牌上雕刻著一枝牡丹,是方平安富貴牌。
那個似夢非夢的夜晚,在她痛苦煎熬時,聖尊送來一個男人調和她體內異變的陰陽。她記得,那個男人的脖子上也戴著一方玉牌。
……
那晚,她摸到了那個男人頸間戴著的玉牌。玉牌入手生溫,令如墜冰窖的她捨不得放開。攥著玉牌,他的氣息撲面而來……摩挲著玉牌上的牡丹圖案,指尖傳來熟悉的感覺。焚天肯定,就是這方玉牌。
那一夜,是他?
衣衫襤褸,發若麻索,渾身散發著一股腥臭……焚天想著那天晚上,差點噁心地吐出來。她嫌棄地扔出張清潔符。
符飄在空中,一股水流從半空中流泄而下,嘩啦啦將秦有桑沖刷洗滌一清。
秦有桑沒有醒轉,安靜地趴在地上。
焚天用腳尖勾起了他的臉。濕漉漉的黑髮粘在他頰旁,勾勒出線條極優美的臉頰。
盯著他看了兩眼,焚天心頭好過了些。
她不在意對方是誰。好歹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長得順眼一點總是好的。
伸手搭上了他的脈門,焚天露出詫異的神情,薄薄的唇勾起,露出了笑容。
秦有桑的經脈像經歷了滄海桑田的地變,面目全非。不論他從前有什麼修為,現在都是個廢人。
她很高興,闖進來的是一個廢人。
不過,一個廢人竟然讓她如臨大敵調用元力,多吐了兩口血!焚天生氣地又踢了他一腳,氣呼呼地收了陣旗。
他是什麼人?
焚天搜遍記憶,不記得在聖域中見過這個人。不過,她極少出聖宮,見過的人原本就不多。
他是哪一殿的弟子?或是紅城裡的普通修士?
一個經脈盡碎的廢人竟然能活著走到赤海深處,本身就說明他不是個簡單的人。
能被聖尊選中,他自然不會平凡普通。
他離開聖域找到這裡,是意外巧合,還是刻意追蹤她?
焚天微眯著眼望著聖域的方向。
這個人,現在殺不得。
或許,他知曉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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