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疲倦不堪,又不能讓秦有桑發現她動用神識術法,只得伏在地上假裝還在聽動靜,歇息回復著。
纖細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像一隻受傷落在地上的鳥兒。她怎麼了?秦有桑看到地面凝成的冰霜時恍然大悟,一把將焚天扯了起來。
臉頰上那抹淡淡的桃花粉褪盡,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秦有桑真覺得她蠢呆了:「說了我的神識能感覺到十里外的動靜。你這丫頭怎麼這般固執?打坐運轉心法,別凍病了。」
他脫下坎肩鋪在了地上。寒風頓時吹透了單薄的衣衫。秦有桑縮著脖子搓著胳膊:「趕緊著,用完還我!」
焚天瞥了眼鋪在地上的坎肩,就想起昨晚上他分她一半蓋著的事。心裡有一處地方禁不住柔軟了幾分。
她盤膝而坐。真氣在經脈運轉一周天,臉色漸漸好轉。撿起坎肩扔給他,焚天斟酌著道:「我聽到有異獸踐踏地面的聲響。」
「廢話!此地靜寂無人。俗世斥侯隔著二十里地還能聽馬蹄聲呢!趴地上半天就聽到這個?」秦有桑哭笑不得。這丫頭性情太倔強了,還想和他比?元嬰的神識強大到她這種低階弟子難以想像的地步。他嘆了口氣速度穿上坎肩:「走,過去看看。」
焚天心裡掙扎不己:「能在赤海中活動的,多半是魔界的人。發現我們怎麼辦?」
秦有桑自信地說道:「他們運氣不好,大概撞上了那窟血蠍豺狗。那三個人氣息不穩。其中兩個應該受了重傷,只有一個人還有一戰之力。被幾十隻異獸圍攻,多半凶多吉少。他們身上肯定有儲物袋。我們去撿個便宜,說不得法寶符籙兵器都有了。還用不著為了一口肉食冒險。」
能圍觀魔界中人被異獸撕拆入腹。自己還能撿走儲物袋解決生計問題。秦有桑表現出強烈的積極性。
見焚天仍在猶豫,他不耐煩地說道:「我能清楚感知十里外的動靜,就能讓咱們躲過他們的察覺。以你鍊氣三層的修為,幾根破竹矛,異獸是那麼好殺的嗎?」
「也是哦。搶糧食比種糧食來得快。走吧。」焚天跟上了他。
其實不是這樣的。焚天望著遠處,眼裡一片唏噓。她願意跟秦有桑去,是她的神識看到了赤鯉。
那個她叫著大哥的男人。敦厚真誠樸實。從不因自己是金宮殿主之子驕橫淫奢。
他照顧著所有的赤隊翼衛。她十歲進聖宮入赤翼,就成了他照顧的小兄弟。隨聖尊閉關七年中,他總會趁著值守時偷偷給她送一些好吃的。他眼裡沒有嫉妒,只有溫暖的關心。焚天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繼位聖尊,赤鯉會用他的性命守護她。
那天晚上,她融合幻影赤蓮元力洶湧陰陽顛倒。聖尊告訴她,她需要一個男人做爐鼎中和陰陽之力。這是她第一個男人,聖尊說可以讓她自己選擇。她尚存的理智讓她說出了赤鯉的名字。
聖尊從聖宮翼衛里選一個男人。她希望那個人不是赤鯉。她希望他好好活著。不會做了爐鼎之後被聖尊滅口。
如果秦有桑同意不去冒險。焚天想,那是赤鯉的命。她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與安危去救他。然而秦有桑慫恿著她,瞬間又讓她改變了主意。
她的心,還不夠冷硬啊。她心底深處依然不願意冷漠無情地走開,任由赤鯉被血蠍豺狗撕成碎片。
而現在的問題是。秦有桑是去圍觀撿便宜的。她怎樣才能出手救了赤鯉又不引起他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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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海神出鬼沒的罡風在這裡留下了痕跡。
曾經堅硬的岩石被風沙雕琢出千奇百態的形狀。
秦有桑帶著焚桑從背風處爬上了一處狀似城垣的岩石。趴在被風犁出來的石溝中藏得安安穩穩,石牆上正好有數個蜂窩似的洞供兩人窺視。
巨岩下方是一片石林。地下躺著七八隻被殺死的低階異獸。兩個身穿紅色箭袖束腰長袍的年輕男子正被數隻異獸爭搶著撕扯咬食。殘肢鮮血灑了一地。只有一個人還借著石林的地形在苦苦支撐著。身法隨著元氣的枯竭漸漸變得緩慢。
看清楚那人的臉,焚天沒來由的鬆了口氣。赤鯉還活著。
有隻血蠍豺狗被同類的屍體誘惑著,低頭撕扯著肉食。一聲高昂的吼聲後,風刃狠狠地划過它的身體,將它驅離。
二十幾隻血蠍豺狗被一隻的六階頭領驅趕著,放棄了眼前同類的屍體,在石林中橫衝直撞,圍攻赤鯉。
被罡風侵蝕仍沒有化為齏粉,形成高大石筍的石頭堅硬異常。赤鯉終於被逼進了一叢石筍之中。
為首有那隻六階血蠍豺狗,已生靈智。高昂一聲,所有的血蠍豺狗發動了主攻。數枚青色的風刃從七八隻五階異獸嘴中吐出,劃出尖嘯的破空聲,擊在石筍上。碎石橫飛,揚起漫天粉塵。
「運氣差啊。一個金丹修為也敵不過這麼多隻血蠍豺狗。他死定了。」秦有桑盯著下面的三人,冷冷說道,「那人是聖宮翼衛。」
焚天一驚:「你怎麼知道?」難道秦有桑還認得赤鯉?
曾經有名翼衛在路上想折磨他為魔尊報仇。他的腰帶中間鑲著一塊很特別的牌子,圖案是一對羽翼。秦有桑在這三人腰帶上也看到了同樣的牌子。
你有萬事通的親娘,我也有師傅嘛。秦有桑覺得這個理由真好:「我師傅說的。魔尊有自己單獨的護衛,稱為翼衛。他們的腰帶上佩有那種羽翼標誌。」
焚天鬆了口氣。他並不認識赤鯉。應該是他被擄去聖域的路上見過翼衛。
石林中,血蠍豺狗將赤鯉堵在石筍里。數根石筍密集林立。縫隙太小,血蠍豺狗無法鑽進去。風刃密集地從石筍間的空隙朝裡面飛射,在赤鯉身上掠出一道道傷口。也讓他看出風刃的路線,尋到了一個死角躲藏著。
「吼!」六階頭領發出一聲巨吼。
血蠍豺狗紛紛退後了五六丈。然後排著隊衝著石筍狂奔而去。
焚天的瞳孔剎時收縮了下。這一招她太熟悉。
沙地被踏出陣陣沙霧,足音如雷如鼓點。猶如行軍號令。一隻只血蠍異獸在空中跳躍著。在空中轉身,粗壯的尾巴狠狠拍打在同一根石筍上。
啪啪地悶響聲此起彼伏。石筍不停地晃動。
「聰明呀。果然是生了靈智的異獸。撞毀那根石筍,魔界小崽子就是口中的肉食了。」秦有桑看戲不怕台高,悠悠然點評著。
再不出手,赤鯉就危險了。
「光顧著看戲啊?你往那邊找一找。那兩人的儲物袋還在不在。」焚天的手輕搭在石洞上,看起來像是趴著孔洞往外看。
秦有桑一聽,轉過視線往一旁看去:「差點忘了正事。」
他的注意力移開的瞬間。焚天指尖輕彈。精純元氣凝化出一根無色的小箭射進了那隻六階血蠍豺狗嘴中。
心像被刀子削去了一塊,焚天一口黑血從洞口噴了出去,正落在下方一隻血蠍豺狗身上。瞬間燒溶出一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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