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廢了吧?」
看著拓跋俊然的碎裂的琵琶骨,張殘低聲問。
冷光幽淡淡地說:「張兄可以再大聲一點,最好是對著他的耳朵喊,以免他聽不到。」
張殘無奈地說:「深度昏迷,又極度虛弱,我猜他聽不到。」
冷光幽站了起來,轉而望向了張殘,雖然他長發遮面,張殘看不到他的神色,不過還是感覺他對自己緩和了很多:「張兄有了讓冷某刮目相看的資格。」
然後冷光幽又道:「冷某要帶他離開這裡。」
張殘問道:「現在?」
冷光幽點了點頭:「既然木切扎插手這件事,萬利商會就有了官方的支持,便可以輕易碾碎天鷹會。他是西夏復國的希望,敵人會不惜一切的代價來奪取他。」
忽然冷光幽微微側頭:「遲了。」
張殘等人還未反應過來,喊殺聲撕破了沉靜的天際。
一聲長笑,張殘聽到了周長鶴囂張的傲慢。
張殘拉開房門,周長鶴剛好落在地上,率先笑道:「冷少俠剛才又去挑了我們的一處據點,這麼刻意的調虎離山之計,老夫豈會不知完顏少俠和上官少俠會乘虛而入?唉,不過這個將計就計卻是以失敗而告終!因為老夫當真不知道,究竟是誰將拓跋俊然救了出來!」
「嗯!你們不可能會突然多出這麼一個高手出來!」
周長鶴說的如此自信滿滿,顯然表示了他對大同府的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
張殘聽了之後,卻氣急敗壞地悶聲道:「我這麼一大條站在這裡,前輩當真看不見麼?」
周長鶴搖了搖頭:「張少俠誤會了,老夫並非小覷少俠!只是死在地道中的兩名手下,分明是被一種極為剛猛的力道所殺!然而少俠的左肩經脈被勁箭洞穿,半個月內根本不可能與人動手,所以老夫才有此好奇。」
張殘嘿了一聲,笑道:「繼續納悶吧您老!您以為張某會傻到把自己身負……」
「啪」地一下,一隻手拍了張殘的後腦勺一下,張殘一看,也只有冷光幽有讓張殘毫無察覺的實力。
張殘眨了眨眼,頓時醒悟了過來,剛才差點都把自己身負真龍之血的事情說禿嚕了嘴。
不過張殘現在倒是知道了,此行之所以如此順利,最關鍵的還是冷光幽的配合。要不是他大開殺戒「調虎離山」的話,想來看守拓跋俊然的人絕不會只剩下兩個。
換而言之,下午的時候,自己在離開這間房子後將要做什麼,將會如何去做,似乎冷光幽早就瞭然於心一樣。
冷光幽邁步而出,淡淡地說:「你們帶他走,我頂著。」
張殘想都不想地說:「我幫你!」
周長鶴哈哈一笑:「最喜歡這樣彼此糾纏的消耗時間,反而置寶貴時機於不顧。」
下一刻呼呼呼呼又落下六道身影,張殘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六人乃是上午時分,陪著周長鶴深入「龍潭虎穴」的那些侍衛。
冷光幽又是回頭看了張殘一眼,張殘自己都真的有些無地自容,但是自己明明只是好心,想著幫手冷光幽罷了。
冷光幽沒再說什麼,卻是向前走了兩步,長劍及地,輕輕划過一條線,淡然如水地說:「越線者死。」
然後這才回頭:「走。」
張殘一咬牙,二話不說將拓跋俊然背在了身上。
要知道剛才在救拓跋俊然的時候,完顏傷和上官艾皆是光榮掛彩,體內真氣怕也是所剩無幾。真要是讓他倆帶著拓跋俊然從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一條生路的話,當真是千難萬難。
拓跋俊然到底是身負不俗的武功,被張殘這麼一折騰,又悠悠轉醒:「別管我了……」
完顏傷一腳踢開床榻,拉開一道暗門,率先鑽了進去。
很多勢力都有逃生的秘道,張殘也見怪不怪,緊跟完顏傷鑽了進去。被秘道的黑暗吞噬之前,張殘瞟了一眼,剛好見到冷光幽一劍削飛了兩顆腦袋。
這傢伙也不知道是誰的徒弟!只怕聶禁也不見得能勝得過他!
地道很悶,通風做的並不好。張殘自然不在意,但是聽著拓跋俊然的氣息越來越弱,知道他被缺氧所致,忍不住道:「快點!他快被悶死了!」
雖說地道無光,但是完顏傷的功力早就能夠做到夜能目視,腳步不停地疾步狂奔,頭也不回地說:「給他渡兩口氣!」
張殘頓時覺得荒唐之極:「這尼瑪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老子又沒彎!」
完顏傷一邊跑一邊叫道:「你不是號稱興之所至連倉鼠都不放過麼!」
「那你他媽能在逃命的過程中興致突發嗎?這東西不是得靠醞釀麼!說來就來的嗎?」
張殘又嘆道:「趙長風在這裡就好了!那哥們倒是好這一口,人才的多樣性果然是有必要的!哦對了,他真的被那個高麗娘娘腔打死了?」
緊跟在張殘身後的上官艾也怪叫了一聲:「別轉移話題!快點!一會兒拓跋殿下真的要歸西了!」
聽著拓跋俊然幾近於無的呼吸,張殘知道真的不能再耽擱下去,一咬牙,捧起了拓跋俊然的臉,狠著心埋了下去……
然後,拓跋俊然把頭轉過了一邊……
張殘頓時大怒:「你說說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老子都豁出去了,你竟然給我唱這麼一出!」
拓跋俊然指著前面:「再……再有百步……就……就出去了,我堅持得了,真的堅持得了!」
「堅持得了是吧?那我他媽還不走了!看你堅持得了!」張殘暴跳如雷!
「那要不……直接,掐死我得,得了……」
「兄弟你真狠!」張殘苦悶地說了一句。
「也有可能是你真齪……」上官艾幽幽地說。
果然不出百步,完顏傷一掌拍向頭頂,撐開了一塊厚實的木板。下一刻,張殘也終於看到了瀰漫著的星光。
登時呼吸一爽,倍覺舒適。
然而張殘環目一掃,只見周休搖著摺扇,一臉的微笑:「諸位辛苦了!」
他的身後清一色的十名黑衣勁裝,個個搭弓上箭,箭簇上的點點冷光,正似星光的詭秘。
張殘苦笑了一聲:「周兄昨晚差點被冷兄那一腳斷子絕孫,不好好修養身體,這麼拼命所圖什麼?」
周休笑著道:「自然因為是對諸位太過懷恨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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