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乾坤 第九十七章 秘辛

    二樓的空間明顯的就要小上許多，布置的也極為簡單，除了屋中的一面蒲團之後，就只剩下東側牆壁上掛著的一副山川畫卷，但莫羽打量了多時，卻是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之前在樓上說話的哪名神秘老者竟是如同空氣一般，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驀然，牆上掛著的畫卷表面流光一閃，接著就在一陣光幕泛起的漣漪中駛出了一輛雙頭獸首的奇異輪車。莫羽登時一怔，放眼看去，卻見車上穩穩的端坐著一名花甲老者，此老者面色蠟黃，形容多少略帶著些憔悴，一副花白的須髯飄在胸前，葛布道袍稍稍的有些陳舊，氣度也和莫羽原先在心中所想的大為不同，就好似一名飽經滄桑的孤苦老人相仿。

    這時，從畫卷中的出現的這名老者也上下打量著莫羽，憔悴的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略帶複雜的神光，似是驚異、似是讚賞。過的半響，這老者方才收回目光，抬手在獸首上輕輕的摩挲了片刻，說道：「道友天縱之資，以如此年紀便修煉到此等的境界，老朽簡直是聞所未聞，不知道友仙鄉何處，又身屬哪一宗門，來我滁州城中又是所為何事？」

    莫羽聞聽，卻是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應聲說道：「你我修道之人，以四海為家，天地雖大，盡可以去的，俗世間的塵息何足道哉。至於莫某，乃是一介無名的散修，能有此修為，也不過就是碰巧覓得了一些機緣罷了，實在不值得一提。倒是道友，閣下的易容之術雖然巧妙，卻也瞞不過我的雙眼，何不以真面目相見。」

    「看來老朽這番是真正的班門弄斧了，只不過道友可否坦言相告老朽的易容之術究竟是哪裡出現了紕漏。」神秘老者聞言身軀一震，面色頓時就呆了少許，接著抬手在面上一抹，就顯露出一張俊逸的面孔來，哪裡還有著一絲的衰老之態。

    「若莫某猜的不錯，閣下大概就是昔日千機閣中以傀儡術著稱的百竅山人吧，你的易容術本身毫無破綻可循，但一者莫某在初來貴府之時，蒙韓希公子垂青，得以見識到貴府的奇珍『俏顏果』，這種奇珍既然對女子有著駐顏功效。哪麼以貴府展示出來的實力，煉製出同等功效的丹藥想來不是難事。以閣下在此間的身份地位，容顏不老豈非尋常之事。再者，莫某習有一種獨門的秘術，可以勘破一切的外相，加之莫某對於自身的神識頗為的自信，能夠看穿道友的易容術也就不足為奇了。至於閣下的身份，則是因為適才的哪兩名傀儡童子製作之精妙，較之外界流失的傀儡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而能有如此技藝的，就非百竅山人本尊不可了。」莫羽神色微動，慨然言道。

    「哈哈哈，道友好眼光，老朽正是昔日千機閣中的百竅山人，但道友可知老朽因何隱遁於此，並且將一生的大半心血毀之一炬。」百竅山人聽完莫羽的一席言語，默默的的仰在輪車上出神了少許，這才話題一轉，忽然說道。

    「哦，可是與閣下的這身殘軀有關。」莫羽聞聽眼神也是為之一亮，在他的心中，何嘗不想知道昔日盛名赫赫的百竅山人突然隱遁的原由，就在兩人說話之時，莫羽的神念已然是悄悄的展開。可就在他的神念初展之際，他卻是有些駭然的發現，百竅山人的下半截身軀竟然好似銅鑄的一般，血肉早已經枯竭乾涸。

    百竅山人聞言，臉上忽的浮現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憎恨和不甘陡的再度掀起，眸子中唰唰的射出數道怨火，繼而卻是面色變得有些淒楚，怔怔了半響，這才緩緩的說道：

    「實不相瞞，老朽的這副殘軀乃是拜我的雙修道侶妙紅仙子所賜，老朽自問待其不薄，更數度救其於危難之中，就連我的傀儡之術也傾囊相授。但我萬萬沒有料到，這個賤婢居然會在我閉關一舉將要突破化清境界之時，出手偷襲，使得我功虧一簣。而在我重傷垂死之際，她竟還妄想祭出落金砂這等歹毒的靈器將我格殺。可惜她萬萬沒有想到，我早已經將我的一半肉身以傀儡機簧之術重新的錘鍊，這落金砂非但沒能讓我隕落，反而是給了我逃生的契機，讓我可以藉機施展遁術逃過這一劫數。

    這之後出現的百竅山人已經是其易容所扮，至於老朽多年精心製作的傀儡，也被其盡數的毀去。可惜老朽雖然逃過一劫，修為卻已是再難精進分毫，再想尋其追討這筆孽債，已經是力不從心了。無奈之下，只能是藏身在這滁州城中，藉以避世和躲開哪賤婢的耳目。」

    「難道你就不怕韓家之人將你的行蹤泄露出去嗎？」莫羽兩眼一眯，出聲問道。

    「這點倒是無妨，道友有所不知，老朽本姓韓，韓家的這一代家主乃是我的嫡孫，除他之外，府中知曉我真正身份的可謂少之又少。而哪賤婢只知道我的道號，對於老朽世俗的本家姓氏卻是從不過問，現在想來，實屬僥倖啊。」百竅山人不無惆悵的嘆息了一聲，接口說道。

    「你我素昧平生，初次相見，閣下大可不必將這等隱情相告。莫某雖然猜測出了你的真實身份，但哪妙紅仙子與我素不相識，莫某斷無宣揚之理，不知閣下的用意何在？」莫羽聽完心念忽的一轉，臉色頓時一變，當下冷冷的說道。

    百竅山人見莫羽這樣，臉上忽的閃現一抹古怪的神色，接續道：「道友有此疑問，也在情理之中，其實即便道友不問，我也會詳加闡明其中的利害。這欒樓建造的初衷，其實有著一大半是出於我的私心。我既然此生復仇無望，只能是寄希望於旁人的幫助。但哪妙紅仙子不僅家世顯赫，而且據聞其已拜入了流雲宗的門下，修為早已經大進。我韓家雖然實力不俗，但若要由族內的子弟動手替我雪恥，卻無疑會招來滅門的橫禍，實屬不智。而且族內也無一人有著可以勝過哪賤婢的手段。

    我之所以會在欒樓煞費苦心的布下十三重禁制，就是寄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有一名神通不凡的道友來此通過考驗，助我一血此仇。天見可憐，今日，終於被我盼到了道友的大駕，只要道友能夠代我除掉妙紅仙子這個賤婢，不管道友有什麼要求，只要是韓家能夠做到的，我必不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