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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殷小米一直沉默。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陶子知道自己做了蠢事,心虛的也不敢跟她搭話。
在市中心和陶子分開,殷小米打了一輛出租車回顏家。
「小姐,您回來了。」傭人微笑迎接她,接過她手裡的書包。
殷小米一邊走向客廳,一邊問:「顏先生回來了嗎?」
還沒等傭人回答,她就被眼前一幕震驚。
客廳里,顏蘇木端坐在沙發上,一個女人坐在他腿上。
腦袋「嗡」的一下,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導致的結果就是,殷小米傻傻的站在那裡,既沒有上前,也沒有離開。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無法移開。
傭人小聲叫她,她也聽不見。
顏蘇木擺擺手,讓傭人退下,隨即一巴掌拍在女人的背上,聲音低沉:「下去。」
女人不悅的扭了扭水蛇般的細腰,不情不願的從他腿上起身。
順勢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女人挑眉,細聲細氣的問:「喲,這是誰啊?蘇木,你什麼時候金屋藏嬌了這麼個人?」
顏蘇木沒回答這問題,看向殷小米,「回來了。」
三個字,總算是把殷小米拉回到現實世界。
她低低「嗯」了一聲,垂下頭,有些窘迫。
顏蘇木重瞳一深,又說道:「過來。」
叫她過去幹什麼?
他有美女相陪,應該很開心,一會兒還會更開心吧。
腦袋不知道怎麼,就會自動腦補一些畫面。
甩甩頭讓自己不去想,殷小米說了句「我先上樓了」,然後就快步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跑。
「砰。」一聲,房門合上的聲音傳來。
女人眨巴一下眼睛,哈哈大笑:「還挺害羞的,到底誰啊?」
顏蘇木沉聲說道:「很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殷小米坐在床上,望著前方在發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總之亂亂的。
「咚咚。」
突然,房間門被敲響。
「請進。」
門應聲而開。
顏蘇木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邊,視線穿越進來,落在她身上。
殷小米急忙從床上站起身,顯得有點侷促。
腳步移動,一步兩步三步,他走進來,站定在她身前。
殷小米垂著小腦袋,視線所及,是他穿著的灰色拖鞋,還有一截休閒褲的褲腳。
「畢業旅行怎麼樣?」他問。
聲音砸在她的發頂,低沉好聽。
她點頭,聲音輕輕的:「挺好的。」
「抬起頭。」顏蘇木又說。
殷小米慢慢仰起頭,和他四目相對。
「你,」薄唇一動,他吐出一個字,然後,突然俯身下來,湊近她的臉。
那一刻,心跳如雷,她以為他要吻她。
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顏蘇木唇角微勾,修長的手指伸出,將垂在她肩頭的頭髮往後一束。
猛地睜開眼睛,殷小米臉頰通紅,羞赧不已。
他撤回身體,站直,「吃醋了嗎?」
殷小米舔舔唇,別開頭:「我沒吃醋,我為什麼要吃醋,跟我沒有關係。」
顏蘇木笑了笑,「哦。去洗澡吧,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
殷小米望著關閉的房門,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床上。
……
sky。
炫彩的燈光配合著刺耳的音樂聲,菸酒味充斥著人的神經,起著麻醉乃至麻痹的作用。
舞池裡,年輕的男女肆意扭動,肢體和肢體相碰,臉上表情沉迷。
與一樓的喧鬧相比,樓上就顯得安靜了許多。
不過其中一間,正熱鬧。
一桌麻將,四個人湊在一起。
「靠!林尋你小子今天手氣也太好了吧!」郝棟一拍桌子,搖頭嘆息。
「承讓,承讓,這不是咱們真正的大神沒下場,我還不趁機贏個幾把。」
林尋笑的那叫一個嘚瑟又好看,女伴沒骨頭一樣膩在他手臂上,給他點菸。
抽了幾張紅色票子,林尋直接給塞進女伴的衣領里,順道摸了一把。
女伴嬉笑著捶他的肩膀,不著痕跡的把票子拿出來收好。
這都是小意思,跟著林尋,她能得到的更多。
另一邊的沙發上,顏蘇木和趙萊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我出去學習這兩天,聽說你叫讓收拾了馮家?」趙萊烊眼尾一勾,「那種小門小戶,也值得你伸個手,為了什麼啊?」
顏蘇木搖晃著酒杯,淡聲說:「碰了不該碰的。」
「不該碰的?」趙萊烊頓時瞭然,「為了你那個小寵物?怎麼著?真的上心了?」
低笑,顏蘇木抿了口酒,「你見過我對誰上過心?」
不是有那誰。
想著,趙萊烊沒說。
那人就是顏蘇木心上的痂,不能碰。
碰了,就是鑽心的疼。
「不玩了!不玩了!輸了一晚上,太特麼邪門了!」郝棟嚷嚷,「找點別的樂子。」
「這個可以有。」林尋接茬,「我來時聽經理說,sky新來的一批小孩兒,一水的高中生,嫩的很。」
「你就缺德吧!」趙萊烊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
殷小米站在樓梯上,愣住。
背對著她方向,客廳里站著一抹窈窕的身影。
白色的浴袍,露出蜜色緊緻的小腿,暗藏肌理。
聽到聲音,女人轉過身,看見她,露出笑容:「起來了。」
殷小米認出,她是那天,坐在顏蘇木腿上的那個女人。
「早餐好了,去吃吧。」女人說著,視線落在她身後,笑容漾開更大的弧度:「蘇木,你起來了,我做好了早餐,要不要嘗嘗?」
「好。」
低沉的男聲自身後響起。
殷小米背脊一僵,只聽男聲繼續:「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是啊,別站著了,一起吃吧。」
那女人就像是這家的女主人一般。
殷小米輕聲說:「我不吃了,你們吃吧,我還有事。」
話落,她下樓,走向門口。
顏蘇木微蹙劍眉,望著她略帶慌亂的背影。
殷小米從顏家出來,司機迎上來,「小姐。」
她早就跟司機打好招呼要用車,點點頭,上了車子。
司機把她送到目的地就離開了。
殷小米站在茶館外,深吸幾口氣才推門進去。
「小姐,請問幾位?」
「我找人,姓殷。」
「好的,請稍等。小姐,殷先生的包間在二樓,服務生會帶你過去的。」
「好的,謝謝。」
由服務生引著來到二樓,到了某間包間門口。
「小姐,就是這裡。」
替她敲了門,服務生恭敬退下。
「進來吧。」
門裡傳來殷長風的聲音,莫名刺了一下殷小米的心。
她握著門把手,開門進去。
殷長風暴發戶出身,好不容易擠進了涼城的上流社會,又怕別人瞧不起他,於是苦學什麼茶道、高爾夫、潛水等等。
只是有些人,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
殷長風沒什麼耐心,學什麼都是兩天半新鮮,所以什麼都四不像,看著可笑。
殷小米看他蹩腳的泡茶動作,什麼也沒說,拉開椅子坐下。
「小米啊。」倒了一杯茶放在殷小米手邊,殷長風突然表現了一下父愛:「很久沒見了,你怎麼樣?」
殷小米冷笑,抿了唇:「您還會關心我怎麼樣嗎?」
殷長風尷尬,蹙眉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不關心,不關心你了。」
說到最後,他聲音低下去,可能自己都覺得可笑了。
「您直接說吧,找我什麼事?」
他能夠放任殷雅雅和盛萍把自己賣掉,殷小米就不相信,他對自己還有什麼父女之情了。
殷長風輕咳一聲,開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公司最近又出了一點事情,我想你現在不是在顏家,能不能……」
沒等殷長風的話說完,殷小米猛地站起身,瞪著他,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怎麼會,怎麼會,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賣掉女兒還不夠,還要反覆利用!
「小米?」
殷長風看她一臉受到什麼羞辱的樣子,兩隻眼睛更是瞪得像是銅鈴那麼大。
「你怎麼了?」
怎麼了?
他還好意思問她怎麼了?
「我幫不了您。」
「什麼?」殷長風一聽她這麼斷然的拒絕,一點緩衝都沒有,心裡頓時接受不了了,「什麼叫幫不了?殷小米,你別忘了你自己是誰!殷家的事……」
「您不會想說,我是殷家人,所以必須要幫殷家吧?」殷小米打斷殷長風的話,嘲諷道。
殷長風微怔。
「從您的妻子和女兒賣掉我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殷家人!」
「殷小米!」殷長風怒急,一拍桌子起身,「反了你了!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養這麼大,沒有我,沒有殷家,你早就餓死了!」
聽聽,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說的話嗎?
心口冰涼一片,猶如置身寒冬。
「總之,我沒辦法。」丟下一句,殷小米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
殷長風看她要走,低吼一聲衝上來要抓她。
殷小米趕緊快走幾步,奪門而出。
追出包間,殷長風看著殷小米疾步消失在拐角,氣的扶住門框,腦仁生疼。
這個臭丫頭!
奔出茶館,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殷小米窩在車後座,淚流滿面。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她,半響才問道:「小姑娘,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
她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顏家?
想想,她隨口報了一個地址。
顏家,她暫時還不想回去,至於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
「小米。」
肩膀被人勾住,陶子笑嘻嘻的遞上來一根冰淇淋,「吃吧,你最喜歡的香草味。」
「謝謝。」殷小米接過來舔了一口,冰淇淋的甜膩仿佛能夠治癒心上的傷口。
陶子順勢坐在她身邊,挽住她的手臂,「心情好點了嗎?」
剛才殷小米紅著一雙眼睛來找她,可把她嚇了一跳。
「嗯。」點點頭,殷小米慶幸,在這個時候,還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快吃吧,吃完了,姐姐帶你去玩。玩起來,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都能忘掉啦!忘到模里西斯去!」
「都能忘掉嗎?」
「當然啦!信姐姐,沒錯噠!」
跟著陶子瘋了一天,等殷小米回到顏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多。
傭人看見她,迎上來關切的問:「小姐回來了,晚上吃飯了嗎?」
殷小米微笑點頭:「吃過了。」說著,她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傭人,「這是我打包的糕點,很好吃。」
「給我的?」傭人驚訝。
殷小米點點頭,對自己好的人,她都記得。
「謝謝小姐。」傭人接過來,捏在手裡。
「不用謝。那個,顏先生呢?」
「先生在書房。」
先回自己房間洗了澡換了衣服,殷小米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書房打聲招呼。
至少告訴他,她回來了。
早上,她那麼沒有禮貌的走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氣。
書房。
「咚咚。」
「進來。」
舔了下嘴唇,殷小米推開門,探進一個腦袋。
「顏蘇木。」女孩子柔柔的聲音。
顏蘇木抬眸看過來。
她剛洗了澡吧。
頭髮還半濕著。
未施粉黛的小臉清麗婉約,姣好的皮膚泛著瓷白細膩的光。
「幾點了,你知道嗎?」
呃……
殷小米的心「咯噔」一下,沉了幾分。
他果然生氣了。
往前走了兩步,站到書房裡,她垂了小腦袋,「對不起,我跟同學玩,一時忘了時間。」
她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接受訓斥。
不知怎麼,顏蘇木心裡的氣在看見她這樣子的時候消散了一半,至於另一半……
「過來。」沉聲吐出兩個字。
殷小米怕他更生氣,非常聽話的快步朝他走過來,站定在他身邊。
顏蘇木面前放著筆電,上面是一些藍色和紅色交叉的線條,看上去,應該是在工作。
修長的手伸出,搭上她的腕子,攥緊。
殷小米「啊」的輕呼一聲,往前,就跌坐進了他懷裡。
屁股下面是他的大腿,她因為自己的尷尬位置而紅透了臉頰。
扭動小身子板想要逃離的同時,耳蝸里鑽進他的聲音:「別動,老實點。」
這樣怎麼老實點?
殷小米欲哭無淚,真是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顏蘇木的手從她手臂旁邊環繞過來,就這麼把她抱在懷裡,繼續處理公務。
殷小米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放輕。
他高大的身軀將嬌小的她完全的包裹住,如此契合。
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她耳後,痒痒的,她不敢去撓,只能忍著。
也不知道這樣要待多久,殷小米漸漸有些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打架,腦袋往下一點一點的。
顏蘇木側目看她一眼,薄唇略微勾起。
公務都處理好,他看著在自己懷裡,安然睡著的人,嘆息一聲。
將她抱起來,從書房抱出去,送回她自己的房間。
把她放在床上,他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本來要走了,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卻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
那天會買下她,完全是因為……
想到這裡,顏蘇木伸手撫上殷小米的臉。
不過因為一個名字,一個名字而已。
他對那個人的執著,居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真的可笑。
一個不愛自己,拋棄自己的人,他憑什麼要……
想到這裡,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重了。
殷小米迷糊中,醒了過來。
「顏蘇木?」
意識到是自己弄醒了她,顏蘇木急忙撤手,低沉的男聲響起,「睡吧。」
殷小米「唔」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站起身,顏蘇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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