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女神此時已經失去了白天那清秀冷艷的氣質,披著長發,臉色慘白,圓睜的眼睛裡竟似沒了瞳孔,淨是眼白,嘴巴機械的嚼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嘴邊似乎掛著一絲化冰的血沫,此情此景,老王跟梓楊真是永生難忘。
兩個人張口結舌頓在當地,梓楊看著老王的臉,發現已經白的失去了血色,突然,他發現了更加詭異的地方,在兩個人的影子上方,又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影子……
就那一瞬間的工夫,梓楊差點喊出來,這時候突然有隻手按在自己的肩上,一個低沉的聲音輕聲道,不要動!
這一下梓楊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剛才明明是自己跟老王兩個人,怎麼會突然多出第三個人來。
但是那聲低沉的聲音又似乎帶有某種神秘的力量,讓梓楊升到嗓子眼的驚恐又硬生生地壓了下去。從眼角的餘光里,梓楊看到老王跟蛤蟆一樣半蹲在那裡,兩股戰戰渾身發抖——跟自己沒甚兩樣。
狀似女鬼的503女神似乎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響,猛地抬起頭來,兩隻大大的眼白對著窗,喉嚨里嘶嘶作響。說時遲,那時快,梓楊感到臉上掠過一絲風,一個鬼魅般的灰色身影以驚人的速度敏捷地閃進教室,三步兩步衝到桌子跟前,手一身就抓向503的腦袋,女食屍鬼頭一仰卻沒有躲開,鬼影一隻手已經抓到了她的頭上,五根指頭岔開,牢牢地覆在她的臉上。
梓楊耳邊恍惚聽到一絲絲尖利的呼嘯,聲音就像水壺燒開一般,聲音極低但是穿透力極強,女鬼僵立當場,雙手如抓,垂在身旁,渾身像觸電一般顫抖。
漸漸地,一股灰白色的霧氣從她的頭上冒出,在鬼影的五指間纏繞,這股氣體非煙非霧,有形有質,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五指間盤旋,慢慢地浸入神秘人的衣袖,逐漸地變淡,直至完全消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灰衣人手一松,503撲通一聲軟綿綿地倒在地上,看樣子沒了氣息。
灰衣人頭也不回地對著窗外低聲命令道:「進來。」
梓楊跟老王面面相覷,門外除了他兩之外再無別人。顯然說的是他們兩個人,從灰衣人出現到現在,大概過了一支煙的功夫,兩個人卻感覺有一個時辰那麼漫長。這時候兩人想拔腳逃跑,但是腳卻挪不動窩,而神秘人的聲音似乎有股難以抗拒的力量。
灰衣人又加重聲音說道,「進來。」
兩個人貼著牆角慢慢磨蹭了進去,可以看到「女鬼」倒在桌子後面,只露出穿著花拖鞋的光腳。神秘人低頭弓腰在檢查女鬼的臉部,身上穿的套頭衫罩住了腦袋,完全看不見模樣。
老王膽子比較大,又是練過武,見多識廣。喉嚨里咕隆一聲響,磕磕巴巴地說道:這、這、這位道友,兄弟年輕不懂事,撞破了大師的施法現場,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饒過我兄弟二人……我們今晚什麼也沒看見。
灰衣人哼了一聲,打斷老王的話,「我不是什麼鬼神,我是人。」
老王一聽大家都是人,膽子立刻壯了,嘴裡這個、那個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囫圇話來。
梓楊倒是鎮靜了下來,直接問道:「死了沒?」
灰衣人搖了搖頭:「活著,不過這個地方太陰寒,不能多呆,得儘快把她抬回去」
灰衣人說罷,抬起頭來,頭罩下面烏黑的面孔似乎望向兩人。兩人猶豫著不敢上前,神秘人說道,「放心,她現在昏迷不醒,但是要儘快抬離這個地方,晚了就性命不保。」
兩個人現在腦子發木,哪還有精神思考,糊裡糊塗地把503抬了起來,觸手之下,感覺渾身僵硬,冰冷如霜。老王心想:這明明是個死人嘛,神秘人莫非要讓我們做那分屍掩埋的勾當,等兩人幹完事了再殺人滅口?
梓楊心裡也開始打鼓。
灰衣人把啃了一半的手消去牙印跟肉花,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又把桌子抹了一遍,跟在二人後面,期間他一直低著頭,罩頭衫里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臉。
走到半路老王逐漸適應了這場景,畢竟還是習武之人,膽子粗,嫌兩個人抬著麻煩,直接把503身子一撩抗在肩上,好在他肩寬體闊,503的纖細蠻腰搭在上面正合適,就是那垂著的兩隻慘白的手晃來晃去,看的梓楊心慌。
就這樣,老王在前面,梓楊在中間,灰衣人在最後,一行默默地走到了女生宿舍樓前,突然老王停住腳步,嘴裡說了聲不好。梓楊定睛一看,內心也不禁叫苦不迭,門衛辦公室里燈光大亮,宿管辦老大媽半夜不睡覺,正在裡面悠哉悠哉地打太極拳——每棟宿舍樓里都有一個宿管辦老大媽,每個老大媽都是個變態,梓楊心裡想,半夜三更的這老娘們不好好睡覺,在這發什麼神經。
不過想想自己這一行人,似乎更不像話——這倆個大男人,加上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人,扛著一個昏迷不醒、不知是人是鬼的花姑娘,半夜三更地闖女生宿舍樓,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一行人怔在當地,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看老大媽的架勢,眼睛微閉,腳步沉穩手勢嫻熟,正耍到精神頭上,說不定這一套拳要打到後半夜。
老王看了看梓楊,又瞥了眼灰衣人,仰頭指了指宿舍樓外面的陽台和下水道。
梓楊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翻窗戶到5樓?」
老王點了點頭,梓楊吸了口冷氣說道,「這要平常上去都有些難,再加上我們還帶著這個、這個一百來斤,怎麼上去?我覺得這事兒,農夫山泉,有點懸!」
也不知哪冒出來的一股勇氣,梓楊竟然有心情開起玩笑來了,心理素質到底是不一般。
說話間,那灰衣人已經走到樓前,突然一個狸貓翻身,三兩下就躥上了二樓陽台,然後雙腳在陽台的鐵欄杆上一掛,來個倒掛金鉤,雙手垂下來,指了指老王手中的503,老王連忙握著503的腰把她遞了上去,神秘人腰腹用力,身子一挺,上半身發力硬生生地把503抱了起來,輕輕巧巧地把503放在陽台上。
老王也湊到陽台下面,身子一蹲,悶哼一聲,棒槌一般的肉身突然竄起,像個蛤蟆一樣蹦了起來——竟然跳的不低,雙手一伸就抓住二樓陽台的外沿,一發力也爬了上去。雖然姿勢不甚美觀,但以他的體型來說也算是非常矯捷了。
梓楊看沒人下來接自己的意思,只得手腳並用,順著下水道往上爬,爬到一半手一滑,差點摔下去,神秘人伸手來接,梓楊握住他的時候,感到手上傳過一絲涼意,雖然稍有異樣,但是柔軟有力,確是人手無異。
眨眼間,灰衣人又翻到三樓,老王如法炮製,把503遞了上去,就這樣像擊鼓傳花一樣,一直翻到了五樓。在靜謐的夜空下形成一個極其詭異的場景,三個黑衣人在陽台上翻縱,一個白衣如雪,黑髮飄飄的嬌軀在空中詭異地飄蕩,幸虧這是子夜,街上清冷無人,如果被人見到,非嚇得大小便失禁不可。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摸索到503門外——雖然現在是暑假,大部分女生都已經回家,但是保不齊有個別女生留校,所以幾個人走的也是相當小心,神秘人如幽靈般毫無聲息,梓楊跟老王兩個人縮頭縮腦,躡手躡腳。
到了503門口,用她的鑰匙打開門,開燈,老王把503輕輕地放到床上,神秘人拉開架勢,在503的經脈穴道上拿、捏、點、揉,推宮過血,整個過程一直背對著兩人。
梓楊跟老王在另一張床上坐著,雙手夾在腿間瑟瑟發抖。
梓楊輕輕問老王,「剛才灰衣人那手金鉤倒掛,海底撈月的功夫,你辦得到麼?」老王搖了搖頭說道,「金鉤倒掛,空著手可以,但是手上托著一個百十斤的人翻身牽引,需要極強的腰腹力量,我是萬萬做不到。」
思忖了一下道,「我記得武校里有個教練可以,掛在單槓上雙手抱100來斤的槓鈴做拉伸。但是我看他就翻了幾次,連屎都掙出來了,哪像這位小哥這樣這麼輕鬆寫意。」
說話間,灰衣人轉頭過來說道,「好了,性命保住了。」
梓楊和老王看燈光下灰衣人雖然大半個臉都籠罩在套頭衫的陰影里,但是確實是張人臉無疑,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
再看503的臉上,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慘白,臉頰竟有了一絲紅暈,胸腹微微鼓動,看來已經有了氣息。
老王囁嚅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灰衣人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找個方便的地方說話。」
從頭到尾,這個神秘人一共就說了幾句話,但是每一句都似乎帶有命令式的威嚴,讓人不得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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