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的名字是喬木。
昨晚我收到了一個消息——是林本旭發來的。
前幾天我和他一起前往了柳線香在港灣市的住所。見到了傳說中的張銘鋼。
由於一些誤會,張銘鋼把本旭認為是線香的『戀人』,明明本來是我。
但是為了不尷尬,也就算了,反正橫豎都是假的。
我也能感受到線香不喜歡我。應該也不會喜歡本旭。
在我出去的那段時間,似乎張銘鋼和本旭聊了些什麼,但是我並沒有聽到。
為什麼說聽到,因為『港會』在張銘鋼的住宅里裝了幾個竊聽器,但房間並沒有裝,因為房間是睡覺的地方,我們擔心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竊聽器會暴露——比如打電話會出現噪音。
過了幾天,林本旭把他和張銘鋼的談話錄音發給了我,還附帶了幾張當時的火場圖。這傢伙,和別人談話居然會偷偷錄音,真是意想不到。
雖說如此,我也沒有什麼支招的好辦法,我隨後將錄音轉發給了啟和建誠——都是『港會』的人,也沒有下文。
「呼……」
吐出一口氣,能化成白霧。
現在我在室外,千杉市的仙戸大道上。
說起仙戸大道——
問問那傢伙吧。
我想起了壬清河。
雖然他不一定會幫忙……但是如果是他的話,或許能發現些什麼。
我把錄音和照片通過通訊軟體發給了他,很快他就回了一個『?』。
「你先聽聽錄音,一會我打電話給你。」
我這麼編輯信息發給了他。幾分鐘過後,反而是他先打電話給我。
「你搞什麼……大早上的。」
他抱怨地說。
現在已經早上九點多了,他居然把這當做早上,他平時到底幾點起床。
「我想跟你談談線香的事情。」
我說。
「線香......為什麼我要干涉你女朋友的事情。」
「不不不,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好像產生了天大的誤會。雖然……雖然我的確有那個想法,但果然……還是不行啊。
「其實是這樣的——」
我隨後把線香過去的遭遇對壬清河進行了簡單地說明。
「火災麼——」
清河說。
「這是我一個朋友錄下來的音頻,雖然不是很完整。」
這段錄音從「火災是線香父母引起的」開始,一直到結束。
「確實不是很完整。所以你給我不完整的音頻和幾張照片想讓我幹什麼。」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誰?」
「聲音低沉的那個成年男人——」
真是的,這傢伙是故意的吧。
「不是很清楚。我又不是當事人......」
清河一貫的推脫用詞。
「覺得你也許能感受到什麼……」
我小聲地說。
「誒……」
他嘆了口氣,我現在走到了仙戸大道的東面,啊咧,這裡怎麼在修路。
我記得這裡原來有一座橋,結果眼前出現的卻是工地。
這裡什麼時候開始施工了?
「我只覺得,他對線香父母當時的情感敘述真全面。」
這時,清河不緊不慢地吐出了一句話。
「什麼意思?」
【「連內心慌張,試圖掩蓋一切這種東西都說得一清二楚,語氣那麼讓人動容。感覺就像是自己發生的事情一樣。」】
「……」
這算什麼……
【「你剛才說,線香當天生病,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結果還是被母親趕去上課,因此才逃過一劫的吧。」】
「嗯,是的。」
【「那為什麼他要在線香的房門前縱火……明明裡面都沒有人。」】
「?!」
「莫非犯人不知道線香出門了?想連她一起燒死?——當然這只是我愚蠢的推測,我討厭做推測。」
「謝謝了,清河。」
我微微一笑,果然找他是個正確的決定。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啊,真的非常感謝。抱歉打擾了。」
我表面道謝,內心卻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為什麼像壬清河這樣『強大』的人,反而不願意發揮自己真正的實力。而是選擇隱藏在大眾中,心甘情願地當一個凡人?
如果他在我的位置,一定會比我做得更好。一定是一個中流砥柱的指揮官角色。
但是——他卻不願意。
不願意去干涉別人什麼的,他總是用這樣的託詞。
他很讓人嫉妒,同時,也很讓人討厭。
「我覺得還是要繼續監視張銘鋼。」
我發了一條簡訊給建誠。
張銘鋼才是最有嫌疑的人——他很有可能就是造成7年前火災的真正犯人。
4
12月24日,平安夜。
但是我們做的事可不是那麼的平安。
經過一段時間的深入調查,我們終於掌握了證據。『港會』和警方的聯合部隊打算對張銘鋼進行抓捕。
千杉市,北方大道。千杉市北部發展一直比較緩慢,鮮少有高層建築,除了這一座北部99大廈。簡直像沙漠中盛開的花,毅然屹立在北部。
持槍、全副武裝,我們一行20人兵分三路,逼近北部99大廈。
「附著神、對周圍民眾進行轉移。」
建誠隊長說道。
「沒問題。」
「我覺得不止這附近的民眾……還有葉歆和林本旭那邊的。」
我插嘴道。
「葉歆啊……他們的任務是槍神。那在很西邊的地方。」
建誠困惑地說。
「反正肯定不在南方,把群眾一併往南方引就好了。」
南方才是真正的什麼都沒有,槍神一定不會待在那。
「行吧……」
附著神全身散發紅光,光籠罩起來,然後分散,猶如某種信號一般射向天空。
眼前這個披著長發,踩著高跟鞋,高挑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附著神。擁有轉移、隱身的能力。是『港會』的重要成員之一。
雖然我一直對她的高跟鞋念念不忘……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摔倒嗎?但多次行動之後,我多慮了,她跑得比我快多了。
「轉移完成了。」
「ok,張銘鋼在31層,一定要小心,他也是『憤怒之神的人』。」
「明白」「收到」……
我看著手裡的wb-s3式,這東西是新式武器,用得還不是很上手。
「喬木。」
隊長叫著我。
「怎麼了?」
「沒問題嗎?」
「……完全沒問題!」
我抖擻精神,可不能拖後腿。
一行全副武裝的戰士小心翼翼地溜進了北部99大廈,我們事先已經和大廳主管說明了情況。分乘六部電梯,我們很快來到了29樓,最後兩層用步行的方式到達。
氣氛非常緊張。
拿槍的手在微微顫抖。
確認一下,的確換到了麻醉彈模式。應該不會有問題……
一步一步向上爬,大家都盡力去隱藏自己的腳步聲,隊伍中既有警察,也有『港會』的成員。
「……糟糕的氣息。」
附著神小聲地說。
「啊?」
「感覺……有點不妙。」
附著神手持wb-s2式,俗稱電磁轟炸槍。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方傳來了叫聲。
什麼情況?
嘭——!
「?!」
我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到,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
「怪怪——怪物!」
這個聲音,是瑛的聲音。
突然,閃電劃破了空氣,刺眼的光讓我捂住了眼睛。
「開槍太早了!——」
這不是麻醉彈的光線,這是轟炸彈。
光十分不對稱,為什麼這麼說,因為電磁槍帶來的光不是雨露均沾,當中混雜了一些混沌的黑暗。
「那是什麼?」
不知道誰說了一聲。
「是那傢伙……」
我快速跑到了最前方。
「喂,喬木,你幹什麼?快回來!」
隊長試圖阻止我,但是腦袋一熱的我並沒有理會。
我衝上了31樓的大廳,看到了全身被黑暗包圍的張銘鋼。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的聲音完全不是他本來的樣子,像被什麼『魔力』所禁錮住,所改變了一樣。周圍環繞著黑色的石狀物體,像是小行星環繞中心天體旋轉一般。
「你……被侵蝕了。」
我緩緩地說。
「我也不想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他搖搖頭,雙眼發紅,頭髮像失去重力般漂浮起來。
「7年前的火災—」
我剛想引起這個話題,他就發了瘋一般地搖動自己的腦袋。
「我也不想那樣的……我一直在懺悔……都是神明的錯……」
「……」
「當時我只是和他有了一點小爭執,我正想用力量去探尋他的內心……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
「……你。」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
「我失手殺了他們兩個……然後將一切嫁禍給張慶廂。」
「……」
「真是搞笑。當時張慶廂反覆強調:女兒生病了……廚房裡又全是養生的菜式……我一直以為線香還躺在房間裡。」
「你打算連線香一起……」
「不,我沒有那種想法,只是當時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憤怒。真是諷刺啊。當緩過神的時候,我很害怕、害怕得不了……當知道線香還活著的時候,我很開心……真的!我真的真的很開心!」
他歇斯底里,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為了有那麼一點起碼的贖罪,我決定把線香接到家裡來……」
「不,你根本沒有什麼贖罪的念頭。」
我打斷他的話。
「明知道控制不了,卻仍然憑藉著欲望心安理得地用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探測他人的情緒,這是憤怒之神賦予他的力量。
但張銘鋼和其他的神不同,屬於那種無法控制自己的存在。
「被逼問到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勁地想著逃避,直到最後一刻都想嫁禍給線香父親。」
「……」
「就像現在……一樣。」
聽到我這麼說,他身上的黑暗愈發濃烈,雙眼閃爍著更加恐怖的紅光。
糟糕,好像有點過了。
「咔咔咔卡阿卡啊卡卡——」
他發出了詭異的聲音,這種聲音似乎不是從聲帶發出來的。
「危險!」
建誠隊長沖了出來,朝著張銘鋼的方向發射了一槍。
麻醉彈。
砰!
我也用麻醉彈補了一槍。
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這傢伙,似乎免疫麻醉彈啊。」
「怎麼會這樣……」
環繞的石狀物朝我們襲來,還伴隨著讓人感覺頭暈噁心的暗流。
「糟糕!」
我緊急切換成轟炸彈。
不管了。
砰砰砰砰!
我不知道自己扣動了幾次扳機,拼命想方設法擊落魔石。
其他人也沖了出來,用轟炸彈對張銘鋼展開攻擊。
看來轟炸彈還是有用的……
咻————
誒?
暗流開始膨脹,捲成了類似大炮的形狀。
「這……這是什麼……」
我目瞪口袋,下一秒……
嘭————————————
超乎想像的衝擊朝我襲來。
「唔啊!!!」
我條件反射地開了一槍試圖抵消攻擊,但是簡直杯水車薪。
衝擊將我推開,身體重重砸在玻璃上,身後的玻璃整個破碎。
等、等一下。
莫非!
這個玻璃的外頭,就是廣闊的世界。【換而言之,我從31層開始自由落體——】
「開什麼玩笑!!」
從31層摔下區,肯定是粉身碎骨,不不不,說不定屍骨無存。
萬一砸到群眾,死的人就不止我一個了。
急速下墜讓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大腦一片混亂。
突然,我的上方出現了紅光。
紅色的光芒猶如張開手的神明——緊緊將我抱住。
那是……附著神!
「附、附著神。」
我也伸出了手,突然,時間仿佛停止了。
咻——
當我緩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出現在了地面上。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對哦,附著神已經把群眾一併轉移了。
她把我從空中轉移到了地上,毫髮無傷……才怪,好痛。
被衝擊波這麼轟一下,感覺心臟都要被震出來了。
「你先待在地上吧。」
附著神對我說,然後便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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