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荊濤的眼睛模糊了,他來不及擦拭流出眼角的淚水,就聽後面突然傳來重型車喇叭的咆哮聲。讀書都 m.dushudu.com
他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靠近右側大貨車的車道,以至於後面的大貨車才沖他發出怒吼。
他放慢了車速,回歸車道,大貨車開過去後,司機伸出手,沖他比劃了倒著的中指。
他則雙手合十,對這名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冷靜下來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超速,沒辦法,他恨不得一腳油門就到醫院,唯恐去晚了來不及。
就這樣一路狂飆,也不管超不超速了,他只想著能在手術前趕到醫院,看他一眼。
進了市區後,忽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緊跟著就是一場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大雨阻礙了行車速度,他不停地按著喇叭,希望前面的車快點、快點、再快點!
怎奈雨實在太大了,前面的擋風玻璃如同瀑布一般,雨刷開到最大,仍然看不清前面的路。
他不得不放慢速度,如果這樣一味地超車,萬一追了尾,就不是賠人家錢的事了,會耽誤他的腳步。
終於突破了堵點,也進了省醫院。
正在他東張西望找停車位的時候,一個人撐著雨傘出現在車的前頭。
他怒目瞪向那個人,那個人揚了一下雨傘,這才看清是鄭玉德的司機姜師傅。
姜師傅來到他這邊,替他拉開車門,大聲說道:「你快進去吧,把車給我,在十一層。」
荊濤將車掛在空擋上,不知為什麼,聽了姜師傅的話他的腿都發軟了。
姜師傅給他打著雨傘,扶著他下了車,當姜師傅想遞給他雨傘的時候,荊濤早就冒雨沖了出去。
肩膀、褲腳和鞋子濕透的荊濤,衝出電梯的時候,他就看到兩個護士舉著輸液瓶推著病人從另一個電梯出來,他立刻奔了過去,大喊一聲:「羅主任,等等——」
他撲到床邊,這才看清那個人不是羅炳義。
護士問道:「你找哪個病人?」
「羅炳義。」
「哦,是不是苗醫生的家屬?」
「對對對。」
另一位護士說:「你稍等,他們馬上就上來。」
護士的話音剛落,電梯門又開了,果然,兩三個護士推著一張病床從電梯裡出來,鄭玉德和羅炳義的夫人跟在後面。
那麼一刻,荊濤不敢上前,他立在原地,兩眼定定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羅炳義,雖然看不清正臉,但那根根頭髮向前沖的寸頭和那輪廓清晰的側臉,對於他來說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鄭玉德看見了他,說道:「發什麼呆,趕緊過來呀。」
荊濤這才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床前。
羅炳義看見他的那一刻不由得笑了,輕聲說道:「你來了?」
瞬間,荊濤的眼圈就紅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他想伸手去握羅炳義的手,怎奈他的手上扎著針,手指上還夾著個夾子,他又哆哆嗦嗦地收回了手。
羅炳義再次沖他笑了一下,說道:「放心,死不了,省省你的瓜子吧,掉出來就不值錢了。」
荊濤一聽,立刻伸手摸了一下眼睛,沒讓眼淚滾出來。
這時,護士說:「苗主任,該進去了。」
嫂夫人看著荊濤,說道:「小荊,你放心,問題不大,幾個小時後保證還給你一個全須全尾的羅大炮。」
「羅大炮」這個綽號是嫂夫人的專利,別人從沒這樣稱呼過他,因為在別人眼裡,羅炳義不是那種沒腦子心裡有什麼就往出倒什麼的人。
他政治性非常強,也非常有腦子,雖然行伍出身,卻一貫謹言慎行,從不意氣用事,妻子這樣稱呼他,可能是對他的愛稱。
羅炳義努力挺起脖子,沖鄭玉德和荊濤揮揮手,笑了一下,就躺了下去。
荊濤戳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羅炳義在夫人的陪伴下,被護士們推進了手術室。
這時,鄭玉德遞給他一包紙巾,說道:「擦擦吧。」
荊濤接過來,擦了擦胳膊、臉上的雨水,問道:「鄭書記,羅秘書長到底得的啥病啊?嚴重不嚴重啊?」
鄭玉德沒有立刻回答他,說道:「坐下說。」
荊濤就跟著鄭玉德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說道:「到底是啥病啊,您越吞吞吐吐的我越擔心!」
「甲狀腺腫瘤。」鄭玉德說道。
荊濤立刻問道:「良性還是惡性?」
「目前不好說,各占百分之五十吧,最終結論還是要看手術後的病理檢查。」
荊濤說:「良性和惡性直觀上也是可以區分的,難道他們大夫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鄭玉德說:「心情可以理解,大夫心裡也知道個七八,但不會有人給你下定論。」
「提前不能做穿刺嗎?」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本來我今天是來找苗先生的,結果她科室的大夫說她在外科,我就問她一個心內科專家跑外科幹嘛去了?她的同事才告訴我說她先生住院了,一會要手術。嚇得我也顧不上自己的毛病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他的病房裡,他囑咐我不要告訴你,我想哪能不告訴,後來大夫和護士都來了,我就出了病房藉機告訴了你。」
荊濤點點頭,又問道:「您找苗大夫是哪兒不舒服嗎?」
鄭玉德說:「最近總是睡眠不好,總是頭暈,沒有精神,所以就想請她給看看,回去要保密啊。」
荊濤點點頭,說道:「我懂。」
領導幹部的健康問題,看似是個人問題,實則卻牽動著官場上方方面面的敏感神經。曾經有位網紅書記因為失眠去醫院治療,卻被別有用心的人傳成「精神病」,直到被上級組織部門證實後謠言才被平息。
荊濤忽然又說道:「那羅秘書長?」
鄭玉德說:「他沒事,他就是上周被省長勒令來做檢查和治療的。」
荊濤點點頭。
鄭玉德說:「說說你了解到的新洲的情況吧?」
荊濤知道鄭玉德時間緊張,他快速平息了一下心情,就將他了解到的孟慶明的情況和在金崗鎮熏乳鴿飯店的所見所聞,如實地向鄭玉德做了匯報。
鄭玉德眉頭緊皺,聽完後半晌才說:「難怪老孟大爺要來市里為侄子喊冤,從上到下的風氣就不正!」說完這句話,鄭玉德站起來踱著步。
看得出,他很氣憤,也很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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