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已經確定李修平必死無疑,其實連李修平自己也這麼認為。
就他現在的情況,除了等死,已經是沒有任何轉圜的可能。
而就在李修平身體的變化將要達到極限之後,突然有一道清輝灑下,宛若綠色的雨點一般,天地之間,伴隨著陣陣花香。
那些青色的能量雨灑落在地,原本因為戰鬥而變得破敗不堪的大地,此刻竟是煥發出勃勃生機,無數草木憑空長出,將那些屍體快速分解,淹沒
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女人換換飄落,左手端著一隻玉瓶,右手拿著一根柳條,竟是有些類似佛門所拜的觀音。
這女人出現之後,看了地上狼狽不堪的李修平一眼,然後手中的柳條輕輕一揮,一股能量頓時將李修平整個包裹其中。
隨著那股能量將自己包裹,李修平只覺得從未有過的舒服和輕鬆,那感覺就像是如沐春光,就好像是被柔軟的雲層包裹,就好像是躺在母親的懷中
李修平突然生出一種睏倦之一,前所未有的睏倦,只想好好的睡一覺,而且他可以安心的睡一覺,就好像什麼都不用再擔心,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危險都已經遠離了自己,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就那麼好好的睡上一覺。
所以李修平便睡著了,就這麼直接睡著。
在李修平對面,魔族那些強者全都皺著眉頭。
那位魔尊當然知道這女人是誰。
花仙,這方世界最強大的兩個人,也是魔族入侵最大的兩個阻礙之一。
在他們進入這方世界之後,第一任務竟是尋找這兩人的行蹤,可那位酒仙好找,畢竟曾經出現過,可這位花仙卻毫無蹤跡。
一個魔族幾乎動用全部力量都沒能找到的人,此刻卻出現在了這裡,毫無徵兆的出現。
這就是變故。
有這位花仙在,那李修平的生死,就得另說。
李修平不死,今後必然會成為魔族的第三大阻礙。
那位魔尊眯著雙眼,開口道:「本尊早就該想到的,這樣一個未來不可限量的人,你們怎麼可能放心讓他大搖大擺的進入南方,必然是有了完全的準備。」
花仙這時候才將目光看向那位魔尊,開口道:「如果你們真覺得拿下這方天地是件容易的事情,那麼還是趁早回去吧,萬年前你們神位上的那位親自出手,最終都鎩羽而歸,更被說你們這些魔族的小輩。」
那魔尊點頭道:「本尊確實沒想到,酒仙竟然會煉化五彩石,補全破損的天道,更沒想到二仙之一的花仙,就藏在這南境之中。」
它將目光看向李修平,嘆息道:「真是可惜。」
說完抬了抬手,那些魔族強者便整齊後退。
那位魔尊最後說道:「李公子,本尊期待下次與你相見,希望那個時候,你真能讓本尊刮目相看。」
說罷,對著那位花仙拱了拱手,也轉身離開。
這些魔族強者走後,花仙看著此刻已經沉睡的李修平,微微皺眉,嘆息道:「如此傷勢,別說是我,就算是大羅金仙,怕是也回天無力,那個酒鬼到真會給人找事。」
她接著道:「罷了罷了,既然答應了人,便盡力而為,至於能否撿回一條命,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完,她看了一天那道屏障,苦澀道:「這下好了,連最後的保障都沒了,將一切全都寄托在這小子身上,你這次賭得有點大啊。」
她又嘆息道:「罷了罷了,都已經過了萬年,也是時候跟那些老朋友見見面了。」
說完,身體直接化作無數飛花,那些飛花在李修平身體四周纏繞一圈,然後憑空消失,李修平的身體也跟著消失
——
北邊,魔族越人類的戰場。
此刻,所有魔族突然停下進攻,接著那些魔族就像是突然遭受了某種強大力量的鎮壓,竟是全都化作一團團黑氣,而那些黑氣卻並沒能逃離,很快便直接化作飛灰,就這麼消失在天地之間。
城樓之上,無數強者浴血奮戰,不少人甚至都覺得自己必然要死在這一戰之上,也覺得這道防線災難堅守,此刻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讓每個人都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怎麼回事?」
這幾乎是每一個人心中此刻的疑問,所以當有人問出這句話之後,所有人便將目光都看向崑崙山那些強者。
一位崑崙山強者皺眉道:「這是五彩石的氣息?」
崑崙山那位掌門點了點頭,一張臉充滿了無奈的苦澀,道:「沒想到一切都在那位酒仙的算計之中,小師弟的死,卻只換來了這方天下百年的安寧。」
一位崑崙山強者開口道:「剛剛查明,小師弟並非死在那位酒仙手中,而是死在那兩個狐妖的手中,小師弟甚至被」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崑崙山那位掌門道:「死在誰的手中又能怎樣,我崑崙山遭此大難,已經是傷及根本,此時不論是對那位酒仙還是對妖族開戰,對崑崙山而言,都不是好事。」
不少崑崙山強者都跟著點頭。
崑崙山那位強者接著道:「儒家那邊的人也都叫回來吧,還有,儘快弄清楚李修平的情況。」
眾人點頭,然後各自散去。
崑崙山掌門看著南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位道家領袖人物,這位執掌崑崙山數千年的道教老神仙,此刻就像是突然蒼老了許多
——
東邊戰場,北方戰場,西方戰場,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了同樣的情況,看似勢不可擋的魔族大軍,竟是突然被那股無形的力量鎮壓,驅逐,只能退到四大城之外。
魔族大軍撤退,四大城抵抗的修士和人類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隨著這種情況得到持續,不少被戰爭波及的地方,也都開始漸漸恢復原來的面貌,只是一些因為戰爭而損壞的地方,終究是回不去了,就像是那些死在了戰場上的人,已經不可能回來一樣。
戰爭突然停止,卻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所有人卻都知道,魔族只是撤退,並沒有離開,所以這場看似已經結束的戰鬥,這種重新恢復的平靜,其實只是暫時的。至於這種太平能夠持續多久,誰也無法肯定。
當然,不管這樣的太平能夠持續多久,至少人類有了喘息的機會,也能靠著這個時間,好好研究對付魔族的方法。
因為這場戰爭,或直接,或間接,死了無數強者,有九門之中那些驚才絕艷的天才,有八仙中的火靈真人,青冥居士,有七大聖地中前途無量的各家聖子,有四城、三山的各路神仙人物,各有無數來自各個地方、平凡而普通的人
人們漸漸注意到,那個一出道便將整個修行界弄得天翻地覆的李公子,竟是隨著這場戰鬥的結束,也徹底的銷聲匿跡,就好像從未出現過那麼一個人一般。
於是又有了各種各樣的傳聞。
有人說這場戰鬥能夠暫時終止,肯定跟那位李公子脫不了關係,而且這種說法有理有據,讓人很難不信。只是隨著時間的持續,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在乎這些事情。
要記住一個人很容易,但要忘記一個人也不難。
隨著時間的流逝,哪怕那個人當初做出了怎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也都會被遺忘在歷史長河之中。
——
觀潮書院。
此刻一個小丫頭正走到觀潮亭之前,仰頭看著對她來說並不算高的建築,微微皺眉。
以前師父說過,這觀潮書院有一個觀潮樓,要爬上去很難。
她沒來觀潮書院之前,覺得那應該是一棟高聳入雲的偉大建築,可來了之後,發現只有那麼幾層,不論是跟她之前見過的天禪寺還是並濟門相比,都算不得什麼。
既然她都能爬上天禪寺和並濟門,那麼這小小的觀潮亭,自然也不再話下,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爬,竟是爬了五個春秋。
整整五年,他幾乎每天都會來一次,可到現在,頂多也就是爬到第三層而已。
五年時間,她已經成功結丹,她已經有了十一歲。
同樣的,她也跟師父分開了五年,這五年來,關於師父的一切,都毫無消息,就好像她從未有過那麼一個師父,那些曾經跟師父經歷過的一切,就好像只是一場夢一樣。
原本她以為在這觀潮書院能夠看到師父的影子,畢竟師父曾經對這觀潮書院念念不忘,可整個觀潮書院,里里外外,根本沒有師父留下的任何痕跡。
不過那位祁先生倒是說過,在觀潮亭的五樓位置,有師父留下的痕跡,好像是一級台階被師父踩壞了,所以她才想著爬上去看看,卻沒想到這一爬,這麼多年也沒能達到師父曾經達到的高度。
楚妍呼出一口氣,然後想著觀潮亭走去。
看到這小丫頭,負責守護觀潮亭的書院弟子顯然早已見怪不怪,對著楚妍行了一禮,笑著問道:「小師叔又來登樓了?」
楚妍點了點頭,裝作老成的道:「今天我非得爬上去不可。」
兩名弟子相視一笑,說道:「小師叔昨天也是這麼說的。」
楚妍頓時有些尷尬,冷哼一聲,走入觀潮亭。
兩人看著小丫頭的背影消失在一樓位置,有些無奈的搖頭。
自從這位小師叔來到觀潮書院之後,每天幾乎什麼事都不做,就是爬這觀潮樓,當時誰也沒想到,她這一爬,竟是爬了整整五年,更沒想到她每天只是爬樓,竟然就爬到了金丹期。
這讓書院無數成天努力修行卻沒有任何進展的弟子們很是想不通,當時甚至有不少人也每天都來爬樓,只可惜那些弟子大多沒有堅持多久,最長的也只堅持了半年,發現修為依舊沒有任何進展之後,也就放棄了。
而跟著這位小師叔回來的,還有另一個師叔,不過那位跟這位就完全相反,自從來到觀潮書院之後,每天都是埋頭讀書,同樣一讀就是五年。
原本所有人都覺得她沒什麼天賦,所以才會選擇讀書,應該是想在書中找到可以改變命運的辦法,可讓整個書院做夢都沒想到的是,那位跟這位竟是差不多的情況。
就在這位小師叔爬樓爬到金丹期的時候,那位五年只讀書修為沒有半點進展的師叔,竟是一下直接進入了金丹期,跟這位書院公認天賦最好的小師叔相比,也只是一個前腳一個後腳的差別。
最可氣的是這兩位來到書院之後,書院沒有任何人教導她們,她們只是做她們想做、喜歡做的事情,就能在修行上一日千里,將他們這些有長輩教導的人遠遠甩在後面。
這般到了傍晚,那位登樓的小師叔自觀潮亭中走出來,跟進去的時候不同,這位小師叔此刻有些狼狽,所以出門的時候低著頭,嘀咕道:「這破樓真是難爬,總有一天我一定要爬到頂端,將它踩在腳下。」
楚妍離開觀潮亭之後,便一路返回自己的住處。
她們住的地方很安靜,一個別院,四建屋子,一個是火靈真人住的地方,一個是那頭碧水麒麟住的地方,剩下兩個是她和師姐的住所。
楚妍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天黑,不過楊二妮的房間卻依舊亮著,且從房間裡不斷傳出讀書的聲音。
楚妍微微皺眉。
她有些想不明白,師姐怎麼每天讀書,就能讀出了一個金丹期?
師父以前也沒說過讀書還能增長修為。
楚妍猶豫了一下,向著楊二妮的房間走去,然後敲了敲門,開口問道:「師姐,我能進來嗎?」
房間裡便傳來楊二妮的聲音:「門沒關。」
楚妍推門走了進去,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整個房間裡都是這樣那樣的書籍,不由得微微皺眉。
她將一本書拿了出來,遞給楊二妮,道:「這是師姐要的,那幫傢伙沒有發現。」
楊二妮接過書籍,笑著道:「多謝師妹。」
說完,將幾本書整理好,然後遞給楚妍,笑著道:「這些都看完了,師妹明日將它們還回去。」
楚妍皺眉道:「師姐要去看書,為什麼不直接去觀潮亭,反而讓我去偷,這要是被那老傢伙抓到,肯定免不了要說。」
楊二妮坐下道:「我怕啊。」
楚妍一愣,問道:「怕什麼?」
楊二妮道:「我怕去了觀潮亭,就會跟時每一樣,想去看看師父留下的痕跡。」
楚妍愕然,說道:「想去就去啊,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楊二妮搖頭道:「不一樣。我跟師妹修行的不一樣,對於師父留下的蹤跡,我跟師妹的想法也不一樣,真要去了,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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