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激烈的戰鬥,此刻卻變成了消耗戰。李修平想藉助那些法寶炸開的力量來破壞那雕像的金身,那雕像短時間內又不能給李修平重創,雙方就這麼你來我往,以傷換傷。
這邊的動靜自然引來了附近強者的關注,很快就有各種不同境界的強者陸續趕到。
如此一來,李修平心中不免苦澀,因為這一戰不論最終結果如何,這天禪寺的情況有目共睹,而他自然就會被當成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連辯解都沒有可能。
天禪寺僧人已經盡數憑空消失,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趕到的時候,天禪寺只有李修平和一尊雕像正在戰鬥,所以造成天禪寺現在這種情況的,必然是這兩個中的一個。
很顯然,是李修平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有著無懈可擊的理由。
李修平殘忍地覆滅天禪寺,天禪寺僧人奮起反抗,無奈李修平實力強橫,是以只能藉助護山大陣,使出秘法,請出天禪寺的祖師爺,這才有了這場戰鬥。
這麼一說,李修平如何辯解?難不成告訴別人,是他們那位佛陀自己滅了天禪寺?雖說這就是事實,可誰會相信?
這也就是說,這一戰之後,他所需要面對的,就不僅僅只是魔族和崑崙山,還需要面對整個禪宗。
三山一下子就有兩個站在了他的對立面,這自然不是什麼好事。而這,很可能就是眼前這尊雕像的真正目的,或者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目的。所以這場戰鬥的勝負輸贏,其實並不重要,其真正的目的,怕也不是殺了李修平,而是要讓整個佛門跟李修平對立。
畢竟就這雕像所展現出的實力來看,要殺李修平還是有些困難,沒理由犧牲整個天禪寺,就只是創造這樣一個不確定能不能殺掉李修平的機會。
如果能殺掉李修平自然最好,這樣所有的事情也都會隨著李修平的死而終結,但李修平之前跟魔族的魔尊對戰過,且還活了下來,身後又有酒仙、花仙作為靠山,所以就算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強者,要在這個世界殺掉李修平也很難,這一點,這些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強者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對方的目的,必然是在整個天禪寺不會白白犧牲的前提下,而讓李修平跟整個禪宗對立,應該是最好的解釋。
有了禪宗,有了道家,有了魔族,三大勢力共同發力,就算這李修平身上牽扯再多,就算二仙再如何強大,怕是也承受不住。
當然,這只是李修平自己的猜測,至於這背後還有沒有什麼更大的謀劃,李修平現在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但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李修平現在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解決眼前的麻煩,將這尊雕像毀掉,除此之外,還要防著那些不斷出現的強者,畢竟這種時候,很難保證不會有人趁機偷襲。
如今誰要是能殺了李修平,那好處可太多了,對於這些一看到機緣就想著搏命的強者來說,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放在以前,他們或許會忌憚酒仙,忌憚觀潮書院,可如今李修平不僅跟崑崙山有過節,還得罪了佛門,連否們的佛陀都親自出手,在這種作用下,觀潮書院和那位酒仙的震懾力,不免會有所減弱,這自然就會有一些人蠢蠢欲動起來。
原本以李修平如今的實力,這樣的修士根本不用如何在意,但此刻要應對這樣一個佛陀,著實無法分心去對付其他人。
青冥居士說的果然沒錯,修行之人一旦跟山下之人牽扯太多,就不免會被捲入這樣那樣的麻煩之中,而這,可能就是他將楚妍收做徒弟所帶來的因果。
如果不是因為楚妍的母親還在這裡,李修平這次北上就不會在此停留,如果不是楚妍的母親說要留下,他也不會最終決定跑到這天禪寺來看一眼,那麼現在這種情況自然也就不會發生。
當然,這是必然的結果,改變不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李修平才有些佩服楚妍的母親。
那樣的一個普通人,卻能夠在楚妍成了自己的徒弟的情況下,還能選擇做一個普通人,這本身就已經很是難得,還能夠洞悉到因為她的存在,必然會成為楚妍和李修平的麻煩,這就更不簡單。
可以說楚妍的母親選擇留下,暫時確實給李修平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但從長遠來看,則是一件好事,因為這讓跟楚妍有關的因果提前到來,同樣也算是提前做了一個了結,不然再繼續醞釀下去,今後只會更加難以應對。
就在李修平擔心那些強者出手之時,真就有強者直接發動偷襲,要不是因為李修平之前用火焰形成的巨大丹爐還在,要不是那丹爐跟他有著極強的感應,說不定還真給這些人偷襲成功。
不過李修平就算發現,也及時抵擋,可這些強者的加入,讓他本就不怎麼好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不但要抵抗天禪寺護宗大陣的鎮壓,還要跟那尊雕像對抗,現在又得多留一個心眼,去防備那些強者的攻擊。
如此一來,李修平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取勝的希望,一下又蕩然無存,重新回到了絕境之中。不過李修平所遇上的絕境數不勝數,甚至置之死地尚能後生,他既已脫離了最大的絕境,如今這種境地又如何能夠限制住他。
在李修平於天禪寺激鬥的時候,萬里之遙的北方,靈台山。
靈台山的後山,有著一棵巨大的菩提樹,在菩提樹旁邊的懸崖上,有著一個亭子,兩邊分別寫著「一花一世界」和「一葉一菩提」。
亭子中,兩人對坐。
一個身形矮小而消瘦的和尚,留著長長的白須,已經到了胸前,卻打了一個結。
一個白衣男子,玉樹臨風,俊美非凡,簡直如仙人一般,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一處缺點。
兩人中間的石桌上,刻著縱橫十九道,整個石桌就是一個棋盤。
棋盤上沒有棋子,卻有著一個金色缽盂,缽盂中裝著水,水中倒映著一幅畫面,正是天禪寺。
身形矮小的和尚,也就是這五台山的方丈,此方世界最強者之一,此刻開口問道:「你就一點不擔心?」
白衣男子,也就是二仙之一的酒仙,此刻看了那缽盂一眼,道:「蛟龍已經出海,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沒想到,你們佛門一直秉承著修身養性,卻這麼耐不住性子,怎麼,你們靈台山難道也想插一腳?」
矮小和尚笑著道:「前輩說笑了,靈台山,天禪寺,雖然都是禪宗,但同宗不同源,不然天禪寺論傳承底蘊,都遠勝於香爐山,可這七大聖地之一,卻沒有天禪寺的一席之地」
酒仙直接打斷道:「你們禪宗那些陳年舊事,我不感興趣。」
矮小和尚尷尬一笑,嘆息道:「佛魔一念,佛魔一念吶。」
酒仙這次竟是點了點頭,道:「誰說不是,此舉與魔,又有何異。」
他接著道:「只是那小子今後怕是要吃些苦頭咯,畢竟此種種種罪孽,都得他一人承擔,口誅筆伐必不可少,連儒家怕是都得受到牽連。」
矮小和尚不由得皺起眉頭。
酒仙笑著道:「如果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那這小子之前就算是白死一次了,反正被人怎麼說,他也不會少一塊肉,真要動手,此方天下,也沒幾個人打得過他,所以你說我擔心什麼?」
矮小和尚愕然,最後無奈嘆息一聲。
酒仙站起身來,說道:「修行修行,修的可不僅僅只是境界而已,這小子在實力上的修行沒有問題,畢竟擁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連我都只有羨慕地份,可要說修心,畢竟太年輕了,有些東西,還是得親自體會,才能明白。」
矮小和尚問道:「你就不怕用力過猛,直接將他推入深淵?真到那個時候,可就是萬劫不復了。」
酒仙笑著問道:「何來深淵?怕他因此而墮入魔道?你也說了,佛門本就一念之間,魔也好,仙也罷,於此方世界而言,或許尚有意義,可對於大千世界來說,毫無意義。」
矮小和尚皺眉道:「可這方世界的芸芸眾生,何其無辜!」
酒仙笑著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你成天守著這幾個字,怎麼就參不透呢?此方世界於你我而言,是一方世界,是芸芸眾生,可在那些人的眼中,不過一片葉子,一粒塵埃,當那小子被投入這個世界的時候,這裡就註定只是一個歷練的道場,註定只是給那小子玩耍的娛樂場,這所謂芸芸眾生,不過是玩具罷了。」
矮小和尚臉色蒼白。
半晌後,他也站起身來,問道:「前輩這是要飛升了?」
酒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答應了一位故友,只此一萬年,如今那小子已經龍出淺灘,我也就沒有藉口了,不過暫時也不著急,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場大戲,不看看終究有些遺憾。」
矮小和尚苦澀道:「前輩不愧酒中之仙,遊戲人間,只此一點,便叫我等望塵莫及。」
酒仙笑著道:「馬屁拍得再好,我也不能白來,該拿走的我還是要拿走。」
老和尚臉色更加苦澀,欲哭無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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