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輪迴志 4156 龍抬頭
4156龍抬頭
華夏曆，元年二月初二。
龍抬頭。
實際上宋人並無這一說法，以往汴京的皇城在這天會有「挑菜」的御宴活動。
該活動是指宮中的宴會上，在一些小斛中種植生菜等新鮮菜蔬。
然後把它們的名稱寫入絲帛壓在斛下，讓眾多與會人員去猜。
根據猜的結果，有賞有罰。
這一活動既是「嘗鮮兒」，又有娛樂，所以現實歷史記錄中「王宮貴邸亦多效之」。
可不管怎麼說，這些「二月二」活動確實都沒有和「龍抬頭」聯繫在一起。
如今的華夏正值多事之秋，皇城根本沒人有心情搞這些活動。
李綱每日為了各處天災人禍忙得焦頭爛額。
儒生每日為了痛罵新皇無德忙得焦頭爛額。
但就在這天。
葉安和呼延慶，帶著綁得嚴嚴實實的金國皇帝完顏晟，回到了汴京。
並同時帶回一個消息：
金國降了。
那個自古以來盤踞在漢疆以北，無數代漢人一生的宿敵，投降了！
全境全城全方位投降。
可以答應一切條件，甚至可以割讓所有土地給華夏，只求能夠保留金國國號。
但，何灌與林凱拒絕了。
許是被無盡的騷擾打出真火，林凱何灌兩人表示，華夏有兩大原則。
第一條原則，漢人不殺漢人。
第二條原則，敢向華夏伸爪子的狗崽子無和談滅國！
很明顯，金國兩條都符合。
據葉安和呼延慶描述的一路「觀光」所見，金國境內的所有兵士在得知華夏人的態度後，正全境集合準備向被占領的會寧府發起決死衝鋒。
至於衝鋒的結果怎樣，兩人沒看到。
因為他倆正忙著把金太宗帶回汴京。
總之聽說林凱何灌一幫人是挺期待的。
收到消息的皇城，再看著綁得嚴嚴實實、滿臉生無可戀的金太宗完顏晟。
所有儒生都悄悄地閉上了嘴巴。
這位鼎鼎大名的金國皇帝，畫像早已傳遍大江南北。
作為正式發兵南下的人，他的知名度很可能比在位時間過短的宋欽宗還要高。
絕對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識。
儒生再迂腐，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露頭找茬挑事。
李綱在見過葉安等人，微微一驚後，淡定地派人發布全國公告。
語氣很平靜。
大致意思是北邊大敵金國降了，修仙派與何灌將軍正在剿滅殘餘敵兵，全面占領北方大片領土指日可待，想搬家想旅遊想欣賞北國風光的朋友們可以開始做準備了。
公告一出。
舉世震驚，天下沸騰。
鬧事的兵士停下武器。
作詞的詩人停下筆墨。
哭號的百姓停下哭泣，並吸了吸鼻涕。
所有人都在呆滯地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情況？
不是剛剛還在說皇帝無德、內憂外患、國之將亡嗎？
怎麼突然一下子就把歷朝歷代最大的敵人搞掉了？
瞎胡說的吧？
可是公告上輕飄飄地提了句連人家金國皇帝都抓到了，又不像是胡說，否則這麼大的謊以後怎麼圓得回來？
如果是真的。。
那怎麼辦？
兵士和詩人們人都傻了：
這種局面，還要繼續鬧事和罵皇帝嗎？好像氣氛不太對？
人家把多少人都沒做到的事情給完成了，好像得歌功頌德拍一波馬屁才對？
可這波鬧事才剛剛開了個頭，突然就得轉回笑臉拍馬屁，感覺好羞澀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有了！
某些聰明的人靈機一動，想出一個辦法：
打敗金國的是修仙派又不是皇帝！
要說也只能是說新皇運氣好，手底下有那麼厲害的能人相助。
皇帝躺贏，修仙派萬歲！
沒錯就是這樣！
修仙派萬歲！
全天下的機靈鬼紛紛開始為修仙派搖旗吶喊，同時為自己的機智狠狠點了個贊。
不用違背良心去拍皇帝的馬屁，這種感覺簡直太爽了！
修仙派萬歲！！
這波聲勢一起，大部分還呆在襄陽的武林人士又傻了。
當初那位被說格局太小，陰陽怪氣地表示坐看修仙派如何打敗周圍各大強國實現大一統的前武林盟主，聽聞消息後，一口茶含在了嘴裡半天咽不下去，像個弱智兒童一樣順著口角緩緩流出也毫無察覺。
當初那位害怕丹藥有毒拒絕服用，導致沒有加入修仙派的中年男子呂師張，聽聞消息後，捶胸頓足，口中嘟囔著「早知今日就算毒死又何妨」的字眼，滿臉遺憾和後悔莫及。
當初那位演戲時非常賣力全情投入，最後動怒時想真打卻被一招擊飛的崆峒派掌門常路，聽聞消息後，從床上坐起，吐了口血，又倒了下去。
但不管世人如何，二月初二，龍抬頭。
宜搬家、動土、安葬、祈福、移徙。
北邊金國投降的震顫還沒消停。
西夏戰場又傳來消息。
至少十萬人表示，某天一如往常坐在家中躲避戰禍的他們，在某一時刻，突然感覺到了大地在震動。
而在送回汴京的具體戰報中，隨行記錄官用顫抖的筆畫記錄著：
我方精銳兵士如有神助，自接戰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西夏軍節節敗退。此外，近日收復被西夏軍劫掠屠殺的城池，寧姓仙家見滿目瘡痍，心神激盪，悲痛無以復加，遂向尚有近十萬人的敵兵施展仙術，屆時烈焰焚天，大地震動，觀者如有熱浪撲面，此等天地異象過後，西夏軍盡覆，幸者寥寥，敵不再敵，不日，西夏國遣使而至，請求和談，被斬。
戰報傳到汴京。
皇城再一次震動。
同一時間與同樣難以戰勝的兩大宿敵對戰，卻都取得了如此巨大的勝利。
難不成這個天真要變了？
難道新皇修仙派真要帶領華夏重回那個八方來朝的大唐盛世？？
京城的儒生們，原本已經閉上的嘴，抿得更加嚴密，甚至腦中已經開始在構思等御駕親征的皇帝回歸，該如何「不卑不亢」地喊聲萬歲。
可惜，他們沒能等到皇帝回歸。
等到的是南邊舉著金牌一路八百里加急，有馬騎馬，沒馬換人接力百米衝刺跑回汴京的戰報。
戰報上說：
御駕親征的華夏新皇，與修仙派唯一指定的終生合作單位「武當派」組建了一支全新隊伍，名曰仙軍，所過之處無人可擋，不止打退所有犯境安南國兵士，更於近日占領安南國都城升龍，新皇與安南國主李乾德坐殿品茶，商討安南罷國還州事宜，乾德不願，當堂被斬。
汴京眾人看完這一封戰報。
終於久久說不出話來。
大宰相李綱很想再次裝作漫不經心地公告天下，可提起的筆卻一次又一次地放下。
他望向皇城外的天空，那兒有朵張牙舞爪的雲彩。
猶如一條正在甦醒的巨龍，緩緩抬起頭。
俯瞰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