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妖孽 第476章 功德無量的大善事（上）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夜看遍長安花。

    刁小四志得意滿抱得美人歸，再次回到了小別月余的長安古城。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追到了美女老婆也是一樣的道理。

    按照他的如意算盤，本想拉著金城公主先回柳園得瑟一圈，讓長孫無忌、張無極、慕容小白、李逸風這干狐朋狗友好生羨慕一回。

    可惜，家裡的事情並不是完全由小四爺說了算。尤其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他日理萬機分身乏術，哪有閒工夫過問老婆每天都幹些什麼？乾脆就交給公主小娘皮全權處理了。

    就這樣，刁小四孤孤單單地一個人站到了柳園的大門外。

    離過年已經沒有多少天了，長安城裡充滿的喜慶的氣氛，柳園也不例外，沿著正門掛起了一長串的大紅燈籠，天還沒黑就點上了。

    刁小四氣沉丹田舌頂上牙堂，剛準備意氣風發地吼上一嗓子：「我小四爺又回來！」

    猛聽「砰」地悶響，從門裡頭飛出一個人來，仰面朝天摔了個大馬趴，腦袋差點兒砸在了刁小四的腳背上。

    刁小四嚇了一跳，定睛瞧去居然是長孫無忌那廝。

    長孫無忌摔得七葷八素，倒還勉強能認出刁小四來，躺在地上衝著他齜牙咧嘴地一笑道：「嗚呼呀，小四兄別來無恙乎？你看這夕陽如畫清風徐來，有燕雀築巢於檐下，有美女行走於街上，莫如幕天席地不亦快哉！」

    刁小四瞅著他臉蛋直哆嗦的嗚呼哀哉樣，哼了聲道：「說人話！」

    長孫無忌頓時熱淚盈眶，道：「兄弟，我被人打了！」

    「砰！」話音未落，從柳園正門裡又飛出來一個人，不偏不倚摔在了長孫無忌的身旁，正是號稱龍虎山二代弟子中第一高手的張無極。

    刁小四愣了愣，問道：「雞兄，你也是出來看風景的？」

    張無極俊臉含煞殺氣騰騰，咬牙切齒道：「天殺的老妖婆！」

    「砰！」「砰！」這回一下子飛出來兩個，刁小四閉著眼睛都能猜出誰來。

    「老太婆，你知道我爹是誰嗎？」說這話的是李逸風。

    「還好沒踢到臉上，不然人家破了相可怎麼辦？」慕容小白躺在張無極隔壁，很慶幸地用手摸了摸鼻子。

    「娘希匹，是誰，敢在柳園造反?」兄弟挨揍，刁小四不能不表示出一點兒義憤填膺的氣概來，「老子這還沒進門呢，就有人敢來砸場子！兄弟們都站起來，看我幫你們出氣！」

    他抖抖大袖雄赳赳氣昂昂龍行虎步沖入柳園大門，正氣凜然道：「我管你是老妖婆還是小妖精，犯在老子手上，定打得你鬼哭狼嚎直叫娘、娘……娘，您老人家什麼時候到的？」

    「砰！」沒等外面的四大公子爬起身來，刁小四已有難同當義氣深重地飛了出來，結結實實落在張無極和長孫無忌的夾縫當中。

    他轉了轉眼，衝著兩邊的患難兄弟灑脫一笑道：「沒事兒，我就喜歡躺著看風景。」

    這時只見唐雪裳和李靖一左一右攙扶著位繃著殭屍臉的中年美婦走出柳園，站在門外的石階上頭，大馬金刀地俯瞰臭名昭著的中原五白，不屑地冷哼道：「一群窩囊廢，就找不出一個能配得上我孫女兒的人。」

    五個人里頂數張無極有骨氣，昂然道：「放屁，你把孫女兒白送給我也不要！」

    「砰！」這回他直接被一腳踢飛到街對面的牆頭上。

    刁小四感同身受，小心翼翼地問道：「有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長孫無忌苦笑道：「這位唐老太太一進門看到我們哥幾個，就說要比武招親給她孫女兒選個女婿，然後她就親自上陣，結果便這樣了……」

    刁小四恍然大悟，便欲安慰兄弟們幾句。冷不丁察覺到唐梵妾冷幽幽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身上兜來轉去，不由得打個激靈勃然變色道：「盡胡說八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憑你們幾個扔在大街上都沒人撿的貨色，也敢痴心妄想追求唐二……姐？該揍！下回不用我乾娘動手，老子就把你們給擺平了。」

    長孫無忌四人瞠目結舌——「二姐」、「乾娘」、「老子」，這都誰跟誰呀？

    唐梵妾的臉色果然緩和了許多，哼了聲道：「空房收拾出來了嗎，老娘趕路累了。」

    刁小四奇怪道：「乾娘，您也想住在柳園？」

    「怎麼，不歡迎我？」

    刁小四心裡嘀咕歡送倒可以，歡迎就免了，臉上卻是陽光燦爛百花齊放連連點頭。

    「乾娘自遠方來，我不亦樂乎？咱們柳園裡別的沒有，空房間有的是，客房、書房、閨房、伙房、水房、茅房……就算您老人家想要入洞房，我也能立馬收拾出來！」

    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身，暗暗叫苦不迭。有這樣一位霸氣老太君占著柳園不走，自己還能有好日子過？

    都是寧老爺子惹的禍，他一天不露面，唐梵妾就一天不爽，那時候倒霉的還得是自己。

    再一想到兩位乾媽狹路相逢的恐怖場景，刁小四就不由心驚肉跳，強裝笑臉將唐老太君請進了柳園。

    易柏從大門後頭探出腦袋來，見事態平息笑呵呵迎上前來稽首道：「四爺，過年好！」

    「好個鳥！」刁小四沒好氣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在，耿老爺子呢？」

    易柏回答道：「耿老爺子、楚老鏢頭還有少華兄他們一早便去了雲岩山莊，怕今晚都不會回來。」

    他頓了頓又道：「這不是大過年的嘛，大伙兒辛苦了一整年，趁著假趕回長安聚一聚，順帶著商量一下明年的安排。」

    刁小四這才知道耿少華夫婦也回來了，疑惑道：「他們去雲岩山莊幹嘛？」

    李靖回答道：「陛下已經將雲岩山莊賞給了你，耿老爺子他們正相幫著接手。還有郁老闆、花仙子她們也全都去了。」

    「什麼狗屁山莊，老子不要！」刁小四一聽便火了，都說他黑，可黑得過李淵麼？明明說好拿一座大城給自己做封邑的，一眨眼就縮水成了巴掌大的山莊，而且還是被唐二奶帶人狠狠從頭到腳里里外外給犁過三遍的那個。

    沒想到話剛出口，長孫無忌便欣喜若狂道：「太好了，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跟我搶山莊裡那棟最靠近楓葉林的晚晴小築啦！」

    不等刁小四開罵，慕容小白已扭扭捏捏湊到跟前，不好意思道：「小四兄，莊裡的那座搖芳樓能不能給我？樓下有一大片花圃，師妹一眼就喜歡上了。如果你不想她拿刀找人拼命，最好還是忍痛割愛為妙。」

    李逸風一把拉住慕容小白道：「有你們這樣喪心病狂迫不及待瓜分別人家產的麼？哥，別理他們，把山莊交給我好了。誰敢打它的主意，先問問本公子的兩桿金槍答不答應！」

    刁小四感動得熱淚盈眶，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還是你講義氣。」

    張無極嗤之以鼻道：「拉倒吧，這小子下手比兔子還快，早把臨湖的那棟懷月水榭給占了，這兩天正忙著往裡頭搬東西呢。」

    見刁小四黑著臉瞪自己，李逸風趕緊道：「廢話，我要幫哥守門，那總得有個地方遮風擋雨吧？倒是你，不聲不響雇了十幾個工匠，整天在三省軒里叮叮咚咚又敲又砸，誰曉得背地裡有啥見不得人的勾當。」

    張無極怒道：「你少來挑撥我和小四兄之間的關係，我們的友誼情同手足義薄雲天。當你在漠北穿著開襠褲玩沙子的時候，本公子已經和他一起追美女，一塊兒蹲大牢，那都是過命的交情？這才叫有難同當，有屋同享！」

    刁小四聞言不由得淚流滿面道：「你媽，老子這還沒死呢！」

    「廢話，」長孫無忌理直氣壯道：「你真要死了，我們接管的就是整座山莊了。」

    唐雪裳終於看不過眼，罵道：「不要臉的傢伙，不就是一座山莊麼？」

    李靖咳嗽聲道：「二姐，說實話那座山莊真的挺不錯。比如說雲駕閣吧，剛好建在一座峭壁的邊緣，半邊露台都懸在了空中，一年四季雲蒸霞蔚勝似仙境，下方還有一條瀑布飛落，天晴時常有虹霓橫空，飛凌於閣外，仿若唾手可得……」

    唐雪裳靜靜聽完，扭頭問刁小四道：「記得這座山莊好像是我帶人打下來的吧？」

    刁小四悲憤交加，有氣無力道：「雲駕閣是吧，今晚老子就一把火燒了它！」

    易柏無限同情地望著刁小四道：「四爺，雲駕閣恐怕您不能燒了。」

    「為什麼？」刁小四惡狠狠道：「這莊園是皇上賞給老子的，我喜歡點了它看煙火，天王老子都管不著！」

    易柏苦笑道：「天王老子管不著，可孫神醫管得著。他已經搬進雲駕閣住了，還說就當這是您送的彩禮。」

    「噗通！」刁小四一屁股坐倒，抱頭仰天長嘆道：「老子好命苦，這都遇到些什麼人啊！」

    唐梵妾忽然想起一事，將一個包裹丟給刁小四道：「差點兒忘了送你的賀禮，拿去吧。」

    刁小四心情奇差，無精打采地打開包裹，立刻驚呼道：「人頭？！」

    「龍宿的，」唐梵妾得意道：「可惜讓那個姓秦的小子溜了，不然就是雙份兒。小四別怕，有老娘罩著，看誰敢搶你的家產？！」

    刁小四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塊浮木，飽含感激之情道：「說吧，您老人家又看上莊裡的哪間屋子了？」

    「啪！」一個爆栗敲擊在刁小四的後腦勺上，唐梵妾傲然道：「放屁，老娘是誰，就沒把你的破山莊當回事兒。不過嘛，你若真想報答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嗯，一命抵一命，你幫我弄死王世充如何？」

    刁小四兩眼發直，苦笑道：「要不您還是先弄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