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日頭正盛。
太陽高懸在空中,其光芒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炙烤大地,光芒刺目。
一片平坦之中,四下毫無遮擋,唯有坐在御輦上的李茂林頭頂陰影,在由兩名高大的侍衛手持金制華蓋下,避開刺目的太陽。
御輦的四周,有數十名侍衛嚴密保護,他們身披錦衣,手持長劍,神情肅穆,旁邊還有兩名侍從一人手持拂塵,一人持香爐,精心侍奉。
其中一人還是葉天龍的熟人——漳平。
葉天龍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慶幸,幸好當初自己沒有答應漳平的招攬,畢竟有些東西他是真的割捨不下。
李茂林從高頭大馬的御輦一躍而下,驚得旁邊的侍從提心弔膽,直拍胸脯。
數十名侍衛更是直接嘩的一聲提劍,環視四周。
漳平臉色白了一瞬,倒吸一口涼氣:「我的祖宗嘞,你小心一點!下御輦這種小事,你只要知會一聲,我們這些當侍從會立刻上前,何至於你親自跳下來?」
「漳總管,我已經九歲了。堂堂一個九歲的皇上不會下御輦怎麼行?不必再說些什麼了。」
李茂林皺眉,刻意嚴肅板起的臉依舊稚嫩。
他擺了擺手,看向被包圍的葉天龍:「你就是葉天龍?皇叔叫我特地來見你。」
「我是葉天龍。」
葉天龍看著李茂林,一襲明黃龍袍加身,頭戴金冠,看樣子華貴無比,但卻仍沒有辦法磨削他的本質,一個九歲的孩童。
葉天龍心中多了一絲瞭然,難怪攝政王如此囂張,九歲的皇帝,可不把大權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上嗎?
李茂林砸了砸嘴,無所謂道:「是葉天龍就好,是葉天龍就跟我走吧。」
葉天龍順從地點頭。
一直被忽視的攝政王突然開口:「皇上突然帶走要犯葉天龍不太好吧,這不符合我們大曌的律法。」
「你犯法了?」李茂林訝異地看著葉天龍,宛如水葡萄一般的圓潤烏黑的瞳仁之中突然多了一絲興奮,「你居然敢在攝政王面前犯法,你好大的膽子,快說,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快教教本,咳咳。快說!」
李茂林咳咳兩聲,話鋒僵硬地一轉。
葉天龍:「......」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李茂林對犯法這件事,尤其是在攝政王面前犯法很興奮。
「皇上!沒事,將這人交由卑職來處理吧,葉天龍知法犯法,其罪之一便是偷竊國庫寶物,其罪之二,公然對朝廷命官動手,罪大惡極,罪不容誅!」
攝政王三言兩語,就將葉天龍定罪,定的還是死罪!
李茂林一聽肉眼可見地看葉天龍的眼底又多了幾分興奮,甚至還有一絲尊敬:「你居然是這麼一個窮凶極惡的人!實在可惡!」
「皇上明鑑,這兩宗罪都是即加之於生,何患無辭!我根本就沒有偷竊國庫寶物,攝政王方才派了兩名親信,在大庭廣眾之下搜身,也並沒有在我身上找到所謂的寶物。
至於殺人如果是因為那兩名親信見財生意,起了奪寶之心,我身為當事人,有資格動手殺了兩人。合法合情,我並沒有犯法。」
葉天龍從容地向李茂林解釋。
但李茂林的眼神之中卻始終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意味,仿佛在對葉天龍道:「兄弟,你放心,我都懂。」
攝政王衣袖一甩,大喝道:「強詞奪理!花言巧語!來人快把這個罪犯壓下去,免得污了皇上的眼!」
他帶的侍從聞言剛要往前。
李茂林身邊的護衛立刻拔劍,長劍的冷芒在陽光下熠熠生寒。
「都住手!」
攝政王冷聲道:「皇上,你這是做什麼?」
「朕說了,這個人我要帶走!」李茂林一張小臉冷了下來,顯露少年天子的鋒芒,「朕是皇上,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就算此人有罪,也活該由朕的錦衣衛來詢問。攝政王可不必插手了。」
李茂林轉身坐上御輦。
攝政王沉默了一下,冷下一雙眼:「皇上你確定要為這個人如此行事嗎?」
「起!回宮!」
「好!好得很!我還是小看了你們叔侄之間的感情。」攝者王拂袖離開,轉身之際,最後投向李茂林的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了,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再謙讓了。」
葉天龍跟在御輦之後,轉頭看了一眼攝政王的背影。
他心中明白,攝政王一直對自己抱有殺意,早先的計劃已經作廢,要想從攝政王那裡得到上界的消息,只有一個辦法,讓他淪為階下囚!
隊伍之中,李茂林的護衛隊踏步整齊,響聲迴蕩,空中旌旗飄揚,如龍似鳳,在微風中獵獵作響。
皇家做派不過如此。
李茂林突然叫了葉天龍一聲,雙眼清明,情緒一望到底,卻沒有被剛才與攝政王的決裂所影響。
「喂,葉天龍,你有什麼能力?值得皇叔為你和攝政王扯破臉皮?」李茂林問。
葉天龍也掩藏自己的鋒芒:「因為我很強。」
李茂林來了興致,在御輦上坐直身體:「這麼自信有多強?難道你真像攝政王所說是十惡不赦之徒?」
「那不是,我能在一招之內解決現在御輦旁邊的護衛。」
葉天龍直言。
漳平欲言又止,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葉天龍。
御輦旁邊的護衛不是常人,個個都是萬千護衛之中精心挑選的高手,自己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葉天龍了,但當初和他分開的時候,葉天龍的實力也沒有達到能一招解決這些護衛的程度。
葉天龍看出漳平的擔憂,朝著漳平抱拳一揖:「漳總管,好久不見。」
「你們認識?」李茂林的視線在葉天龍和漳平兩人之間來迴轉悠,「漳平,他說的是真的嗎?」
漳平如實道:「稟皇上,小的的確和葉天龍認識,葉天龍曾經為逍遙王爺帶回一株救命藥草,我奉命去取,如此變得熟識。」
「原來如此,難怪皇叔不惜為了你和攝政王決裂,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的實力究竟如何?」李茂林的思緒沒有被漳平打斷,他環視一周,小手一揮,興致勃勃道:「此地除了我們,再無旁人,既然葉天龍你自詡實力超凡,不如在這裡展示一番?」
不等葉天龍搭話。
李茂林立刻對身旁的護衛吩咐道:「你們去和他打一架,測測他的水準,打贏的本王重重有賞!」
「是!」
數十名護衛齊聲應道,抽出長劍,劍刃對準葉天龍。
木石劍一閃而出。
「你手裡這把劍倒是奇怪,既像木劍,又像鐵劍,但無論如何是斷然沒有我身邊這些部位的劍好,你要不把劍換了,以示是公平。」
李茂林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葉天龍手中的木石劍。
葉天龍神色溫柔,輕輕拂過木石劍,正色道:「皇上,請慎言。此劍乃我的寶劍,我心中比世上所有的劍都好!」
「你還真是一個怪人。」李茂林聳肩,「好吧,隨便你,你們現在開始吧。」
唰!
破風聲一響。
周圍的護衛剛剛一擁而上,所有人的眼前便閃過一道黑影。
葉天龍的身形如閃電般掠過,木石劍閃爍著寒光,仿佛一條即將出水的銀龍。
一擊!
數把劍的劍刃,破碎的聲音一起響起。
護衛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劍。
一片沉寂之中。
李茂林拍手叫好的聲音格外突兀:「好,實力好!」
「多謝皇上讚賞。」
葉天龍面色如常,緩緩收劍。
李茂林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果然選擇皇叔,才是對的。葉天龍,你以後就是我的護衛長了。」
「我現在是王爺的人。」
葉天龍委婉拒絕,不願意摻和在皇家的渾水之中,而且他心中也知曉,即使只是一位九歲的皇帝,也絕不能用對待稚子的方式對待他。
「行吧,那就接著走吧,我會親自去向皇叔要人的。」
李茂林吩咐一眾侍從立刻起轎。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葉天龍道:「對了,你收拾好東西,明日我們要出發去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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