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真人飛身來到石韻面前。
兩人現在也算是熟人,閆真人於是先不客氣地給了石韻一個你怎麼如此不消停,這麼能鬧騰的眼神,然後才接過她手中的留影石。
托在掌中,斂目調息片刻,再睜開眼時手中的留影石忽然微微一亮,隨後一道高度足有十餘丈的巨大虛影直升入半空。
登仙谷中的眾弟子都不由自主輕輕「噫」了一聲,一起瞪大眼睛仰頭觀看,估計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留影石中的影像被投放到這麼大。
半空中的虛影慢慢凝實清晰後一副女子重傷臥床,醫師在旁看診的影像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醫師已經檢查好了,正微搖著頭站起身來,對旁邊一個沒在影像里露臉的人道,「傷得太重,除非能尋來頂級的續命靈丹,否則是沒法救了。」
醫師身形清瘦,留著兩撇八字鬍,登仙谷數千弟子中有不少人認得他是內務峰杏林堂的高醫師,不由發出一陣嗡嗡的低聲議論。
系統也驚訝地「噫」了一聲,不過不是因為高醫師,而是因為閆真人給放出來的影像尺寸如此之大,驚嘆道,「閆真人這靈力厲害啊,簡直跟放露天電影一樣了!」可見是真幫忙。
影像中那個沒露臉的人聲音沉痛,問高醫師道,「請問高醫師,我范師姐身上具體有幾處傷?傷得有多嚴重?」
高醫師搖頭嘆氣,「她雙肩上都有很重的壓痕,兩臂被人用重手法捏斷過,雙膝也破損嚴重,膝蓋骨碎裂,不過應該又被餵了再生丹,骨頭都已經在癒合,只不過她身上最嚴重的還是胸口所受的重擊和被劍藤從腰後洞穿的傷勢,胸口那一下震傷了肺腑,劍藤更是傷了她的丹田根基,再生丹的藥力根本沒法修復。別說再生丹,再高几階的靈藥也沒辦法,照這個情況看,她也就只能再熬幾日。」
高醫師說著有些不忍,又再搖頭嘆息了一番,周圍響起幾聲低低的哽咽,應該是範金玲房中沒被留影石錄進去的人發出的。
放到這裡,石韻示意閆真人停一下,先向宗主等人施了一禮,然後才又給自己拍了張揚聲符,朗聲說道,「都說範金玲師妹是和彩衣峰的霓裳姑娘起了爭執,兩人比斗時她自己不慎墜崖,但若真是如此,那範金玲師妹身上的傷勢就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與人比斗時留下的。」
登仙谷中的數千外峰弟子中有不少膽大的紛紛應和:
「正是!」
「確實如此。」
「哪有人比試比出這種傷的?」
鑑於宗主親臨,他們不敢大聲喧鬧,只敢小聲說,現場又是嗡嗡一片。
石韻做個下壓的手勢,讓大家靜一靜,「為怕有人懷疑我們串通醫師作假,我們連著找了宗門中的三位醫師驗看範金玲師妹的傷勢,請大家接著看。」
說完朝閆真人做個繼續的手勢。
閆真人撇撇嘴,應該是對她竟敢朝自己指手畫腳的行為頗為不滿,不過也沒多說什麼,繼續催動靈力。
留影石投在半空中的巨大影像變換,還是那間屋子,床上也還躺著那個臉色蒼白,毫無知覺的人,只是看診的醫師換成了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正是內務峰杏林堂中另一位姓鄭的醫師。
鄭醫師給出了與之前那位高醫師相同的診斷,且還動了惻隱之心,給留下了一副十分貴重卻對傷勢無效的逍遙散,告訴他們範金玲九成是醒不過來了,不過要是萬一能醒過來片刻,那就把這副逍遙散給她吃下去,可以稍稍緩解她身上的痛楚,免得痛楚難耐,說不出話來,無法從容和親人朋友話別。
最後一句話說得平淡,但內中的含義卻給人以莫名的辛酸無奈之感,又賺了在場不少弟子的眼淚。
最後一個來看診的是藥草峰的一位藥師,醫藥相通,這位藥師也懂不少醫理,檢查過後連聲嘆息,將前面兩位醫師診斷出的結果又說了一遍,最後還語重心長地加了一句,「你們這些小弟子啊,遇到事情時能忍則忍,莫要因一時意氣就輕易得罪人,給自己惹來禍事。」
影像中沒有露臉的那個聲音問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藥師卻又不肯說了,只搖頭晃腦地道,「忍一忍風平浪靜」
兩位醫師和一位藥師看診的結果都一樣,且言語動作十分自然,應該是不知道有人正在用留影石錄下他們的影像。
放到這裡,石韻便請閆真人停一停,閆真人不知是不是被方才影像中的內容惹起了怒氣,面沉似水,倒是沒有再對她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石韻轉向宗主和紫衣真君,「關於范師妹的傷勢兩位醫師和一位藥師得出的結論一致,那就可以確定是他們所說的那些傷無誤,但范師妹這樣一身傷委實不像是與人爭鬥時能留下的。」
紫衣真君也不覺得這樣的傷能是兩個弟子看不對眼,動手打架打出來的,對此採取了默認的態度,直接問道,「所以你們斷定這弟子不是自己失足墜落試劍崖?」
石韻搖頭,「不,只是猜測。根據范師妹身上的傷痕,弟子斗膽猜測了一番,她當時其實是被人制住後惡意毆打欺辱,先被打折了雙臂,留下了臂骨折斷的傷痕;又被按住雙肩,強行壓跪在地上,留下了肩頭的壓痕和雙膝骨裂的傷痕;最後被當胸重重踢了一腳,留下了胸口曾被重擊的傷痕,這一腳震傷了她的肺腑,也將她踢下了試劍崖!范師妹身受重傷,無力自救,估計連動一動都難,保持著仰面後摔的姿勢跌落試劍崖,這才受到了最致命的一擊——被崖底劍藤從背後洞穿身體!那肆意傷害范師妹之人見要鬧出人命,這才有些怕了,為了掩蓋罪證,在崖底找到范師妹後先給她餵了一枚再生丹,讓她身上之前被打斷的骨頭先癒合,然後將人送回,謊稱是在兩人爭鬥時她自己失足摔下去的。」
她這一番話說完,登仙谷中的外峰弟子們又是「嗡」得一聲騷動起來,雖然還顧忌著有宗主,紫衣真君等宗門大佬在場,都努力克制不敢太大聲,但每個人臉上義憤填膺的表情卻是怎麼忍也忍不住了。
他們大部分人都只是大致知道金吾峰的範金玲師姐剛升入內峰便被有背景的內峰弟子狠狠欺負,以至跌落試劍崖,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卻不知中間的細節竟這般不堪,一個個都氣紅了眼睛。
宗主臉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問紫衣真君道,「你覺得這小弟子的說法可有道理?」
紫衣真君嘆口氣,知道在這件事上律令樓的管事已經脫不了疏忽敷衍,甚至包庇兇手的責任,乾脆客觀答道,「她這說法也確有可能,不過正像她自己所說,都還只是猜測,需進一步查證。」
一直跟在宗主身後的貴華真人看看身旁的師弟夏千羽,見他臉色凝重,似是帶著幾分擔憂,再轉頭看看遠處站在數千外峰弟子只中,身姿筆挺,神情堅定的沈飛瓊,竟覺得這是自己看她最順眼的一次,正要開口對宗主說自己也覺得沈飛瓊的分析有幾分道理。
卻聽一位跟在宗主後面趕來的丹書峰長老忽然開口對石韻道,「這話聽著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如你所言,這不過是你這小弟子的一番大膽猜測,只為了這點猜測便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擾得宗門上下不寧,你們也未免太膽大妄為了!」
此長老和彩衣峰峰主的私交不錯,且知道的人不多,這個時候彩衣峰峰主也不好多說話,他便出面幫著說幾句。
貴華真人忍不住悄悄斜了那長老一眼,心中對其十分唾棄。
石韻目光一轉,對上那出聲的長老,記得觀看宗門大比時孔赫曾向自己介紹過此人,說他是丹書峰的路長老。
便態度十分端正的朝他再施了一禮,「路長老說得極是,若是僅憑這點猜測,弟子們是不敢驚擾諸位師長的,所以我們又去了試劍崖實地取證。」
說完再向閆真人點點頭,「麻煩閆真人繼續。」
閆真人木著臉繼續催動靈力,投在半空中的巨大影像中的畫面再次變換,成了一處斷崖之上,斷崖上有一處平台,幾塊姿態嶙峋的巨石散落四周,巨石上遍布深深淺淺的劍痕,是歷代宗門弟子練劍時留下的痕跡。
眾人都認得,這裡便是試劍崖了。
畫面緩緩移動,最後落在了靠近斷崖邊的一個位置,有個畫外音說道,「範金玲師姐應該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找找地上是否還留有什麼痕跡。」
畫面隨即在地面上寸寸掃過,不久後在一個顏色和周圍地面稍有不同的地方停住,那聲音道,「這裡有些問題,仔細看一看。」
便有一隻手進入畫面,手中拿著一隻毛刷子,輕輕將地上的幾片落葉和一層浮塵掃開,地面上有兩團暗色痕跡顯現出來。
隨後那隻手又將一頭渾身棕色毛髮,圓眼大耳,身形只有奶狗大小的靈獸牽到這兩團暗色痕跡旁邊,壓一壓它的頭,示意它去嗅聞。
石韻做旁白解釋,「這是尋靈獸的幼崽,尋靈獸除了會尋寶之外還有一個極大的特點,那就是在幼崽時期極為膽小,聞血即暈——」
系統插嘴,「誒呀,解說速度慢了,沒跟上影像節奏。」
話音剛落,影像中那隻尋靈獸幼崽忽然受驚一樣,毛髮炸開,隨後圓滾滾的身子向旁邊一倒,四腳朝天地暈了過去。
石韻,還真有點慢了。
於是不動聲色地直接跳過了後面一段關於尋靈獸幼崽聞到血腥氣息就會被嚇暈的詳細說明,接著道,「——它暈了,證明這兩塊痕跡是血痕。」
眾人,——
石韻繼續,「兩塊血痕都有三寸見方,中間相距一尺,正像是有人被押跪在地上時,按壓她的人用力過猛,砸碎了膝蓋後留下的痕跡。且味道還能被尋靈獸幼崽聞到,證明兩灘血跡留下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天,而我們去試劍崖上取證的時候正是範金玲師妹墜崖後的第五日。另外,除了這兩小塊血跡和一些腳印與拖曳的痕跡之外,試劍崖上再沒有新鮮打鬥的痕跡,只有那幾塊大石上的陳年劍痕。」
隨著她的話,影像中的畫面又在兩塊血跡周圍轉了一圈,顯示出了幾個腳印和兩道長長的拖痕,腳印都已經淺淡模糊,若不是巨大的畫面特意停留在這些位置讓大家能仔細看,幾乎便要看不出來,倒是拖痕清晰一些,仿佛是腳尖在地上劃出來的。
若是平時在地上看到這樣兩道痕跡,眾人一定不會多想。但是配合著沈飛瓊的解說,眾人一看到這兩條痕跡,眼前仿佛就出現了一個畫面,畫面中有人拖著個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女弟子走過去,那女弟子無力的雙腳一路划過地面,留下了這兩條劃痕。
石韻,「這說明當日試劍崖上根本就沒有發生爭執打鬥,範金玲師妹是在爭執中自己失足落崖的說法不能成立!她是被旁人打傷後拖上去的。」
說著又嘆息一聲,語氣中含著絲慶幸,「說起來我們得到消息的時間已經有些遲了,頭兩日又急著四處請人來救治范師妹,等想起來去試劍崖上尋找證據已經是五日之後,好在范師妹墜崖後的這幾日都沒有人去過那個地方,當時留下的痕跡沒有被破壞,這才能被我們收集記錄起來。」
紫衣真君沒想到自己律令樓的手下已經差勁到了這個地步,敷衍偏袒,處事不公不說,連表面功夫都省了!臉黑得不能看,沉聲怒道,「當日是誰再樓中值守,處理了外峰弟子範金玲墜崖一事,竟敢在文案中記錄已查證屬實,他是做夢查的麼?命他立刻滾過來見本君!」
沈飛瓊他們在事發五日之後去試劍崖上都能輕鬆找到當時留下的腳印和血跡,證明這期間根本沒有人上過試劍崖,這些痕跡才得以完整保全,沒有受到絲毫破壞,由此可見律令樓當日處置這事的人竟是連去出事的地方查看取證,做做樣子的活都沒有干,就直接蓋棺定論。
跟在紫衣真君身後的幾人都被他的怒氣嚇得不敢出聲,只剛才那個向他稟報了範金玲之事的人應了一聲,立刻就拿出傳訊符叫人。
那邊閆真人托著塊留影石出了半天力,這時繼續催動一下靈力,發現留影石中的影像已經放完了,暗暗鬆口氣,將那塊留影石交還給石韻,板著臉沉聲說道,「事情既然已經說明白,你們就儘早散了吧,紫衣真君這邊自會遣人重新查證此事,定能還範金玲一個公道,你們莫要再在這裡唧唧歪歪,且回去耐心等著。」
他這番話雖然是板著臉說的,態度不怎麼樣,不過卻是好意。
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修真/界的大宗門自然也有它的規矩,不管原因是什麼,一言不合就聚眾鬧事,且聚眾數千,鬧騰得上下皆知,這在哪裡都是破壞了規矩。
若是這次縱容,那以後大家是不是就能有樣學樣,稍有不滿便聚集起來鬧一通?
宗門顏面何存,以後還如何服眾,且沒有了規矩約束,日後宗門內豈不是要亂了套!
所以哪怕最後證實那位名叫範金玲的弟子確實是被人所害,受了冤屈,這種伸冤的手段也是絕不能被允許的!就算法不責眾,宗主不能處置了全部的外峰弟子,但這次帶頭鬧事的幾個人,特別是沈飛瓊卻跑不掉,必然要受責罰。
閆真人此時便想催著他們趕緊自己散了,也算是順勢給宗主個台階,不要在眾弟子翹首以待,等著宗門為受害小弟子主持公道的時候發雷霆之怒,在勒令重新查實範金玲墜崖事件的同時也順手處置了鬧事弟子。
目前來看,帶頭鬧事的具體有幾人尚不確定,但沈飛瓊肯定是沒跑了,所以閆真人這主要是對沈飛瓊的一番關心愛護之意。
可惜沈飛瓊不知是沒明白他的意思還是不領情,不肯聽他的話,讓聚集在登仙谷的外峰弟子都散了,收起閆真人還給她的那塊留影石後又朝旁邊一揮手,有十餘名外峰弟子同時出列。
石韻覺得剛才給自己拍的那張揚聲符時效過了,於是再拍一張,然後朗聲道,「範金玲師妹是數日前在度支樓遇到的霓裳姑娘,霓裳姑娘一見到她就惡意滿滿,主動上前言語侮辱,挑釁。這些人當時都在度支樓,可以作證。」
那十幾名弟子朝著宗主和紫衣真君的方向躬身,一齊大聲道,「弟子願意作證!」
聲音沉重堅定,帶著些許破釜沉舟的悲壯,只因這對他們來說,不只是簡單地作個證,且是實實在在地得罪了彩衣峰峰主這樣的大人物。若不是他們實在崇敬信賴沈飛瓊師姐,真是不敢出來作這個證。
石韻再一揮手,眾外峰弟子中又站出來十餘人。
石韻道,「當時範金玲師妹不堪受辱,出言反駁,惹怒了霓裳姑娘,霓裳姑娘一出度支樓就對她動了手,且不顧兩人間的境界差距,面對同門師妹,招招下的都是狠手,這些人當時正巧都在路旁,親眼見到了霓裳的霸道惡行,可以作證。」
那十餘人同樣朝著宗主和紫衣真君的方向躬身,一齊大聲道,「弟子願意作證!」
石韻再一擺手,這次站出來了三人。
石韻,「霓裳姑娘應該是嫌棄度支樓外人來人往,不方便她毆打欺負同門,於是在打傷範金玲之後硬將她帶上了試劍崖,試劍崖少有人去,我們只找到了這三個證人,不過有三個應該也夠了。他們都看到霓裳姑娘命她的侍從硬拖著範金玲上了試劍崖。」
三人也同樣朝著宗主和紫衣真君的方向躬身,齊聲道,「弟子願意作證!」
石韻托起手中的留影石,再指指這些站出來的證人,臉色凝重,直視著宗主和紫衣真君,「人證,物證我們都已經自行搜集齊全,宗門是否可以重新定奪範金玲師妹落崖之事,給范師妹一個公道!給外峰弟子一個公道!」
她用了揚聲符,清亮的聲音響徹登仙谷,身周的鐘磬適時奏響,一聲聲悠遠綿長,眾外峰弟子跟著叫起來,「嚴懲兇手!」「給範金玲師姐(師)妹一個公道!」
石韻抬手,做個下壓的動作,弟子們的聲音便漸漸低下去,所有人一起靜靜看著宗主,等他開口說話。
宗主渡湘仙君一直都以儒雅溫和的形象示人,這時臉上卻無波無瀾,沒有絲毫表情。
褪去了儒雅溫和的表象,修真/界頂尖水準的飛天境威壓便顯露出來,眾弟子們只看了片刻便紛紛瑟縮著垂下眼去,心裡升起陣陣惶恐,背上冒出一層冷汗。
系統也擦汗,「我去,這麼厲害!這是大範圍的輕度精神壓制,你撐不撐得住?」
石韻不答,忽然手一翻,又從腰間抽/出/了她那支竹篪,放在唇邊輕輕吹奏起來。
聲音不高,但節奏鏗鏘有力,正是那曲《智取威虎山》,又道,「兩歲,幫我配個詞,要有意境一點。」
她這要求有點沒頭沒腦,但系統知道她這是因為和宗主實力相差太過懸殊,需要點助力。
石韻在上個世界領悟到的那兩節古篪的力量太過玄妙,雖然被系統命名為琴魔技能,其實並不是奏曲傷人那麼簡單,關鍵在於其中的意境,當琴曲背後的意義足夠宏大深遠,達到時代大共鳴的高度時,就能有摧枯拉朽,翻江倒海的偉力。
不過那是理論上的高度,他們現在肯定沒可能達到。
系統想一想,乾脆原曲配原詞,給她配上了一段樣板戲中的唱詞,不過為了貼合眼前的形勢,又稍加修改,配著石韻吹出的曲調唱起來,「眾弟子控訴惡人罪狀,字字血,聲聲淚,激起恨滿腔要報仇,要伸冤,血債要用血來償!消滅惡勢力,弟子得解放,翻身做主人,深山見太陽」
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合成的聲音,音色飽滿華美,充滿感情,控訴血淚債時讓人心中悲憤,想要翻身做主人時又非常的激昂振奮,鼓舞人心。
石韻得到系統的助力,原本被宗主無形威壓壓製得越來越輕,快要連續不起來的曲調又慢慢鏗鏘起來,有力的節奏中透出一股悲痛委屈,隨後慢慢有力,最後定格在了堅定期待之中。
眾外峰弟子已經有些驚懼惶恐的渙散情緒再次被凝聚,神情堅毅,齊聲道,「求宗主為我等弟子做主!鏟奸除惡,肅清宗門!」
渡湘仙君的目光掃過下面那些弟子們一張張沉痛的面孔,每個人的眼中除了懇切還有堅定。
他雖然有些惱怒這些弟子的膽大妄為,擾亂了宗門中的秩序,但也對他們能有這般勇氣,敢想敢做感到欣慰,眸光微動,最後終是說道,「本座會派人去緝拿惡意傷人的弟子及其從犯,交由律令樓樓主親審,待確定其罪行屬實必將從嚴處置,我宗門中絕不姑息此等兇狠歹毒,肆意屠戮同門之人!」
彩衣峰峰主心中一涼,知道宗主當眾做出這種許諾,霓裳的事情怕是再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眾外峰弟子們則是在呆了一呆後爆發出一陣驚喜歡呼,群情振奮,他們鼓起勇氣,冒著天大的風險聚集起來向宗門請願,心中不是不忐忑緊張,現在終於等到了想要的結果,不由都激動起來,更有不少喜極而泣的。
直到宗主又道,關愛同門是好事,但你們這樣的行為卻也過/激,觸犯了門規,所有人回去都罰抄門規十遍,大家這才冷靜下來。
不過罰抄門規這種處罰人人都能接受,幾乎能算是個意外之喜,和他們之前想到的其它嚴重後果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所以也沒人有不滿情緒,都乖乖領命。
宗主看眾人都老實了,目光這才又落到了人群中的石韻身上,招手道,「沈飛瓊,你出來!」口吻淡淡,聽不出喜怒。
石韻,又是這句話,怎麼誰來了都要叫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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