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床無小事
完成一項重大心臟手術,那絕對是光榮的。
只是作為治病救人的醫生被打,卻是恥辱的。
醫患關係緊張,是一個現實的社會問題。
在患者就診的過程中,醫生和患者觀點對立已經屢見不鮮。
醫患之間發生矛盾,原因可能有很多種,比如病人處在非常時期,心情較為急躁,還有可能對醫生缺乏信任等。醫生每天面對大量的病號,也會感覺壓力重重。
如果醫患雙方可以換位思考,互相寬容與理解,能夠理性的認識到,爭吵不僅不能解決問題,還會使得關係激化,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如果醫患雙方都能遵守社會道德的約束,遇到事端時能夠換位思考,這種矛盾是可以避免的。
不過,像陳凌和嚴新月遇到的這個矛盾,卻基本是不能避免的。所以除了自認倒霉之外,只能怨自己學藝不精,可是說到這個卻更讓人無奈,病人是人,醫生也是人,醫生也不是神仙,並沒有預先就能算出未來是怎樣的能力。
……
不管這次手術帶給省附屬醫別的醫生護士的衝擊與震憾有多大,也不管這次手術以後人們是否就對急外五科改感,對於急外五科的醫護人員來說,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過去了,也就沒必要再去議論與糾結了。所以急外五科又恢復了原樣,大家該幹嘛幹嘛。
至於陳凌,也沒有藉口再偷懶,老老實實早八晚六的上下班。
閒時,急診科的工作依然不是太忙碌,忙時,陳凌一等依然忙得腿抽筋。
例如現在,陳凌剛從一台手術上下來,護士立即來告知,「陳醫生,新來的一個病號,呼吸很急,你是不是過來看一下!」
作為急診科醫生,應該能招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只不過在急外五科,有此擔當的醫生並沒有幾個,而陳凌恰恰就是少數中最為出色的一個,所以現在急外五科的醫生護士有事情的時候,幾乎第一時間找他。
聽到護士告急,陳凌也顧不上手術後的疲憊,二話沒說就帶著自己的專職護士劉詩雅過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五點四十分了,在這個時間,上白班的醫生護士們基本都已經下班,可是急診科這個特殊的科室,卻不是想下班就下班的,病情有時候就是險情,遲走一步,晚去一秒,恐怕就是一條生命。
陳凌趕到病號的床邊,立即拿起聽診器、血壓計給患者檢查起來。
在嚴新月的壓迫下,陳凌已經習慣首先用西醫手段來檢查,最後輔以中醫的望聞切問,這種雙重結合的檢查方式,更能減少誤診與漏診的可能性!要知道,疾病這種東西,有時候是相當狡猾的。
患者是一個老年男性,八十八歲。
此時是半臥位,血壓110/70mmHg,還屬正常值,只是卻是嘆息樣呼吸,呼之不應!
雙側瞳孔直徑約3mm,對光反射遲鈍,嘴唇紫紺,雙肺呼吸音減低,可聞及乾濕囉音,心律不齊,腹部柔軟,雙下肢浮腫。
這是一個危重又複雜的病號,陳凌不敢妄自稱大,趕緊詢問起家屬。
一問才知道,患者既往有COPD、糖尿病病史,平素應用胰島素控制血糖。
此次患者因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而前來,患者家屬在陳凌詢問病史的時候,一再向陳凌表示,一旦情況不好,為減輕患者痛苦,拒絕臨終前氣管插管、呼吸機輔助通氣等有創治療,同時亦拒絕血生化、****CT等相關檢查並簽字。
陳凌雖然前世今生兩世為醫,可是對於此種要求也是第一次遇到,可是看到患者的年紀確實太大,身體各個系統的衰竭情況也極為嚴重,也只好勉為應之!
儘管家屬已經明顯有著放棄治療的意思,但是作為醫生的陳凌,卻必須儘自己的職責,詳盡檢查之後給患者下了診斷,考慮II型呼吸衰竭導致肺性腦病可能,立即予以靜滴呼吸興奮劑。同時也告知患者家屬病情危重,隨時有死亡可能,家屬對患者的病情及預後也比較理解。
下了醫囑,劉詩雅去執行後,陳凌準備離開,只是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心中有些不忍,因為呼吸興奮劑也未必能讓他醒來,忍不住又多嘴問了一句家屬,「這幾天他的飲食情況怎樣?」
這是一句可有可無,無足輕重,甚至可以說是多餘的話。然而就是這句話,使得患者的情況有了轉機。
家屬反映說這兩天患者的食慾都極差,並稱在上午十點左右皮下注射胰島素後,少少的吃了幾湯匙的稀粥。
這一個細節,讓陳凌的思路霍然大開,腦中划過一個名詞「低血糖昏迷!」
陳凌趕緊的止住了正要去執行呼吸興奮劑醫囑的劉詩雅,讓她立即先急查指末血糖。
便攜式血糖機的測試是很方便的,兩分鐘不到,結果出來了,指末血糖值為:0.6mm0l/l!
這一結果,讓在場的所有醫生護士都大吃了一驚,先不說這是個糖尿病患者,縱然是正常人,空腹血糖最少也要在6.1mm0l/1的數值標準,而空腹糖尿病患者應該是7.0mm0l/1。
這是在場的醫生護士所見過數值最低的血糖了,同時這也證實了陳凌的判斷!
既然證實了判段,治療就顯得簡單多了,靜脈推注百分之五十含量的葡萄糖八十毫升同,同時滴注百分之十含量的葡萄糖維持。
三十分鐘後,令人稱奇的是,患者的神志逐漸轉清了。不但醒來了,而且還能說出自己的名字,及在場親屬的名字,更讓人吃驚的是,患者竟然能將自己最近和血糖數值一字不差的寫出來。
治療的效果如此神奇,確實是讓人欣慰的,或許在很多病因引起的昏迷來講,也許低血糖昏迷的治療最為立竿見影吧,僅僅只是一點常見的葡萄糖,就使重症昏迷的清醒過來了。
身為醫者的陳凌,感覺成就的同時,也感到心驚。
因為他在給患者下診斷的時候,首先想到了呼吸衰竭所致肺性腦病,同時考慮患者存在糖尿病,便習慣性思維將生理鹽水和呼吸興奮劑靜滴。試想想,如果不是多嘴再問了一句,從而進行血糖的檢查的話,僅僅是0.6mm0l/l的血糖很快消失殆盡,即便積極救治,療效亦會大打折扣,甚至會導致患者死亡,後果將不堪設想。
患者在清醒過來後,轉去了內分泌一科,據說不幾日患者便好轉出院了。只是這件事留給陳凌以及他手下那班醫生的感悟卻很多,在診病的時候,不要一味想當然,抓住每個蛛絲馬跡,也許會在思維拐角處改善患者的病情,其預後將截然不同。每一步的處理都將直接或間接影響患者的病情,臨床無小事,不斷提高,無愧於醫生這個神聖的職責,無愧於每一個醫囑和臨床決策。
處理完了這個病號,陳凌見再沒什麼事,這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沒多一會兒,劉詩雅竟然也跟著走了進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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