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山縣,一處農家院外,站著三個女人,兩大一小。
大的其中一個帶著帷帽,一圈長至頸部的紗網遮擋住其面容,左手牽著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娃,小女娃粉雕玉琢,看起來極是可愛。
最後一人則一身白衣勁裝,目光冷徹銳利,落後前面兩人一步。
「娘,我爹就住在這裡嗎?看起來好窮啊。」小女娃指著槐樹做的木門說道。
「就是這裡才安全。娘把你送來這裡,也是無奈之舉,等娘完全掌控朝堂後,會儘快將你接回去的。」
戴帷帽的女人一臉溫和的輕撫小女娃的腦袋,思緒卻飄向了六年前的一個雨夜。
那時候的自己還是大雲的公主。
正奉旨出使南晉國,突然接到父皇遺詔,傳皇位於自己。
不得已,自己日夜兼程,返回京城。
路經這硯山縣之時,遭遇伏殺,扈從幾近全部戰死,自己則身中迷藥,神志迷亂。
慌亂中,逃入了一間民房,遇上了那叫做李閒的男人。
在迷藥的催情之下,意亂情迷中的自己強行與之發生了關係。
第二日,清醒後的自己,向對方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露水情緣」之後,便瀟灑離去。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懷了身孕。
更沒想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將孩子生了下來。
「嗯!那娘可要說話算話喲。」
小女孩靈動的眼眸一眨一眨宛若天上的繁星,小腦袋瓜更是輕點。
「娘自然是說話算話。」
「青葦,去叫門。」
「是」
叫做青葦的女上前輕輕敲動了一對銅製門環。
很快木門內便傳來了一道稚嫩的聲音。
「誰呀?」
隨著聲音,木門打開。
一名十歲左右的長得眉清目秀得少年從門後探出了半個身子。
見門外的三個女人,略有吃驚。
「三位找誰?」
「青葦,確定是這戶人家?」
戴帷帽的女人一雙遠山眉輕皺了一下。
「回陛回主上,是這一家。」
眼神犀利的女子躬身回道。
戴帷帽女人面色隨之陰鬱了幾分。
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比自己女兒看上去要大上了幾歲。
難不成他在與我發生關係之前便已經娶妻生子了?
一念至此。
帷帽女人一股怒意就要從心底竄起。
這時,小女孩突然奶聲奶氣道:」這位大哥哥,我們是來找我爹的,他在家嗎?「
「你爹?」
「嗯呢,我爹叫李閒,這裡是我爹家對嗎?」
「呃我家主人是叫李閒不假,可是不是你爹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勸三位,還是晚些時候再來的好。」
主人?
聽得少年的話,帷帽女人心中怒意瞬間消去了大半,臉色也好看了幾分。
還道是他的兒子呢,原來只是個小隨從。
這時小女孩又奶聲奶氣的問道:「大哥哥,為何要晚些再來,爹爹不在家嗎?」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家主人現在正在堂內與鄉里黃老爺談論自己的終身大事,脫不開身。」
「終身大事,你家主人要娶親?」
戴帷帽的女人聲音瞬間提升了數十分貝,臉色也再次陰沉下來。
「奧,是這樣的,我家主人年幼時,老太爺給主人訂了一門娃娃親
女帝走,我靠,老子該不會睡了皇妃吧?
「父皇,兒臣已查實,北境雲中失守四弟雲策罪無可恕,依高祖聖訓「大雲皇子守土失責,按律當斬!』請父皇定奪!」
「好一個雲策,朕如此信任他,他竟枉顧朕之所託,鑄成如此大錯!他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太子!速去天牢提他來見朕,朕要親自審訊他,治他守土失責之罪!」
「兒臣遵命!」
大雲王朝,天牢。
林策來這個世界差不多有個把時辰了。
基本消化了原主的生前記憶。
這一世他叫雲策,乃是大雲王朝的四皇子。
母親是前朝大梁翠微公主,因其身負前朝皇室血脈的緣故,在宮中極其不受待見。
三個月前,行弱冠禮後,北上就藩,遭逢北戎大舉進犯,其所鎮守的雲中郡陷落。
自己也在力戰之後,身中數箭倒地不起。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大雲的天牢之內了。
後來得知,自己是被十幾名親衛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而後連夜送回了京城。
只是誰都沒想到一回京城,連同他自己和幾名親衛便直接被太子云霄打入了天牢,連治傷的機會都沒給他。
若不是自己足夠命硬,只怕早已經死翹翹了。
「呵,好一個仁君,好一個德才兼備的太子,母妃為我委曲求全十七年,你們終於還是在她身死之後動手了!」
「十七年,大梁覆滅已經整整十七年!為了你低位穩固,竟然連親生骨血也不放過,你當真心狠呀!」
此時的雲策雙眼血紅,咬牙切齒。
幾日前,雲中城破,自己倒下的那一刻。
以為自己必死的北戎將領告知了他一個驚天秘密。
這一次的北戎南侵,根本就是雲龍、雲霄這對父子,針對自己的一場驚天陰謀。
其目的就是要借北戎之手除掉自己這個身負前朝皇室血脈的皇子。
因為前朝大梁雖滅,但大梁的遺老遺少當初不少跟隨自己母親翠微公主歸附了大雲。
自己若是不死,這些舊臣遺老便還會有念想。
只有自己死,他們才能徹底歸心。
最是無情帝王家!
雲策以前只是在電視中看過。
此刻卻是無比真切的體會了一把。
以守土失責的罪名給自己定罪,連自己身上的箭傷也不曾給醫治。
這對冷血無情的父子是擺明了想讓自己死在大牢內。
只是誰都沒想到自己竟然硬撐了下來,而且還多了一道新的靈魂融入了體內。
「哼!既然這對狼狽為奸的父子想讓小爺死,小爺偏偏要好生活著,不僅要活著,還要復仇!」
雲策狠狠地攥緊拳頭,暗暗發誓。
只是發誓之後,他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大雲開國皇帝高祖訓:「大雲皇子守土失責,按律當斬!」
也就是說,倘若他不能證明雲中郡被破與他無關,被斬只是遲早的事兒。
一陣鎖鏈交擊之聲陡然響起。
天牢大門大開。
太子云霄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神色驕橫的走了進來。
他生得單眼皮,鷹鉤鼻,雙眸深凹,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抹獰笑,給人一種鷹視狼顧之感。
來到雲策牢房前:「嘖嘖嘖,真沒想到,老四你這麼重的傷都挺過來了,本太子還以為你死了呢。」
雲策並未抬頭看他,只是輕哼一聲「那可能要讓太子殿下失望了,雲策本來是要死的,結果您猜怎麼著,我去閻羅殿轉了一圈,閻羅王說我命不該絕,又把我放了回來。」
「是嗎?那這閻羅王當真瞎了眼,放了你這等誤國誤民的奸賊!」
「不過,你高興的有些太早了。守土失責,乃是死罪,父皇盛怒難消,要拿你是問!若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開脫,那一丈白綾只怕還是要領的。」
話音落下,雲霄陰鷙的面容滿是幸災樂禍之色。
對於他而言,此刻的雲策與死人無異。
大靖皇子守土失責,當死!
這是高祖當年立下的規矩,即便是朝堂之上,那幫大梁的遺老遺少會替雲策「狡辯」,他也斷無可能逃脫一死。
除非他能證明雲中失守真的與他無關。
可問題是,這本就是自己與父皇設的一個局,他又怎麼證明的了呢?
這邊,雲策強忍疼痛,不急不慢的撐起身子。
拍去身上的雜草與塵土,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
失血過多加上重傷未愈,讓其面色蠟黃之中帶著一抹蒼白,鬍子邋遢。
即便如此,卻依舊難掩其丰神俊朗之態。
雲策繼承了母親翠微公主容貌上的優點,生得是劍眉星目,面若冠玉,宛若小說中走出來的男主角。
再加上其繼承了大雲皇帝雲龍的挺拔身姿,俊朗中不失霸氣,英武中又不失清秀,兩者兼顧,相得益彰。
此時,他看向太子云霄:「雲中失守倘若當真是雲策之責,我自擔罪,甘願赴死!可是北戎南下事出突然,而雲中城城破的也是蹊蹺無比,太子殿下,不覺得這很蹊蹺嗎?」
「蹊蹺?雲策,我看你是想要苟且偷生,做最後的掙扎才是真的!本太子奉勸你還是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罪伏法,這樣,看在兄弟一場的情分上,還可以勸說父皇給你留個全屍,體面的安葬你。」
「可若是你冥頑不靈,拒不認罪哼!父皇盛怒之下,說不得連你母親的母族也一同懲處,到時候殃及無辜,只會死更多的人,你想清楚了!」
雲霄一聲冷哼,眼底殺意凜然。
雲策當即露出痛苦糾結的神色,眉頭緊皺,一副苦苦掙扎的樣子。
良久,他一聲長嘆。
「太子殿下說的是,母妃已經因我而死,我不能再讓母妃的母族再受牽連,帶我去見父皇吧。」
「算你還識大體。來人吶,帶四皇子去金殿面見父皇!」
見雲策認命,雲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
一招手,身後幾名宮中金甲衛士便大步沖入牢房內,一番操作,將沉重的枷鎖和腳銬戴在了雲策身上。
「太子殿下,有這個必要嗎?」雲策吃痛,眉頭緊皺,反問道。
自己本就是重傷之軀,雲霄這般做根本就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很有必要!老四,你犯的是死罪,前朝大梁遺留在京城的不少家族受過你母親的恩惠,可說不準就會幹出劫獄的勾當,所以本太子只能小心行事,莫怪。」
太子云霄獰笑一聲,一揮手。
幾名金甲侍衛直接架住雲策兩條手臂,猶如拖死屍一般將其拖出了天牢。
鐵質的鎖鏈敲擊在青石板地面之上,叮噹作響。
第二章
雲策明知這是太子故意羞辱他。
但卻只能任其施為。
先不說現在他此刻重傷未愈,便是身邊的數名大內金甲侍衛便不是他能對付的。
趕往金殿的路上,雲策不斷地思索著破解之策。
自己這位冷血父皇這些年一直樹立的是寬厚仁慈的仁君人設。
也就是說他要殺自己,必須用實質性的證據作為佐證,如此才不會落人口實。
而自己要活命,逃脫朝堂問責,只需要自證雲中郡的陷落並非自己的原因便可。
可是自己又該如何自證呢?
「不對!我既然綁定了系統,按理說就不應該輕易噶掉才是,否則綁定系統還有什麼意義呢?」
想通了這一點。
雲策下意識的喚出了系統面板。
瑩藍色的面板隨之在腦海中浮現。
接著他開始掃視面板的每一個細節。
很快他就在黃金寶箱後面發現了數字1.
「難道說這逃脫朝堂問罪的辦法在這黃金寶箱裡?」
雲策心念一動,直接開啟了黃金寶箱。
【叮~黃金寶箱開啟,您獲得書信若干」】
系統聲音響起的同時,雲策發現腦海系統面板之上黃金寶箱隨之憑空消失,代之以的是一打厚厚的書信。
「書信?搞什麼,這玩意兒能救我?」
雲策的心直接涼了半截。
不過,下一秒當其看到這些書信信封之上的「密疏」二字的時候,眼睛卻又是不由的大亮。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於是急不可耐的心念操控拆開了一封封的「密疏」,驗證自己的猜測。
幾十息之後,被金甲侍衛拖著的雲策全身都跟著顫抖起來。
因為他猜測對了。
這些「密疏」無一例外,竟然全部都是此刻走在其身前神情倨傲的太子云霄所寫。
至於收件人各有不同。
但云策大體全部都認識。
絕大部分都是雲中郡駐地與朔方郡駐地的當地官員,還有一部分則是當初與自己就藩被帶去的所謂的「親信」。
而這些「密疏」中的具體內容,盡皆全部是太子云霄與兩郡官員密謀陷害自己的計劃和具體實施策略。
密疏之中,太子云霄甚至公然勒令兩郡官員在突厥進犯之時秘密打開城門,讓兩郡郡城陷落,以造成雲中、朔方兩郡陷落的事實,其目的就是讓自己這位剛剛就藩不滿半年的藩王承擔守土失責之責!
「好一個雲霄,為了讓老子死,竟然想出如此歹毒至極,置雲中、朔方幾十萬百姓的性命於不顧,你是真該死呀!」
雲策一陣咬牙切齒,低垂著的眼眸充滿了血色。
「怎麼,老四,現在知道怕了?可惜也已經晚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這人呀,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你說是不是?」
回身的太子云霄見雲策全身打哆嗦,還以為他被嚇破了膽。
不由的獰笑一聲,奚落起來。
雲策抬頭看了一眼對方,旋即也是低笑一聲:「太子殿下說的沒錯,人的確是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我是如此,太子也是如此。」
太子云霄神色一凜:「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只是人到陌路,有感而發而已。」
說罷,他又低下了頭去。
太子云霄審視性的望著他多看了幾眼,在確定自己並未有任何紕漏之後,這才冷哼一聲,繼續趕路。
一炷香之後
雲策被押進了皇宮大殿
進入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上百道凌厲無比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向了自己。
太子云霄,趾高氣揚的踏步而入。
「啟稟父皇,罪犯雲策兒臣已經帶到,請父皇發落!」
罪犯?
這是恨不得我現在就死,連四皇子都不願意稱呼了嗎?
雲策頭戴枷鎖站於金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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