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帝虎目微凝,眸間閃掠過一抹遲疑之色。
屋內,其他諸人眼睛也是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毫無疑問。
剛才葉玄的提議絕對是目前最為穩妥的法子。
但陛下是否採納卻又是一個難以確定之事。
失蹤二十年的皇子,一朝復得。
想必陛下也是極其的迫切想要與「太子」父子相認吧?
可是葉玄的話卻又句句在理,讓人不得不謹慎的處理這件事情。
倘若「太子」是真太子,自然一切都好說。
可若不是。
匆忙的將人弄進宮來,最後發現並不是。
那到時丟人的將不僅僅是陛下還有大靖皇族和整個大靖。
尤其是在這藩國朝貢與渭水詩會舉辦之際。
醜聞想要掩蓋阻止都不可能。
吳憂立在門前,望著背著手來回踱步神色糾結的永盛帝,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良久
永盛帝長嘆一聲。
「罷了,二十年都等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影子!」
他這般一喊。
屋內諸人都是一愣。
嵬名宏圖眼眸隨之閃過一抹精芒。
心中念了一句:「果然!」
下一秒
宛若幽靈一般,御書房左側,葉定邊、常遇春等人身後的一道屏風後突然閃出一人。
後者突然出現,直接將葉定邊等人給嚇了一跳。
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姿勢。
好似未曾看見諸人一般。
身著黑衣的影子直接來到了永盛帝近前,單膝跪地。
「主子!」
葉玄當即眉頭輕輕揚了一下。
「主子?」
不是陛下也不是聖上,而是喊的主人。
這便說明,眼前這位叫做影子的侍衛,不隸屬於大靖朝廷,也不隸屬於大靖皇家,而是永盛帝一人的私衛。
「我就說皇帝老兒絕對還有後招,果然如此,害得老子剛才還差點拼命,得虧我帶了火藥來,不然今日還真要出醜了。」
葉玄嘀咕之際。
永盛帝卻已開口。
「你即刻前去嶽麓書院下榻之地,將太子帶回,先送到秦嶺別院。另外,按照葉侍讀剛才所言,對太子這二十年的經歷過往進行細緻入微的查探,朕要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朕的兒子!」
「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嗯!」
「去吧。」
永盛帝輕輕頷首。
隨後,這影子起身,披風猛然甩動,從葉玄與吳憂的中間飄了過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內。
葉玄沒有看錯,的確是用飄的。
後者身份極為的靈動且飄忽不定。
從葉玄跟前到御書房外,至少有十幾部的距離。
後者竟是絲毫聲響未曾發出,宛若幽靈一般。
不僅如此,其速度也是奇快無比,迅若閃電。
這一幕,不光是葉玄,便是門前的吳憂也是一臉的震驚神色。
葉玄自覺來到這九州天下如今手上的功夫也算是差強人意。
與頂尖高手,自不可比。
可今夜前一些時候,他能於渭水河灘上與党項國最精銳的鐵鷂子對戰,而且用短刃使用前世的搏殺術,殺幾個來回。
足以說明其功夫不算弱。
因此,他現在多少有幾分洋洋自得之意。
可是剛才,在看到這影子迅若雷電的速度,整個人都傻了。
不光是他。
吳憂那表情,顯然也是被驚住了。
堂堂大靖禁軍統領。
未必功夫是最強悍的那一刻。
但絕對是排得上號的那一撮人。
但剛才,他竟是連那影子怎麼從御書房內走出去的都沒看清。
豈不是說這影子身法已經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事實上,不光是他們。
葉定邊等人,眼珠子也是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顯然也是被剛才那影子的身法給驚到了。
而說最為震驚的或許還是那嵬名宏圖。
他整個人立在原地,身體已然有些打怵。
因為在那因為從起身邊走過之時,他能夠明顯感覺後者身上透徹出的那一股濃烈無比的殺意。
後者好似將自己完全的鎖死,且殺意深重。
他毫不懷疑。
倘若剛才在這御書房內,自己有任何邪念,這叫做影子的侍衛會給與自己雷霆一擊。
一個身法都修煉到這般境地之人。
他可不認為他殺人的手段不行。
「大靖皇帝陛下,莫非這影子便是您的影衛統領?」
」怎麼,嵬名國師到這份情形之下,還想刺探我大靖的情報不成?「
「呃陛下恕罪。外臣未曾有此念想,僅僅是有些好奇。」
「哼!有沒有唯有你自己知道。」
「若不是你二十年前的舉動,朕豈會今日這般踟躕?一切多虧了你呢!」
永盛帝話音冰冷,眼神更是銳利異常,看得嵬名宏圖心底有些發怵。
於是他擠出一抹尷尬的微笑。
躬身道:」陛下,外臣當初也是突然起念,不曾想卻是給皇帝陛下帶來如此大的困擾,外臣罪該萬死!「
「你是罪該萬死!若依朕之本意,你絕不可能活著走出長安城,但朕既是已經承諾了你,自不會反悔。」
「但是你想讓朕護送你離開大靖,朕斷然是做不到的。」
「不,陛下,您一定要護送外臣回興慶。」
「一定?」
永盛帝眉頭隨之一皺。
眼底浮現一抹思索之意。
「嵬名國師,你此番在我大靖為非作歹,禍亂朝綱且攛掇假太子謀反,已經是死罪。而今,陛下仁德,放你一條生路,你不感恩也就罷了。還想讓我大靖護送你回興慶,是不是得寸進尺了一些?」
常遇春再次對這嵬名宏圖開炮起來。
「老常,莫急。嵬名國師再怎麼說也是一朝之國師,豈會不懂這個道理,他既然還向陛下提出此番要求,想來是有其原因的。」
「且聽他解釋便是了。」
「什麼原因,難不成還怕中途被人截殺不成?若是被截殺,那也是他罪有應得!想其在我大靖所作所為,我大靖但凡有正義之心的人,都不會放過他。」
撇了撇嘴。
常遇春嘴上又絮叨了一句,不過最終還是沒再繼續說下去。
嵬名宏圖掃了一眼常遇春,沒有任何言語。
看向永盛帝。
「皇帝陛下,外臣最幸得陛下赦免,內心感恩戴德。但若陛下若是不派人護送的話,外臣恐難走出大靖。至於原因,非是常將軍所言的大靖正義之士,而是另有他人。」
「誰?」
「南晉!」
「什麼?」
嵬名宏圖的話,直接讓永盛帝心頭一顫。
其餘諸人神色也是急轉直下。
「南晉?南晉要殺你?」
常遇春的大嗓門又扯了起來。
顯得意味至極。
葉定邊、葉玄等人沒有說話,眉宇間也是帶著詢問之色。
嵬名宏圖輕輕頷首。
「不錯,正是南晉!非是外臣危言聳聽。只要今日外臣從這大靖宮中走出,便是生死難料,因而,外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的要求還真是多,說吧,何事?」
「外臣請求皇帝陛下與幾位將軍和郡主殿下掩蓋外臣還活著的消息,對外便說外臣攛掇謀逆失敗,被當場斬殺,最好是尋一具與外臣相仿的屍體,明日與午門同其他叛軍一同斬首。」
「至於外臣,外臣未離開大靖之前,還請打入天牢。」
一番話之後,嵬名宏圖又是對著永盛帝深深的一拜。
隨後,又是對著葉定邊、常遇春連同葉玄等人也是帶著幾分祈求之色的拱了拱手。
此番情形,不光是永盛帝愣住了。
包括葉玄也是凝起眉頭,半晌沒反應過來。
不知這嵬名宏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嵬名宏圖懼怕南晉國派人殺他?
這是為何?
難道這老小子手裡有南晉國的把柄不成?
把柄?
等等!
一瞬間,葉玄眼神陡然變得明亮起來。
眾人還在遲疑之際。
「嵬名國師,你是想告訴陛下和我們,今夜這謀逆之事,南晉國也有參與,是也不是?」
永盛帝和其他諸人神情也隨之一亮。
是了。
唯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一切。
若不是如此,南晉國又豈會派人殺這嵬名宏圖呢。
畢竟嵬名宏圖再怎麼說也是党項國國師。
而且以往時候,党項國與南晉國雖說算不得多麼對付,卻也沒到血海深仇的地步。
「呵呵,葉小侯爺不愧是文曲星下凡,一點便明。」
「您猜測的沒錯,今夜這謀逆之舉,南晉國的確有人與三王子取得了聯繫,答應從中幫忙。」
「不過,這南晉國的人做事極為小心謹慎,與三王子聯繫之人俱是找的中間人,大靖想要抓到把柄,恐怕不易。」
「哼!好一個南晉!看似各藩國之中,最老實的一個,殊不知卻是小動作最多的一個。令人不齒!」
「好一個南晉!依仗與我大靖皇室有姻親關係,屢次用一些下三濫的小手段,實為可惡。陛下,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臣這就率一隊兵馬,前去興師問罪去!」
常遇春說完,侯君集卻也是有些不能忍。
作為剛正不阿的幾位老將。
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
這南晉這番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乃是最為他們所不齒的行為。
這些年,南晉每每用一些小動作噁心大靖。
陛下都看在兩國友好多年的份上,不予理會。
卻不曾想其變本加厲!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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