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一支長槍陡然出現在了郭茂才長槊的前進路線之上。
勢大力沉的長槊隨之被擊飛到一旁,狠狠的刺入了厚實的泥土之中。
「紅妝郡主,這逆子膽大妄為至此,你何故阻我殺他?」
鎮國公郭茂才猛然抬頭,不解的望向出手的月紅妝。
月紅妝當即收槍,立於馬上,鄭重道:「郭伯伯,郭恆縱有百死之罪,卻也不能如此草率殺之!當交由兵部於大理寺一同會審!」
這時,葉玄也是打馬趕了上來。
「紅妝郡主說的不錯!國公大人,你這般殺了他,讓陛下如何想?讓朝堂諸公如何想?還是說國公大人意欲殺人滅口?」
鎮國公郭茂才臉色瞬間大變。
「葉小侯爺此話從何說起?老夫對聖上,對大靖忠心耿耿,赤誠之心,可昭日月,你豈能這般污衊老夫?」
「國公大人,你錯了!小子可沒有要污衊你的意思,小子是在幫你,紅妝郡主也是在幫你!」
「郭將軍之所為總是有個說法的,你這般不明不白的將其斬殺,說好聽點是大義滅親,我等也相信你是如此,可是陛下和朝堂諸公會這般想嗎?」
葉玄半眯著眼睛,先是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面色死灰的郭恆,心中不由的一陣暢快。
旋即這才冷著臉提醒鎮國公郭茂才,「留下郭將軍的命,才能助國公大人洗脫嫌疑,可若是殺了他,只怕國公大人就是黃泥巴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畢竟,您跟郭將軍可是親父子!」
鎮國公郭茂才眼睛瞳孔驟然一縮,一雙銳利的眸子生出了少有的驚恐之色。
整個脊背也隨之汗如雨下,額頭之上冷汗岑岑。
當即抱拳:「多謝葉小侯爺,紅妝郡主提醒,否則老夫當真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了。」
「無妨,國公大人乃是我大靖肱骨之臣,今雖郭將軍行此愚昧之舉,小子卻也不願見國公大人遭受不白之冤的。」
葉玄當即回禮。
月紅妝雖未說什麼,不過也是拱了拱手。
寒暄之後,鎮國公看向了還癱坐在地上的兒子。
當即拔起長槊狠狠的掄了上去。
郭恆一聲慘叫趴在了地上,卻是驚恐的望著自己父親,動也不敢動,說也不敢說。
「逆子!待聖上親自審訊了你,老夫在親手斃了你!」
「帶走!」
一揮手,便有幾名親衛上前,將癱軟成泥的郭恆給拖了起來,押解著向著城內而去。
原地
葉玄望向匹馬而立手持長槍的月紅妝,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讓郡主殿下受驚了,葉玄罪過!」
「說這些作甚,你本就有傷在身,能及時趕到,紅妝便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月紅妝淺然一笑,旋即當著葉玄的面將頭盔取下。
一頭青絲瞬間當空拋灑,再加上篝火之中映襯的那一張絕美容顏,一時間卻也是讓葉玄有幾分痴迷。
不過很他又恢復過來。
暗罵自己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里的。
「不再進去看看原上的百姓?」
輕輕頷首:「自是要看看的。」
葉玄當即打馬走向了小方原的數百鄉民。
自是又一番細無巨細的叮囑,讓他們注意個人和居住環境衛生之後,又許諾明日朝廷便會派人來分發糧食和物資之後,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臨走之際,又去看了那幾名病情稍重的病患,再次替他們開了藥方之後,這才帶上周懷遠的小妹連同月紅妝一行,向著原外而去。
就在他們走出去約幾百丈之後。
一名月紅妝的侍衛突然驚呼一聲。
「郡主殿下,葉小侯爺,你們看!」
兩人當即回頭。
便看到了這一生都不能讓他們忘懷的場景。
小方原近乎所有的鄉民高呼著小侯爺、郡主殿下竟是齊刷刷的跪下身來對著遠處的兩人遙望磕頭不止。
見此情形,葉玄便感覺一股濃烈的酥麻感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接著他的眼睛被秋風吹得有些迷了。
伸手輕輕擦拭,擠出自覺平生最好的笑容,葉玄對著身後那數百鄉民遙遙招手。
一旁,月紅妝亦是如此。
如此,好一番依依惜別之後。
葉玄才與月紅妝帶著各自的下人和侍衛匆匆趕上已經行出去數里遠的鎮國公郭茂才的隊伍,一併向著長安城而去。
接近子時
一行人終於趕回了長安城。
剛入城門,便見兩隊人馬俱是身披戰甲,分列城門兩側,給人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意。
左邊是鎮北王月刑天,右邊則是定遠侯葉定邊。
兩人各自手持長槍和偃月刀宛若兩尊門神將鎮國公郭茂才之路給堵得死死的。
眼見此情形,情知不妙的葉玄與月紅妝急忙下馬勸說。
如此,好一番勸說再加上郭茂才連連告罪,才算是讓兩人罷休。
等到葉玄返回葉府的時候,卻是已經丑時上三刻。
本已經是疲憊不堪的葉玄本欲回房休息,卻是被爺爺葉定邊拽住,將這幾日發生的所有事情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
「你是說五日前你與郭恆曾經在南城巷子裡發生了一次衝突?」
葉定邊眉頭陡然一皺。
「嗯,這郭恆似乎是有意在堵我跟寶寶等人,一上來便是各種冷嘲熱諷,擺明了是想要羞辱我們。只不過他沒想到我手裡會有免死金牌,所以被我反羞辱了一頓。」
「只是我做夢也沒想到小方原上,他竟然想殺我和紅妝郡主!爺爺,你覺得此事是鎮國公指使的嗎?」
「他?他除非腦子裝了屎,而今他身居高位,舒服的不行,何必鋌而走險?」
「那?」
「此事的確蹊蹺,按理說這郭恆雖是郭茂才的次子,卻也是地位顯赫,現在又是巡防營的校尉,只要後面累積軍功,就算是不能如他父親那般封王拜相,想要有所作為也是不難,可他偏偏選了一條不歸路,著實讓人無法理解。」
「或許待大理寺和兵部共同審理之後,就能水落石出了。如今猜測也是瞎猜。」
葉定邊輕輕頷首,「你說的不錯,為今之計,也只有等大理寺與兵部審理之後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不過經此一事,咱們這位鎮國公怕是兵權要被削奪乾淨了。」
葉玄不言。
自己親兒子犯了幾近等於謀反的罪行,郭茂才不被牽連便已然不錯了。
想要繼續擁兵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還保有國公之位,只怕也會被永盛帝邊緣化。
隨後,葉定邊又問了一些有關葉歡的一些事情。
葉玄自是也沒藏著掖著,將其所做種種一併說出。
葉定邊當即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就在他準備命下人喊來葉歡懲治一番之時,突然有下人引著一人直奔正堂。
葉玄一看,竟是月紅妝的左侍衛胡威。
而他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讓爺孫倆呆立當場。
郭恆於押解前往面聖的途中被殺人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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