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蔭街教坊司里人滿為患。
尋常百姓或許不解其意,但神都權貴子弟皆清楚那位南郡王世子今日會回來。
且回城的第二目標就會是教坊司。
至於第一目標,那是顯而易見的,肯定得先去長公主府拜見。
不管存著什麼心思,議論中難免有姜望的名字出現。
畢竟紅袖姑娘已被姜望摘走了。
他們很期待接下來教坊司里會發生什麼。
就連上官明月也到場了。
傷勢已痊,再次恢復風度翩翩的模樣。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四殿下陳重錦。
「聽聞陳錦瑟已入城,想來很快就會露面。」
陳重錦笑看上官明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若你和紅袖姑娘兩情相悅,以正規方式將她接入府里,陳錦瑟也未必說什麼,至於如何對待姜望,尚不好說,可上官兄是徹底沒機會了。」
「看著姜望和陳錦瑟爭紅袖姑娘,不會更難受麼?幹嘛還要來湊這個熱鬧?」
上官明月面無表情作揖為禮,說道:「就不勞殿下關心了。」
陳重錦笑呵呵說道:「可你錯失良機,便等若一敗塗地,我不忍心見你自取其辱啊。」
上官明月說道:「到時候誰會自取其辱尚且兩說呢。」
陳重錦挑眉道:「看來上官兄對姜望的怨念還是蠻深的。」
上官明月咬牙不語。
被談靜好打成豬頭,回家又被父親打了一頓,他都可以不在意,甚至也很難對姜望做些什麼,但心裡的不爽始終存在,他當然無時無刻不想著姜望去死。
或許陳錦瑟就是能解決姜望的人。
不論如何,陳錦瑟以前在神都是相對守規矩的,傾慕紅袖姑娘者眾多,陳錦瑟也不會說不讓別人傾慕,大家各憑本事唄,但清楚的人都知道,這只是在表面。
神都權貴年輕一輩誰不怕陳錦瑟?
尤其是和陳錦瑟年紀相仿的一些人,那簡直就是童年的陰影。
唯一能跟陳錦瑟扳扳手腕的張祈年,也只是能扳手腕而已。
想到誰,誰便出現。
上官明月轉眸就見到有暮夏隨行的張祈年出現在教坊司。
暮夏依然冷著一張臉。
哪怕此女長得也很好看,但上官明月卻不敢多看一眼。
陳重錦則無所謂搭茬道:「真是罕見啊,從來不曾勾欄聽曲的張祈年,居然也來了教坊司。」
張祈年笑眯眯說道:「我就猜到,此般場合,肯定少不了殿下。」
陳重錦跟著笑道:「誰人不知本殿下勾欄小白龍的稱號。」
張祈年在旁邊落座,環顧周圍,說道:「姜望抱得美人歸,南郡王世子今日回都,曾放話要在此次入住紅袖院,我自當來湊個熱鬧。」
陳重錦湊近了些,問道:「那你覺得兩人會不會打起來?」
張祈年說道:「陳錦瑟其實就是個偽善匹夫,肚裡沒半點墨水,他想入住紅袖院,絕非正常手段,既然放話,肯定有所依仗,但會不會動手不好說,姜望則是必會動手。」
陳重錦笑道:「萬一姜望不來呢?」
張祈年淡淡說道:「那紅袖姑娘自然就成了陳錦瑟的囊中物,神都里姜望和紅袖姑娘的事傳言那麼廣,他無疑要成為笑柄。」
上官明月接茬道:「他無論來與不來,都會成為笑柄。」
陳重錦笑而不語。
......
長公主府。
九姑娘和舒泥並肩而立。
前者面色清冷,後者撇著嘴,時不時翻個白眼。
陳錦瑟從馬車裡下來,整理整理衣裝,咧嘴笑著上前,「湯姐,泥妹,好久不見。」
「你妹!」舒泥橫眉瞪眼。
陳錦瑟忙輕打自己的嘴,抱歉道:「又說錯話了,舒泥妹妹別生氣。」
舒泥氣壞了。
冷哼一聲,直接轉身回府。
九姑娘淡淡說道:「殿下一路奔波,公主吩咐,已在備膳,請吧。」
陳錦瑟說道:「我今夜有點事,可能要晚回來用膳,讓備膳的人不用著急。」
九姑娘點點頭,沒說什麼。
陳錦瑟跟著九姑娘入府,見到正在看書的長公主,恭敬作揖道:「姑姑,錦瑟回來了。」
長公主抬眸看向他,微微頷首,說道:「我聽說了教坊司的事,無論你想做什麼,別惹事。」
陳錦瑟笑道:「姑姑最了解我,我哪會惹事呢。」
長公主問道:「你想怎麼入住紅袖院?」
陳錦瑟說道:「姑姑,我已破境澡雪巔峰。」
侯在一旁的九姑娘猛地抬頭。
長公主沉默片刻,說道:「以你的資質,確該如此,但也另有一番機遇吧。」
陳錦瑟笑道:「確實遇見一位高人,應是遁世許久,他手裡有著諸多秘法,皆是讓我聞所未聞,我很懷疑,他是從燭神戰役時期活下來的人。」
長公主皺眉道:「在燭神戰役存活的,至今唯剩國師一人,若有第二人,不會這麼久都沒有半點蹤跡。」
陳錦瑟說道:「我也只是猜測,但他確實很厲害,雖然跟著他修行了一段時間,卻連他姓甚名誰都無所知,而且此人外貌很年輕,我後來有查閱各種典籍,都沒找到相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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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思忖道:「許的確是一位隱世高人,漠章戰役里活下來的人還是挺多的。」
陳錦瑟有些意滿道:「孩兒有此機遇,便是韓偃也遲早排我後頭。」
九姑娘沒忍住說道:「殿下縱是破入澡雪巔峰,想與韓偃相提並論,仍是過了些。」
陳錦瑟轉頭看著她,笑道:「湯姐,我並非志驕意滿,而是有信心可以在天下澡雪巔峰修士里名列前茅,這也是為何我猜疑那位高人來歷的原因,他的手段相當駭人聽聞。」
再怎麼駭人聽聞,九姑娘也無法真正理解,所以只是皺眉,沒再說什麼。
長公主平靜說道:「教坊司的紅袖姑娘已名花有主,那個人叫姜望,如果遇到了,別傷他太狠。」
陳錦瑟和九姑娘聞言,皆是神色一怔。
但他們的想法不同。
陳錦瑟面無表情說道:「我在浣劍齋的時候有聽過姜望的名字。」
長公主說道:「速去速回。」
陳錦瑟作揖道:「錦瑟去去便回。」
說著,他轉身離開。
九姑娘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轉頭看向長公主,好奇問道:「殿下是覺得姜望打不過他?」
長公主說道:「還沒打,我怎麼知道。」
九姑娘不解。
長公主繼續說道:「若直言讓他別和姜望起衝突,他可能會更在意,說是讓他別傷姜望太重,他就會覺得在我心裡,姜望不如他,那麼便不會做多餘的事。」
九姑娘面色更加不解。
除了不解陳錦瑟,也不解殿下為何費心思不讓陳錦瑟傷害姜望。
長公主沒有再解釋的意思,低眸默默看書。
......
柳蔭街,教坊司。
四壁燈火搖曳。
雕刻精美的樑柱間,光影斑駁。
台上樂師撥動琴弦,聲音如同涓涓細流入耳。
多名花魁翩翩起舞,畫面美如卷。
借著陳錦瑟回都的事,教坊司也是竭盡全力,讓花魁們把拿手舞藝都亮了出來。
今夜賓客滿堂。
小廝們已是忙得不可開交。
教坊司管事笑得合不攏嘴。
有供奉在旁提醒道:「雖然今夜我們能賺得盆滿缽滿,但潯陽侯姜望上次差點掀了教坊司,他如果跟南郡王世子起了衝突,稍有不慎,咱們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教坊司管事笑容頓時一斂,沒好氣道:「上次姜望是有聖旨護著,他還能一直在神都肆意妄為不成?而且南郡王世子是什麼人,也是姜望能比的?他敢對世子動手,倒霉的只會是他。」
供奉說道:「可後來,太子殿下請紅袖姑娘入宮舞曲,姜望依舊我行我素,連太子殿下的面子也不給啊,他至今不僅沒事,還無需考核,直接入讀了魚淵學府。」
教坊司管事臉一沉,「我今日心情好,你別故意找晦氣!」
供奉忙說道:「我的意思是,咱們需提前做些準備,免得到時候有什麼損壞,能夠及時止損啊。」
教坊司管事冷著臉說道:「你以為姜望真敢對南郡王世子動手?」
供奉無奈說道:「神都里尚有大堆人不了解南郡王世子,何況姜望?」
「雖然紅袖姑娘有提前告知他情況,但紅袖姑娘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按照姜望的行事作風,他未必在意世子,有話說不知者無畏,誰敢保證他不動手?」
教坊司管事啞口無言。
當即吩咐底下人做好及時止損的準備。
也就在這時,陳錦瑟踏入教坊司。
原本還算正常的氛圍,霎時死一般寂靜。
就連樂師和花魁們也都停了動作。
陳錦瑟掃量周圍,抬手笑道:「愣著幹嘛,接著奏樂,接著舞啊!」
沉寂一瞬,隨著教坊司管事慌忙示意,樂師們再次撫琴,花魁們再次賣力起舞。
管事跑上前,滿臉堆笑道:「世子殿下可算回來了,神都沒了您,都不熱鬧了。」
陳錦瑟臉色忽地一沉,「你這是何意?我向來安分守己,從不惹是生非,為人謙遜有禮,甚是低調,什麼叫神都沒了我,就不熱鬧?」
教坊司管事一臉便秘的表情。
只能可勁兒賠笑。
就差直接掌嘴了。
陳錦瑟又忽然滿臉笑意拍了拍教坊司管事的肩膀,說道:「跟你開個玩笑,身子怎麼抖起來了?」
教坊司管事咧嘴笑道:「我這是見到世子殿下,激動得渾身顫抖。」
陳錦瑟輕笑一聲,臉色突兀變冷,淡淡說道:「把紅袖姑娘叫出來。」
「是是是!」
教坊司管事心頭猛跳,轉身跑著離開。
「世子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威風啊。」
有個聲音忽然響起。
陳錦瑟抬眸看向二樓,張祈年正低眸看著他。
「我當是誰,這不是最正經,誓與勾欄聽曲不共戴天的張祈年嘛,怎麼,耐不住了?」
張祈年笑道:「為迎世子回都,打打自己的臉,來勾欄聽一回曲,又有何不可?」
陳錦瑟指著站在張祈年身後的暮夏,說道:「勾欄聽曲帶著個丫頭,不愧是張祈年你啊。」
暮夏朝著陳錦瑟冷眼以對。
陳錦瑟笑著說道:「你眼神好兇哦,要不別要了吧?」
話音一落。
張祈年神色大變。
有尖銳破空聲霎時響起。
直指暮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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