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從降妖除魔開始 第三百三十五章 直抒胸臆

    姜望暗暗咂舌。

    想著唐棠不愧劍仙之名啊。

    明明打不過曹崇凜,氣勢照樣弱不了一點。

    但這麼搞,把曹崇凜惹急了咋辦?

    到時候就不定誰揍誰了。

    對於唐棠的口無遮攔,甚至等若羞辱的話,曹崇凜表面仍是笑呵呵的,內心裡卻泛著冷意。

    以前神都里喜歡唐棠的人很多,而曹崇凜是少數不喜歡唐棠的人。

    但這個不喜歡,是有別的原因。

    像現在當面懟他,其實是第一次。

    畢竟在唐棠離開神都後,他倆也鮮少見面。

    曹崇凜看了眼姜望以及唐果,掃了眼大貓及其背上的阿姐,笑著看向唐棠說道:「你是在挑釁我麼?」

    唐棠突然話鋒一轉,也跟著笑眯眯說道:「哪裡的話,國師是前輩,也是長輩,您多大歲數,我多大歲數,哪敢挑釁您呢,您肯定聽岔了。」

    曹崇凜默然看著唐棠,似是第一天認識他。

    姜望則微微低眸。

    唐棠接著又道:「我其實想揍的是陳景淮。」

    曹崇凜:「......」

    姜望:「......」

    在神都里當著國師面說要揍國師,自當駭人聽聞。

    但說要揍皇帝,而且直呼其名,那更是振聾發聵。

    雖然姜望存著殺皇帝的想法,可他沒直接在神都就說出來啊。

    唐果眨著眼睛,一臉茫然。

    阿姐抱著大貓,眼珠子轉來轉去。

    曹崇凜揉了揉眉心,說道:「唐棠啊,你以前無拘無束,性子灑脫,從不守規矩,但這本身也沒什麼,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你已經不是年輕人,結果沒有半點改變,甚至更張狂了。」

    唐棠笑著說道:「要麼我是劍仙呢,若事事畏首畏尾,什麼話都不敢說,我還配叫劍仙麼?說實話,有件事藏我心裡很久,也的確有些畏首畏尾,但這件事總該有個了解,一抒胸臆。」

    曹崇凜好奇道:「何事?」

    唐棠說道:「後面慢慢就會知道,我還得再做些準備。」

    曹崇凜眯眼道:「所以你此次來神都,果真是要找事的?」

    唐棠說道:「什麼找事啊,我是來直抒胸臆的。」

    曹崇凜微嘆一口氣,說道:「無論什麼理由,此乃赴死之道啊。」

    姜望神色微變。

    唐果也是放下碗筷,她緊張的看了眼唐棠和曹崇凜。

    唐棠呵呵笑道:「國師現在就要出手讓我赴死麼?」

    曹崇凜說道:「我原本有此意,現在就讓你多活一會兒吧,或者你乖乖離開神都,也可以不死,畢竟大隋沒了唐棠,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唐棠說道:「大隋不能沒有劍仙,人間也不能沒有劍仙,所以我不會死。」

    曹崇凜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姜望,說道:「陛下召你入宮覲見。」

    姜望皺眉不語。

    曹崇凜直接推門離開,說道:「給你半個時辰。」

    雅間裡寂靜無聲。

    唐棠指尖敲了敲窗沿,說道:「你會好奇我為何說這些話麼?」

    姜望抬眸看向他,說道:「我剛才確實嚇了一跳,如果曹崇凜真的動手,咱怕是都得死在這兒,前輩莫非是有什麼依仗?」

    他不覺得唐棠只是有勇無謀。

    劍仙直抒胸臆,自是毫無問題。

    可這裡有唐果在。

    唐棠看了眼唐果,笑道:「因為我認定他不會出手。」

    姜望問道:「理由呢?」

    唐棠想了想,說道:「與我來神都直抒胸臆是同一件事。」

    姜望不解道:「但曹崇凜明顯不知前輩所來神都之意啊?」

    唐棠說道:「他不知,有人知。」

    姜望還是沒能理解。

    唐棠伸了個懶腰,說道:「陳景淮要見你,許是琅嬛盛傳的那件事,你自己注意。」

    姜望蹙眉道:「前輩也有聽聞,為何沒問?」

    唐棠說道:「問什麼?問你是仙還是妖?」

    姜望不語。

    唐棠笑道:「若你是仙,姜祁生了個仙人,我還真得羨慕他,若你是妖,姜祁生了個妖怪,我也得羨慕他,畢竟這多麼駭人聽聞啊,不愧是姜祁。」

    姜望無言。

    他實在沒有理解唐棠的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真是不同凡響。

    不愧是劍仙啊。

    姜望看向唐果,猶豫道:「你也沒什麼想說的?」

    唐果茫然道:「說什麼?」

    姜望扶額。

    是真父女啊。

    別說震驚,甚至正常人該有的好奇心都沒有。

    姜望又想到井三三。

    那個傢伙是純粹真沒好奇心。

    這讓他莫名覺得,什麼仙人,什麼妖怪的,好像很無關緊要?

    反而也讓姜望的心態放平了些。

    管別人怎麼看呢,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確是最簡單的事。

    震驚也好,平靜也罷,沒什麼所謂。

    這又不影響什麼。

    讓阿姐留在這裡,姜望獨自入了宮。

    唐棠則思考片刻,看著唐果問道:「吃好了麼?」

    唐果嗯了一聲,拍了拍肚子。

    唐棠笑道:「那就出去逛街。」

    唐果疑問的啊了一聲,說道:「我也不傻,你來神都有事做,而且有危險,以前有危險的事,你肯定不會帶著我,雖然不懂這次為什麼帶著我,也肯定不會讓我陷入危險,但就這麼去逛街也不好吧?」

    唐棠上前揉了揉自家閨女的腦袋,說道:「我是把你養得太心思單純了些,什麼事都不讓你接觸,也儘量不讓你外出,跟同齡人比,你又傻又笨,都多大了,還在叛逆期......」

    他話沒說完,唐果已經黑臉。

    唐棠意識到說錯話,忙安撫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家女兒天真可愛,就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沒有任何人比我家閨女更純粹了,所以來了神都,自當出去炫耀炫耀,讓別人羨慕死我。」

    唐果依舊黑臉。

    現在都會拐著彎罵我了?


    攤上這麼個爹,真倒霉啊。

    阿姐在旁饒有興致看著父女倆的相處畫面,覺得真有意思。

    唐棠忽然轉頭看向她,說道:「閨女,一起出去逛街啊?」

    阿姐瞬間黑臉。

    你叫誰閨女呢!

    ......

    皇宮裡,養神殿。

    養神殿是陳景淮的修行之地。

    平常時候沒人會來,非必要,也沒有內侍在旁伺候。

    但曹崇凜無需通稟,隨時能來。

    而今日,姜望也入了養神殿裡。

    殿內焚著香。

    嗅之清淨。

    陳景淮盤膝而坐,雙眸緊閉,背靠牆壁上寫著『神』字。

    姜望入殿後,負責引路的內侍便關了殿門。

    殿中視線驟然暗了一度。

    姜望回眸瞧了眼,又看向陳景淮,很遵規守矩的揖手道:「見過陛下。」

    陳景淮嗯了一聲,隨即睜眼,笑著說道:「不必拘禮,隨便坐。」

    姜望毫不猶豫便在榻凳上坐了下來。

    兩人對視,誰也沒再說話。

    陳景淮忽然抬手,指了指牆上很大的『神』字,說道:「朕向來奉仙敬神,西覃婆娑有佛陀臨世,朕既喜又驚啊。」

    「喜的是又有仙人確鑿在世,驚的是,佛陀非同一般,因有菩提寺傳承,仙感懷世人,無論大隋還是西覃,在仙的眼裡都是一樣的,然菩提寺不同,它屬於西覃。」

    「所以朕再是奉仙,也不願讓菩提寺入隋傳法,愛卿當時便在西覃,不知可否詳細說說?」

    姜望稍微沉默,便一五一十慢悠悠講述。

    接著直視陳景淮,問道:「佛陀臨世前,婆娑氛圍絕望,死傷者無數,陛下覺得,佛陀臨世的時機是否恰到好處?在人們最絕望的時候,顯於世間,揮手平息災禍,拯救黎民。」

    陳景淮微微皺眉,說道:「佛陀救世,讓陷入水火的百姓重獲新生,此乃仙人恩德,怎麼愛卿的話語裡,似乎不這麼想?」

    姜望笑道:「陛下怎麼覺得便是什麼,我怎麼想,無關緊要。」

    陳景淮笑了笑,說道:「愛卿此次赴覃,都有發生什麼故事?你如朕自家小輩,就當聊家常,遠赴西覃,朕還是很擔心的,怕愛卿水土不服,又或受了什麼委屈,大可暢所欲言,也好讓朕放心。」

    姜望說道:「沒什麼水土不服,也沒受什麼委屈,陛下可把心放回肚子裡。」

    陳景淮說道:「那就好。」

    姜望忽然說道:「陛下修行了這麼久,仍在澡雪境,閉門造車般的修行恐怕不妥當。」

    陳景淮眯眼,問道:「愛卿是何意啊?」

    姜望說道:「實戰或許能打破桎梏,畢竟置之死地而後生嘛。」

    陳景淮笑著說道:「愛卿是想與朕切磋,幫朕破境?」

    姜望揖手道:「陛下願意的話,我自當竭力。」

    說著話,姜望暗自瞥了眼殿外。

    他很清楚,曹崇凜就守在外面。

    看著近在遲尺的陳景淮,姜望內心裡難免有些衝動。

    可殺死陳景淮容易,活著離開就難了。

    他不想和陳景淮一同赴死。

    雖然表面看著是很好的機會,實則也可能是陷阱。

    長夜刀尚未完全煉化,沒能破入神闕境,別說距離陳景淮很近,哪怕是一步之遙,曹崇凜在殿外,姜望也沒信心在曹崇凜出手殺他之前先殺死陳景淮。

    甚至就算破了神闕,剛入神闕和創造了神闕境界的曹崇凜相比,恐怕也是天地之別。

    要麼比曹崇凜更強,要麼必須有人能攔住曹崇凜。

    就算把陳景淮拽入神國里殺,可只要陳景淮此時沒了,結果都一樣。

    除非他能把曹崇凜也一塊拽入神國,那便可以很大壓制曹崇凜的力量,未必不能贏。

    但這目前顯然只能想想。

    姜望很想直接出手,但他不想用命來博這一線機會。

    現在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

    他也做不到像唐棠那樣無畏。

    他若死了,童伯等人全都活不了。

    所以必須陳景淮死,他活。

    但他也沒有遮遮掩掩,仍舊算是明目張胆的試探。

    所謂切磋破境,陳景淮只要不傻,自然清楚他的用意。

    同時也冒著陳景淮會直接動手殺他的風險。

    這與他想活的想法背道而馳。

    並非姜望心裡矛盾。

    而是有些態度不得不探。

    陳景淮要殺他,他無論在何處,都會殺。

    此時此刻,主動殺陳景淮,他肯定先死。

    但陳景淮會不會主動殺他,卻不一定。

    雖然沒和陳景淮見幾面,但陳景淮顯然才是最矛盾的人。

    尤其出了黯妖王說姜望是仙人這回事。

    在姜望看來,陳景淮肯定比他更糾結。

    因為陳景淮要冒著更大的風險。

    也在於姜望覺得,目前同樣沒到讓陳景淮只能破罐子破摔的程度。

    實際上陳景淮心裡想的比姜望猜得更複雜。

    在姜望入殿時,他便一直在壓抑著。

    暴戾的性格蠢蠢欲動。

    可諸多事的考慮,讓他優柔寡斷的性格始終占據上風。

    其實姜望是得了仙緣,或是與妖勾結,甚至就是仙人,都沒有另一件事重要。

    他想起姜望回隋時,國師曹崇凜出了神都,回來後說的話。

    「那一擊我很確定,直接斷了姜望的生機,但他仍舊活著,甚至都沒有多重的傷勢,這麼些年裡,我想了又想,始終不得其所,姜望真是仙人麼?可仙人也會死,他為何死不了?」

    「我從不認為,有人可以不死,漠章能復甦,也只是因為殺死祂的力量不夠強,只要足夠強,祂便復甦不了,就會徹徹底底死去,強如燭神不也死了?」

    「無論挑不同力量的人出手,或借妖出手,各種方法都嘗試過,我隱約覺得,要殺死姜望,應該需要更特殊的力量,不在強弱。」

    「他生來體虛,活不長這件事,就很有問題,原因在哪兒?明明活不長,卻又死不了。只可惜,當初陛下的確因為此事,沒想多餘動手殺他,錯過能探明真相的機會。」

    「姜祁和蘇聽蟬都沒有特別的地方,他們的兒子,卻此般特殊,我甚至懷疑,姜望是不是他們的兒子,但無論如何,縱然姜望是仙,我也幫陛下殺了他,只是需要時間。」

    陳景淮曾問,「國師真的有信心?」

    曹崇凜回道:「此次出手,我還是稍微有點收穫,但還得再驗證幾次,總而言之,姜望能殺,不過要用對方法。」

    陳景淮說道:「朕自是相信國師,畢竟除了國師,朕也沒有更相信的人。」

    曹崇凜看著他,笑道:「陛下當然可以相信我,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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