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少傷壓下老頭兒所說那人的事,低頭看向被他捻著的祈新雨,淡淡的道:「我今天見了你的姐姐,她現在叫祈新芽。」
簡短的一句話,能讓祈新雨聯想出很多信息,她沒有向祈少傷確認這些信息的真假,她是直接誠懇的認錯道:「恩公,小女子錯了,小女子不該擅自聯繫姐姐,請恩公責罰。」
祈少傷聲音微冷:「責罰?你想要什麼責罰?抹除你的神智嗎?」
祈新雨松鼠身子一僵,祈少傷將她放到手心,微微眯眼的問道:「為什麼要偷偷聯繫你姐姐?」
祈新雨顫聲道:「是為了向姐姐報平安。」
「報平安用得著把你的事都告訴你姐姐嗎?」
「那是因為……因為我知道姐姐要做九死一生的事,所以……所以我不想姐姐做那件事的時候還憂心我的安危……」
「你很在意你的姐姐?」
「是,因為沒有她,我早就被幽魅虐待死了。」
「所以?」
「所以恩公想要責罰的話,請責罰我一個,請不要責罰我姐姐。」
祈少傷沒有接祈新雨的這句話,他盯著祈新雨的松鼠眼睛,咧嘴道:「祈新芽是你姐姐,那天我殺的那些幽游也是你的姐妹吧,為什麼那天你不求我放過她們?」
祈新雨低下松鼠腦袋,語氣帶有憂傷的說道:「那天我以為自己也沒有活路,又哪裡能求你放過她們?」
「是嗎?」
祈少傷淡淡的譏諷一聲,又咧嘴問道:「那你恨不恨我殺了她們?別說謊騙我,我要聽實話。」
祈新雨抬頭看著他,微微齜牙道:「有點恨!」
祈少傷咧嘴冷笑道:「祈新雨,你姐姐也恨我,可我有要事要讓她幫我辦,所以我沒有殺她,而你,我只需留著你的肉身保護大妞就行,所以我要抹除你的神智,當然,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那便是你去幫你辦要事,讓你的姐姐代替你現在的職責。」
祈新雨想都不想的就說道:「我不選擇,你抹除我的神智吧。」
「你確定?」
「我確定!」
「那好,我這就抹除你的神智。」
祈少傷把祈新雨隨手丟到一旁的茶几上,隨手又擺出兩個精緻的紫檀木盒子。
祈少傷打開這兩個盒子,一個裡面裝著一個小巧玉盞,一個裡面放著一個小巧玉瓶。
「『幽冥之髓』!『蒼靈液』!」
「幽冥之髓」形如血液,鮮紅卻有異香;「蒼靈液」則是一種深綠色的粘稠液滴。
祈新雨認得它們,還知道它們都是用來害人的邪物。
「你是要用它們來抹除我的神智?」
祈新雨的聲音很顫,身子也在發顫。
「你說呢?」
祈少傷的聲音冰冷,身上散發的氣息更是比寒風都還來得冰冷。
祈新雨被這種冰冷侵擾著,瑟瑟發抖。
祈少傷沒有管她,他拿出一顆金豆子,輕輕一撫,金豆子被他撫成一片幾乎看不到厚度的圓形金箔。
祈少傷伸手從祈新雨的松鼠尾巴上拔下一撮雪白絨毛,丟入被他解了封的玉盞中,再將混入了雪白絨毛的「幽冥之髓」倒到金箔上。
隨後,祈少傷又拿出一顆有細針的金豆子往祈新雨身上一紮,從她身上吸出一滴血液,再用它吸走小巧玉瓶中的那滴「蒼靈液」,然後他又輕輕一撫這顆裝有祈新雨的血液和「蒼靈液」的混合物的金豆子,也將它撫成了一片圓形金箔。
祈少傷把這片金箔覆在先前那片金箔之上,一掐印訣,一默念法訣,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是疊在一起的兩片金箔融化了!
金箔融化牽絲,金絲相連,連成一道散發狂暴氣息的複雜符文。
符文成了,祈少傷又語氣冰冷的說話了。
「祈新雨,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祈新雨顫聲卻倔強的道:「我……我不選擇!」
「那好,跳到符文上面去吧,記住!等會兒無論遭受什麼痛苦,你都不許出聲,否則的話……」
祈少傷眼中陰影一閃,獰聲道:「我就去殺了你的姐姐!」
祈少傷眼中的陰影正是引得祈新芽驚呼祈少傷是怪物的源頭,祈新雨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它,此時她也想驚呼一句「你是什麼怪物!」,可她不敢也不能,因為她怕她的驚呼一出,祈少傷會以此為藉口殺了她的姐姐。
因此她就在死死的保持沉默中,一跳而起,跳到符文的上面。
身至,痛來。
痛是劇痛,仿若萬針穿心,仿若萬刀凌遲。
祈新雨一遭受到它,滾滾的淚珠就嘩啦啦的從她的松鼠眼睛上滾落。
此刻她好想嘶聲痛呼,可一想到姐姐,她忍了。
可是真的好痛!如果不把痛苦痛呼出去,她是絕對會被活活痛死的。
對了!這是抹除神智,神智被抹除了,和死沒有什麼區別,那就讓它痛吧,只要姐姐還活著就比什麼都好。
祈新雨閉眼閉意,心境歸於空靈。
空靈就是清淨無物,祈新雨心境空靈了,就不受外物所擾,也就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
自然,她也就沒有見到那道由金絲連成的複雜符文鑽入了她的體內,更沒有見到祈少傷臉上的獰笑變成了微笑。
「老頭兒說,親情、友情、愛情是這世上最強的三大神通,這話果然不假。」
……
祈新雨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被人溫柔的抱在懷中。
她夢太模糊,她看不清抱著她的那個人的樣子,但她看清了那個人嘴角的微笑。
那個微笑很美,比春天的鮮花都還美。
那個微笑很溫柔,比春天的清風都還溫柔。
只是有著那樣的微笑的人走了,那人的溫柔懷抱也隨著那人的走消失了。
祈新雨忽然感到有些冷,也感到有些害怕,然後她就醒了過來。
「這裡是……恩公的房間!」
祈新雨不僅身處祈少傷的房間,還蜷縮在他的柔軟枕頭上。
「我不是被抹除了神智嗎?怎麼我還在?」
祈新雨朦朧不懂,隨即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難道是我的神智被抹除的過程中我一個沒忍住的發出了聲音,恩公聽了生氣,就跑去殺我姐姐了?」
「不要!不要殺我姐姐!不要殺她!」
祈新雨顫聲驚呼,翻身而起,慌忙的跳下大床,慌忙的奔出房間,然後她就傻傻的愣住了。
房間外的院子裡有人,是三個女子,她們三個似乎是有人講了一個笑話,都被逗得「咯咯咯咯」的直笑。
祈新雨盯著三個女子中的一個少女,泣聲道:「姐姐……」
祈新雨的姐姐是新任幽魅祈新芽,她來了賢人大院,來了這個院子,正和她一起咯咯直笑的兩個女子是逸婧靜和晉白雨。
祈新雨的泣聲雖小,祈新芽卻也聽到了的,她循聲看來,俏臉上滿是歡喜。
「快,過來讓姐姐抱抱。」
祈新芽歡喜的呼喚,祈新雨眼淚汪汪的奔過去,一下跳入她的懷中。
現在已經是夜幕降臨,天上繁星密布,半月高懸,祈新雨一隻雪白的小松鼠在星輝月光下顯得極為顯眼。
再加上祈新芽的那句呼喚,逸婧靜和晉白雨的目光都落到了跳到祈新芽懷中的祈新雨的身上。
「咦?小松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逸婧靜洞察力非同尋常,一眼就看出祈新雨與下午時候相比有些不同,不過該怎麼形容這些不同,她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好的形容詞。
晉白雨也發現了祈新雨的變化,還想到一個非常妥帖的詞語。
「靜姐姐,小松鼠好像變得更鮮活了。」
如果簡單的比喻,下午時候的祈新雨就像是深秋的喬木,生機衰敗;現在的她則像初春的小草,鮮靈鮮活。
……
「要是替她增加了經脈,她都還不能變得鮮靈鮮活,我的那些法術就白學了。」
祈少傷下午時對祈新雨所做的,並不是為了抹除祈新雨的神智,他是為了給她的身體中增加用於運行氣血的經脈。
換言之,之前的祈新雨只有度了金的竹絲飛劍做的骨架和由幽魅的半段身體以及逸婧靜的鮮血做的血肉,沒有經脈這一物。
這樣的她最多只算一個高級的血肉傀儡,還不算一個真正的生靈,而現在,她得了經脈就和尋常的生靈沒有太大的區別。
祈少傷其實有想看看現在的祈新雨是個什麼樣,可惜他現在不在賢人大院中,暫時看不了。
祈少傷現在身處半載山內部,他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依著前人留下的手段進入其中。
半載山的內部是空的,空卻不空曠,因為裡頭有一座金光燦燦的小山。
「這是什麼東西?」
金光燦燦卻不是黃金,也不是黃金風化碎成的金砂,祈少傷暫時沒有認出它是什麼,他也沒有為了認出它就靠近它,因為小山的附近橫七豎八的擺著數十具人類白骨。
混雜人類白骨中間,是幾具奇形怪樣的骸骨。
「異族?還是種族各不相同不同的幾個異族!」
祈少傷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畢竟那幾具異族的骸骨潔白如玉,這說明它們的主人生前都是實力非凡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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