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猜想過可能是仙界那老頭觸犯到万俟棠身為魔尊的尊嚴問題上,畢竟除了千萬年前的一次大戰,仙魔兩界皆是井水不犯水,儘量不得罪對方,但也絕不懼怕。
那次大戰幾乎把六界都牽扯了進去,最後卻無疾而終,然而關於那次的曠古之戰,除了鬼界和神界有較為完整的卷宗之外,其餘四界都只是記載了隻言片語,人界更是將其當成了神話。
而那次大戰之後,六界之間好似有了默契一般,彼此之間那是冷心冷麵,漠不關心。
我私底下想過若是此行,万俟棠太過強勢,仙界又端著架子不肯退讓,這指不定又是一場大戰。
那我要不要說服万俟棠,讓我先去跟對方交涉交涉。然而這念頭還未曾冒出來,我就徑直把它掐回去了。他仙界抓的是我家弟弟,難道我還能擺出笑臉對著罪魁禍首好言相向嗎?明顯沒轍,我沒一個天雷斬劈死那老頭,已經算我『溫潤如玉,世上無雙』了。
於是,當万俟棠大刀闊斧的殺上了天庭的時候,我也只是一面抱著袖手旁觀的態度,一面又提了把短刀,領著南無和奚吾就上路了。
万俟棠如何與我不相干,但若是那老頭膽敢傷了玉戈的話,即使和整個仙界槓上,也在所不惜。我陰狠的想著。半晌又捂著臉苦笑:想我一介剛飛升的小仙,就這麼明目張胆的和仙界槓上了,前途茫茫啊。
恰恰這時候万俟棠還來撒把鹽,沖我調笑道:「玉里!你一個幾年前飛升的小仙,還沒上任呢,就直接得罪上了,要不跳槽來我這吧?」
我頗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風花雪月之地還是少去,讓旁人曉得堂堂魔尊竟然去花樓里,不知道又要扯出多少蜚語來?」
万俟棠聽了這話,只是眯起一雙桃花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瞬間流光璀璨,魅惑無雙,不屑道:「我干甚與旁人何干?對了,小玉里為何如此深諳此間門道,莫非去過?」
我瞪他一眼,平平淡淡的說:「曾在話本子看到過,反正沒你齷蹉!難怪青亦姑娘不要你,瞧你現在這風流勁兒,比狐妖還勝上三分,正經的姑娘都不樂意你這樣的!」
万俟棠也不氣,只頗嚴肅的說:「我看你對妖魔都不太反感,反觀仙界瞧著道貌岸然,實則自私自利,不若從此墮了魔道,本尊護著你。」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搖了搖頭:「不用了……其實我對六界都是一視同仁的,仙界無謂生死,妖由天地而生,魔由人心而生,鬼界管理天道輪迴,神界淡漠生死,而凡界應該算是平凡而又可貴的吧,他們懼怕生命,所以他們珍視生命。在他們眼中,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他們或平凡,或璀璨的度過一生,放肆的哭笑,儘管還是有個別人會為了權利、金錢以及生命,而放棄友情、親情和愛情,但畢竟是少數。他們的生命起碼在燃燒,綻放出一朵朵花卉,不論結果。
而不是像其他五界,無休無止的時間,無邊無際的寂寥,如清水一般平淡。」
万俟棠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問:「那你呢?酸甜苦辣咸,你可都嘗過?」
我苦澀的笑了笑:「自小是在山裡,爹娘帶著我和弟弟在山裡過日子,沒有像話本子裡那般,和鄰里鄰外嘮嗑聊天,也沒有一個青梅竹馬會跟我說『君俊美如斯,吾心向也』,也沒有一個知友會與我『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更沒有勞什子上京趕考的白衣書生路遇狐狸,然後人妖殊途的悲戚故事。除了後來爹娘、玉戈失蹤,被告知了無音訊的時候,萎靡了個把月之外,便只是單調的修仙學道罷了。根本沒有嘗過別的了。」
過了一會兒,万俟棠試探的問:「那天你和玉戈重逢算不算是失而復得,算得上是甜了吧?」我偏頭望過去,敷衍的笑了兩聲,認真的問:「那我可需要和你道個謝?」
結果万俟棠這廝還儼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挺了挺胸膛。我無語的別過頭,發覺自身的戾氣無處發泄的時候,只能自我吐槽:「從小到大,家裡的大哥和大姐冰冷如斯,只有甘鈺姐,但她見到我第一面,就揉著我的臉,問我有沒有看上的姑娘,見到玉戈第一面也是一樣,直接把他嚇哭了;知友倒是有一個,可那是南無啊!那廝只會揮揮手,高聲道:』上吧!貧道會在你死後為你念安魂咒的』,還有那什麼上京趕考,我倒是不會去參加那個,但是白衣書生我倒是遇上過一個,就那一個,小爺就在他手上栽了三次,簡直是死不瞑目!」
剛好說完,就看見南無和奚吾一道從賭館勾肩搭背的回來,立馬住了嘴,這種背後默默吐槽的做法似乎不太好?我默默忖度道。
所以只能和万俟棠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就略帶心虛的拍拍南無的肩膀,一副哥兩好的模樣,讓万俟棠頻頻側目。我想了片刻,便意識到:万俟棠乃一代魔尊,這種背後默默潑髒水的行為,估計人家從來沒做過。但也怪不得我啊!我和南無向來如此做派,上次,竟然讓爺瞧見他一本正經的在玉戈面前嚼舌根,誰給他的膽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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