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了忍,好不容易在小戈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正打算反駁兩句,就被南無攔腰打斷,我抬頭看了一眼對方,他向我笑笑,嘴裡說的話卻是分外不留情面:「得了,別逞能了,你現在身體真的只能算是強弩之末,再多熬一會,就真的要燈枯油盡了。」我沉默片刻,終是沒有頂嘴。
樞哥哥看了眼南無,又上下打量了下我,看到我們終於消停下來了,才慢慢的說:「行了,今天晚上你們就別出去鬧了,玉里你就先回房睡覺去吧,身體要緊……至於小戈,你懂些藥理,晚上就和玉里一起睡吧,若是小玉晚上有何不適的話,好歹也有個照應。」
我和小戈齊齊點頭,異常乖巧。
樞哥哥滿意的點點頭,轉到南無的時候,臉色難得僵住了幾分:「南無你……算了,我管不住你,你自便吧!」南無一聽,連忙向我拋來一個得瑟無比的笑容。我扁了扁嘴,沒有理他,索性南無也完全不在乎我的反應,沖我笑笑之後,便事不關己的轉身出了藏經樓。背影風度翩翩,倜儻不羈。
我磨了磨牙,惱恨的看著南無灑脫的背影,又拿他毫無辦法,最後只能一把握住小戈的手腕,帶他回房間。臨走之前,還記得向樞哥哥和鈞姐姐道一聲晚安。樞哥哥輕扯了下嘴角,同樣道了聲晚安。
彼時我已經拉著小戈出了藏經樓,腳下生風的回了自己所住的東僧房。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房間。
我走到門前,正打算開門的時候,才想起小戈還在自己身邊,連忙問:「小戈,兩個人睡一張床的話,你是否住得慣?若是不行的話,你住旁邊那間耳房如何?雖然因常年不住,而鋪了幾層厚灰,但打掃打掃,便也能住了,就是比起這間正房要小了些。」
說著,人已經到了旁邊的耳房門前,剛打算打開門,就被小戈攔住了:「哥,我跟你睡一間好了……明天白天我再去打掃,你別忙活了。」我一怔,放下了已經搭在門上的手,略作思索之後,便點點頭同意了。小戈笑了笑,隨意的問了句:「洗漱用的水在哪裡舀?」
我看了眼井水所在的方位,頓覺寺廟裡的路果真是錯綜複雜,我要只是單純的跟他說一遍,保不准他能直接繞出寺廟。我乾笑兩聲,解釋道:「寺廟裡的路比較複雜,光是口頭上說說,很容易走丟……這樣吧,我先去房間拿個木桶,我們再一起去打水。」小戈點點頭,沒有作聲。
從房間到井水處,路確實是縱橫交錯,在沒有人帶領的情況下,說拐出山門實在有些誇張了,但浪費一刻鐘的時間確實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因為要考慮到路程方便的原因,我們其實走一兩刻鐘也就到了。打完水之後,我和小戈一人拿了兩個木盆,簡單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了。
臨到睡覺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寺廟裡的每張床,其實只夠一個人睡的,兩個大老爺們睡得話,兩個人便只能側躺著,若是其中一個人睡姿不好的話,第二天一大早,就一定有人會摔下去。
如此,便只能委屈一個人打地鋪睡了。小戈看了一眼房間,率先反應過來:「哥,你這裡好像沒有墊子。」我也尷尬,訥訥半晌建議道:「這裡的話,只有甘鈺姐那裡比較近,但
甘鈺姐已經歇息了,她最討厭被人吵醒,若是這時候去,八成是要被趕出來的。」
小戈建議道:「其他人房間裡呢?沒有嗎?」聽到這,我忙解釋道:「甘鈺姐是一隻九尾狐,她最喜歡拿蓆子卷一團,搭成個窩,然後化成原型睡在裡面,其他人那裡未必會有多餘的蓆子,但她那裡常年都會備著的。」小戈接著問:「那就沒有別的地方有蓆子嗎?」
我一愣,不得不仔細思考起寺廟裡各樣東西的陳放,半晌,才猛然想起來,連帶著面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忘乎其形的笑容:「我想起來了,後院那裡建了座千佛塔,不過寺廟裡沒有一個人信佛的,自然也就沒有人會想到供奉,久而久之,在我來之前,它就是堆放雜物的地方,我記得那裡好像放了幾張蓆子,我去拿來。」
正打算奪門而出的時候,又再次被小戈抓住,我回頭疑惑的看向他,他表情有些無奈:「哥,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我啥都沒說,你就風風火火的出去……後院那裡我好歹也住過幾天,認些路,你就在這等著吧,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小戈就放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糾結的看了眼玉戈的背影,躊躇片刻,還是跟上去。看到小戈露出詫異的眼神,也連忙露出一抹笑容:「我跟你一塊去吧!」
小戈看了我一眼,臉中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哥,你身體不好,本來就該多休養的,結果自醒來你就一直心緒不寧,南無熬的藥你也沒喝完,後來又和他打了一架,你信不信你再這般不重視自己的身體,最近十天半個月,你也甭想下床,再糟糕點,說不定下半輩子你都衣食不能自理。」
我手一抖,顫顫的問:「不會吧,怎麼可能這麼嚴重?」
誰料小戈重重的點頭,神情十分認真:「他在熬藥的時候,我與他聊過,他說你其他的病症都好說,只是氣血兩虧,平日裡的吃食注意些就好,你身上的蠱術才是最為詭譎的,從效果上來說,只是削減你身上的氣血與生命,但是從蠱術的持續時長來講,即便有南無從中調解,起碼也需要數百年才能全部恢復……那麼這麼一分析,即使這種蠱的藥效再強大,其實也沒什麼用,難道他只是想讓你難受一陣子而已?」
推測到這裡,其實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了,結果小戈略帶懷疑的打量了我一眼,試探的問道:「莫非……你拐了那巫師的媳婦?」
聽到這,我難免一陣牙酸,問道:「為什麼不能是那位大能腦子不好,原本是想要我的命,但是下蠱之前沒有算到我這裡有一位醫師。」玉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巫師出手從來都是一擊斃命的,哪裡會用這麼軟綿綿的招式?最大可能性就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想給你吃些苦頭,可是南無之前也與我說過,那個巫師對你沒有惡意……」
我木著臉,打斷他:「既然你也知道他對我無惡意,為什麼會猜測說我拐了人家媳婦?」玉戈笑笑,拍拍我的肩膀:「說笑而已,不必當真。」我黑了黑臉。
討論到最後,還是沒有絲毫成果。索性轉眼就到了後院的千佛塔前面,我首先上前一步,推開重重的大門,隨著『吱呀』一聲,我看見了門裡面斜躺著的南無——一副醉臥美人的姿態,手裡拿著壇酒,『咕嚕咕嚕』的往嘴裡灌。
我不忍直視的偏過頭,小聲的說了句:「敗家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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