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到背,綁在粗大的楠木柱上,心裡既焦急又悔恨。
不得不服,這些士卒捆人很有一套,粗粗的繩子牢牢在柱上繞了好幾道,看起來像是一個粽子。
一個中年劍修走近,湊在地上,仔細端詳木匣,臉上現出專注的神情,片刻後他伸出手抬起木匣一角。
木匣有點沉重,出乎他的意料,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發現匣子中間有條細小的縫隙,應該就是匣蓋與匣體結合之處。
中年劍修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力,發出玄勁,想將蓋子扳開,連試幾次,匣蓋猶如鐵鑄銅澆,竟然紋絲未動。
他覺得丹田氣海中的元氣仿佛遇到極大的阻力,急忙收去玄勁,搓著手,望著劉大賜搖頭。
木匣驟然發出一聲鳴響,聲響奪人神魄,在場的人覺得仿佛有一把巨錘砸在自己心口,情不自禁發出元氣抵禦。
聽這聲音,跟元德玄勁擊中木匣發出的響聲一般,只是聲音略大。卓藏鋒想了想,難道說木匣對修行者的玄勁有奇妙的感應?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如果真是這樣,那正驗證了心中的想法。
接下來,又有幾個不服氣的人上去試了試,無論他們用什麼方法,木匣都紋絲未動。所有人都感到驚奇,圍在一起,七嘴八舌討論。
元德對卓藏鋒恨的咬牙切齒,本對他的東西並不感興趣,這時看大家都束手無策,為了爭風頭,雙掌使出暗勁,使勁一掰。
料想著會應手而開,然而發出的玄勁卻如泥牛入海,大有雨滴落入大江大河之勢,生怕受到衝擊,將數十年修煉的元氣沖毀,硬生生撤回。
劉大賜舉杯不飲,專注望著元德,此時看情形不對,詫異道:「看看內里藏有何物。」
元德思索片刻,凝神靜氣,發出一絲虛淡的神識。
從他的雙目間逸出一道虛幻的光暈,光暈呈瑩白之色,逐漸向木匣注入。
過了片刻,他的額頭滲出汗水,臉色變得蒼白,木匣翕然一動,元德猛然大叫一聲,仰天摔到。
眾人一時大亂,七手八腳扶他坐起,餵他服用了「護心丹」,和尚才蒼白的臉色才慢慢恢復。
卓藏鋒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望著不知所措的大和尚,心裡樂開了花。
元德臉色灰白,嘆氣道:「劉將軍,貧僧神識無法透入,根本看不到匣內之物。」
這也難怪。八品武夫才能領悟神識,何況元德只不過是八品下階,七品之上神識才會變得強大。
其後,有人拔劍去砍木匣,一連砍折好幾把劍,同樣徒勞無功。再看木匣,上面甚至連一絲劍痕都無。
卓藏鋒起初還怕他們毀壞木匣,心裡暗暗著急。見此,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除非一把絕世寶劍,普通凡鐵不會湊效。」劉大賜斟酌道。
他是七品中階,在眾人中修為最高。
原本以為這次會請來六品武夫境的高手,但是他卻高估了自己。六品武夫境的修行者哪裡能把一個小小的縣尉放在眼裡?即使有一柄寶劍作為引子,這些人又怎會相信。
何況,一柄普通凡鐵鑄就的青鋒劍,還不是經常被他們這些廟堂官員吹噓成絕世神兵?
木匣其後並無鳴響,有元得和尚前鑒在此,劉大賜也不敢輕易嘗試,只對著木匣翻來覆去觀看。
匣上並無機關,這讓他心頭稍安,瞧了片刻,劉大賜終於忍不住發出神識。
然而那木匣堅固異常,他的神識也無法透入,只是在深入木匣之時,遇到一股幽微的元氣。
這道元氣幽微難測,似有若無,仿佛一縷並不存在的芳香,然而卻又令人聞之則醉,嗅之則醺。
味道濃極而淡,與無邊無際的天地元氣遼闊而渺茫的道理相同。劉大賜知道無法攻破這道元氣,怕受到反擊,頹然罷手。
閣天樓內很靜,所有人都望著他,等著他。
劉大賜嘆氣道:「這木匣附有無上法力,我實在想不出,方外有哪個高人有這樣的修為。」他的神情黯淡,沉默片刻斟酌道:「這種境界要在武夫九品之上。」
「啊!」
有人驚呼出聲,天下修行,「九品之上四神境,陸地天外兩神仙」。
除了各大宗門,九品武夫境的修行者輕易並不能見到,何況其上的「四神境」!
卓藏鋒看這些人驚訝的表情,心裡有些得意。
雖然被捆著不能動彈,但是此時他卻坦然而對。因為他知道事情正朝著自己料想的那一方面發展。
他輕鬆的呼口長氣,望了一眼方桌上的古劍,想著這柄劍不知道能不能劈開木匣。
劉大賜忽然雙目迥然,盯著卓藏鋒。
「」這隻木匣,你是從何處得來?」
卓藏鋒早想好了說辭,隨口道:「祖上傳下。」
劉大賜又問:「可曾打開過?」
「未曾。」卓藏鋒答道。
劉大賜輕捻長須沉思,一名僧人走到他面前,低聲道:「將軍,開劍吉時已到。」
「好!木匣之事暫且擱下,今日我們只論劍。」劉大賜說著,揮手令人去掉蒙在劍上的絲綢。
眾人依照原位坐好,一名侍衛捧著古劍挨個讓大家觀看。
卓藏鋒再次望向那柄劍,只見劍身古樸,劍鞘仿佛綠鯊皮製,看起來凝重肅然,一股蒼然的古意不由盪上心頭。
他心中忽然一動,想起老怪物的《劍品》一書,上面就記載有這麼一柄寶劍。
劉大賜全副心神都在劍上,木匣雖然神奇,已是到手之物。眼下只有先想法打開古劍。畢竟自身的榮華富貴,全都系與此劍。
眾人挨個將劍傳觀完畢,劉大賜長身而起,朗聲道:「今日群賢畢至,高人雅集,若能識得此劍,賞十金,開此劍匣,再賞十金。」
樓上眾人歡聲雷動,劉將軍給出這樣重的酬金,每個人都躍躍欲試,想拿回這個彩頭。
一名負責監視卓藏鋒的士兵看他只顧盯著古劍,神情怪異,出言譏諷道:「高人賞劍,一個階下囚莫非也心動了?」
此時眾人都聚在一快,他身高不及大家,又被綁在柱上,只能聽到裡面議論評價之聲。
一個站的靠後的人往前擠的時候差點撞到他的身上,那人鄙夷的望了他一眼,說道:「臭小子,別礙著大爺領賞。」
那人同伴接口道:「不識修行門徑,無知而狂妄。」
這兩人修為一般,知道識劍的彩頭他們是無論如何拿不到,索性把火氣發泄到不能動彈的少年身上。
世間偏偏吃不到葡萄偏說葡萄酸的人很多。
「開一柄劍又何難?只是這少年可惡,壞了在下雅興!這個不能不懲罰。」
說著,他啪啪給了卓藏鋒兩個耳光。
雖然對方掌上並無玄勁,這兩個耳光也著實不輕,卓藏鋒本來被元德玄勁所傷,此時被打,嘴角又溢出血跡。
打完人,那人生怕血污了自己衣衫,急忙躲開,罵道:「混賬東西!」欲待揚手再打,卻見少年怒目而視,眼神中忽然有種逼人的鋒芒,不由氣勢一弱,住手不打。
卓藏鋒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與他對視,卻挺起胸膛,大聲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劉全海。」
卓藏鋒嘴角帶著血跡,仰頭大笑道:「有骨氣!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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