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店小二過來,扔下幾兩碎銀,沒有向老闆辭別,卓藏鋒與推己兩人沿著和順坊,一家一家酒樓尋找魏漠然等人。
卓藏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在半醉的狀態,他才不再操心那些嘲諷他的同窗吃沒吃飽,喝沒喝夠,他實際上想的是尋一家青樓。
還好,繁華的和順坊倒是妓館林立,那鮮紅的大燈籠一直從樓頂垂下,仿佛是在向過路的客人招手。
卓藏鋒昂然而入,推己挺胸闊步。
在一處偏僻的角落,十幾名天機閣學生站在一起,肚子餓得咕咕叫。
王大鍵憤怒的想著,今晚也是邪門了,怎麼這麼多酒樓都是人滿為患,而且掌柜一副不客氣的樣子,滿臉賺錢賺夠的樣子。
還是魏漠然提醒,這應該是卓藏鋒搞的鬼,這些學生才恍然大悟。
至於卓藏鋒有什麼能耐讓整個和順坊酒樓都閉門謝他們的客,卻是都猜想不出。
每個人都憋了一肚子惡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在京城首善之地,禁衛軍不停巡邏經過,也沒人膽敢鬧事。
加上朝廷嚴禁入院學生飲酒鬧事,雖然實行到現在政策寬鬆,准許學生飲酒,但飲酒鬧事卻依然在嚴厲整治的範圍內。
魏漠然等人雖然心中不服,也只能忍著。
能在和順坊開店的都是有後台的人物,況且人家禮貌拒絕,也抓不到什麼把柄,魏漠然安撫大家情緒,大不了上別處坊市。
不過再次經過和記酒樓之時,人人難免顯得灰溜溜,也明白在街旁高談闊飲的卓藏鋒是故意等在哪兒,是在等著看大家的笑話。
王大鍵等人越想越氣,但在這個場合還不能以多欺少,擔心被太學院察覺,又不能任由他笑話,所以他們站在偏僻處看著卓藏鋒、推己兩人山吃海飲。
這口悶氣將大伙兒肚中的飢餓都趕走,眼睜睜看兩人吃飽喝足,趁著他們不注意,以魏漠然、王大鍵為首的天機閣,惶惶如喪家之犬,沿著街邊迅速溜走。
小和尚沒有進過這風月場所,完全不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眼看四處雕樑畫棟,華貴雅致,鼻端飄來陣陣脂粉香氣,眼中所見儘是妙齡佳人,不由疑惑走錯了地方。
驀然老鴇跑過來,對著卓藏鋒諂媚而笑,推己嚇了一跳,待看清楚不過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子時,他緊張的心情才緩和下來。
老鴇拉著卓藏鋒衣袖,說道:「喲!這個那個俊俏的公子哥,老身可有些眼生。」說著揚起手中的消夏的扇子,對著樓上說道:「小紅,小玉快下來接客。」
樓上歡快的答應,兩個身子曼妙的女子快速下樓而來。
推己聽到「接客」兩字,心裡咯噔一下,這感情不是吃飯喝酒的地方,再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撲面而來,嚇得縮到卓藏鋒身後。
那名叫小玉的姑娘看到,掩著嘴咯咯嬌笑,說道:「感情是一個清秀的師父,莫怕,我們這兒出家人來的很多呢。」
卓藏鋒看推己目光躲躲閃閃,仿佛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大感有趣。趁機煽風點火道:「我們這位小師父可是這風流快活之地的常客。」
果然,那兩位女子笑得更厲害,就連走向一邊招待另一名客人的老鴇都忍不住偷笑。
推己警惕望著巧笑倩兮的小玉姑娘,看她伸出白皙柔嫩的手召喚自己,一時間卻並不怎麼害怕了。
其實她對女人的畏懼出自嵩山枯木大師從小對他的言傳身教,自己並沒有親身體驗過。
如果說這種懼怕讓他苦惱,甚至百思不得其解,還不如說在小和尚的心裡,已經隱隱約約開始嚮往女人。
枯木的教導雖然深刻,但那只是一種沒有經過驗證的說辭,至於女人哪裡令推己感到畏懼,連小和尚自己都說不清楚。
就是說,推己畏懼女人是一種出自本能的躲避,出自嵩山枯木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強加到他頭上的一種頑固觀念。
卓藏鋒認為,人不是無情物,修行也不是絕情之路。做人已經很苦,何必死守清規戒律,為何不活得瀟灑快意?
他討厭繁文縟節,喜歡縱情揮灑,所以他也希望朋友能跟自己一樣無悔此生。
一萬年太久,長生更是遙不可及,何不在紅塵中快意恩仇,烈馬美酒佳人,長劍沙場將軍,好男兒當如是也。
在盛唐,攜妓唱遊,一時的郎情妾意,卿卿我我,也算是一種風雅之舉,卓藏鋒七分酒意,一片豪情,毫不拖泥帶水將如花似玉攬入懷中,實實在在做一會附庸風雅的客人。
面對小玉姑娘的素手柔情,推己依舊躲躲閃閃,本來想求助,看到將軍府女婿放肆大膽的神情舉止,頗為有些羨慕。
但是更進一步,他卻不敢。
小和尚躲躲閃閃心存幻想,膽膽怯怯心有不甘,欲在將軍府女婿面前逞威風,奈何兩腿在發顫,欲在女子跟前裝英豪,卻是畏畏縮縮不敢前。
卓藏鋒招手小玉過去,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小玉掩嘴一笑,走過去將猶豫不前的小和尚拉著進入雅閣。
推己坐在一張繡花墩上,望著屋內陳設的精緻華麗,牆上張掛山水畫卷,案上擺放綠綺古琴,銅香爐沉香冉冉,繡花幔帳清香陣陣,他只得給自己慌亂的心尋找安慰。
「這裡不過是兩個唱曲兒的地方,何至於如此慌張?」
「我堂堂佛門高僧,雖然不是很高,但也是僧人,豈能被聲色犬馬嚇到?豈能被絲竹琴瑟亂心?」
「這將軍府女婿就沒安好心,早就拿話激我,難道我就怕他不成?」
「佛門戒律、師父教誨、大唐律法,將軍府女婿餿主意,阿彌陀佛……貧僧……不怕……」
得到卓藏鋒教唆的小玉姑娘笑意盈盈,輕搖合歡扇,給滿面驚慌的小和尚扇風吹涼。
「小師父,你很熱嗎?」
推己抹去腦瓜上的汗水,吞吞吐吐說道:「不熱,不熱。」
小玉笑得更歡,一隻手替他扇風,一手作勢扯他衣服。
「要不然將衣衫褪去,這樣也涼快一些,這長安城都跟火爐一樣了,怎麼能不熱呢?」
推己縮著身子,下意識道:「不敢!不敢!」
但是耐不住他的滿頭大汗不絕滲出,小玉笑著拿一條手絹給他擦拭,推己嗅到姑娘身上的香味,驚慌中有些迷亂,一把奪過手絹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然後又仍還給對方。
小玉拿過手絹,裝作生氣的說道:「小師父真粗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手絹應該是這樣用的。」
說著她輕輕把手絹貼在額頭,慢慢移動。
「要這樣輕輕的滲,輕輕的來,和尚哥哥太粗魯了。」
推己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早就聽不清對方說些什麼,暈暈乎乎中聽到「哥哥」兩字,心想,我好好的怎麼就成了你哥哥?
望了卓藏鋒一眼,看這個傢伙兩隻可惡的手緊緊握著那個叫小紅的姑娘的手,卻是不敢問出來。
與卓藏鋒約法三章的小玉姑娘使勁渾身解數,只要能讓面前的小和尚主動摟抱自己,十兩銀子妥妥到手。
這個原本就是極為擅長之事,況且還有銀子拿,況且這個小和尚模樣清秀,並不令人討厭,她自然是心滿意足。
其實卓藏鋒的用意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不過推己不知罷了。
但是面對這般溫柔旖旎的場景,原本要帶著推己蹚渾水的少年卻自己先跳進渾水中。
他此時醉意朦朧,眼神朦朧,心意朦朧,心裡只是不斷重複那個堅定的信念——一定要拉師父說下水。
然而他身不由己,原本摟抱著小紅纖腰的那隻手改變位置,也開始不老實起來,盡在那柔軟溫暖的地方竄來竄去,像是一條不老實小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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